第22章 鬼火，螢石
葉桑想推開他，好像顯得自己多懂人情世故似的，反正他們兩個清清白白，躲雨避寒而已。
趴在他腿上，看著濃密的雨幕，心一下飄到很遠。
算算日子，今天正是淳於權的登基大殿，他如願登上皇位，此刻該是何等的榮耀得意。可他知道嗎，一手把他推上去的自己，此刻正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狼狽躲雨。
他說過，等他登位的時候，會讓自己做他的女人。
她自知身份卑微低賤，皇後之位從未妄想，隻求能陪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從小在教坊的時候，見過很多女人癡心盼著心上人來接她們，給她們一個家就足夠。也看到太多人願望落空，或心思扭曲，或癡傻冷漠，所以她不敢要求太多，隻要有個穩定生活就行。
初見淳於權的時候，她才七歲，他意氣風發尊貴儒雅的模樣一下就刻在她心頭。被他買下，更是讓她得意歡喜了很久。
在淳於權手下的日子是安穩寧靜的，隻要認真研習舞技，他便嘉獎賞賜。她不喜歡賞賜的那些金銀錢財，隻盼著賞賜的時候見他一麵，跟他說兩句話。
他是那麽聰明機敏，是許多男人所不及的，改變了她小小年紀就對男人的成見。
此刻已經入夜，他是在跟群臣宴飲，還是已經跟皇後就寢歇息了。
君王登基就立皇後，這是規矩。
就這麽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竟然又沉沉睡去。
“阿嚏~”
被於木的噴嚏驚醒，周圍已經是一片黑暗，雨沒停但也小了許多。
才發現於木把衣裳都蓋到她身上，自己隻穿著潮乎乎的裏衣，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麵。
她輕輕一動，於木就醒了，“你醒了？”又把衣裳往她身上蓋了蓋。
真是個癡心的男人。
葉桑嘀咕道，“我熱~”
“你熱？”於木摸摸她臉頰，確實熱乎乎的。殊不知是他自己手冰涼的緣故。
為了顯示自己真熱，葉桑故意跳起來扇風，好像熱的不行一樣。她要是不這麽說，於木還不顧他自己個呢。
看她這樣，於木才把襖裹到自己身上，“你要是冷了跟我說，下著雨天潮，夜裏山風大，著涼會生病的。”
他什麽都懂，就是不懂得愛惜自己。葉桑睡夠了，抬頭眺望遠出，雨珠門簾似的，遮住人視線什麽都看不清。
不經意抬頭，身後一個黑人影，嚇了她一大跳。定睛一看，才發現是於木的濕衣裳，掛在樹枝上晾著。
“真是~”葉桑捂著胸口，目光從濕衣上挪開，才發現後麵有點點微光。那是···好多好多的螢石！
夜明珠的原石叫螢石，這是那個進貢夜明珠的大臣說的。
就如螢火蟲一般，布滿了整個山坡。
不過她沒有高興太多，萬一都跟她之前找到的那些碎石頭一樣，還是不值錢。
她拍拍於木，“你看！”
於木一回頭，嚇得跌坐在地上，“鬼火啊！”趕緊拉住葉桑，將她護在懷中，“桑兒別怕，有我在。”
葉桑又氣又好笑，一時想不到該怎麽提醒他，那不是鬼火是寶石！
“趁著這會雨小，咱們還是趕緊回去的好。”於木還是頭一次看見鬼火，原來於二爺所言都是真的，這裏真的是古代戰場。
“不要~”好不容易看到這麽多螢石，她一定要好好翻檢。要是能找到個大的，眼前的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為了證明這不是鬼火，她朝最近的一個亮光跑去。
“桑兒你回來！”於木大駭，魂魄都給她嚇出竅了。還是義無反顧的追上去，“這很危險~咦~”葉桑竟然撿起了“鬼火”！
兩人回到棚子下麵，借著微弱的熒光，仔細端詳起這團“鬼火”。
“這是···石頭！”於木驚訝到不行，白日裏看起來普通通的石頭，到了夜裏竟然會發光。
“寶貝~”葉桑提醒他，這石頭可是很值錢的。
好在於木一點就通，“不知道這石頭賣了能值多少錢？”不過他估計不會很多，要是值錢，老一輩的人早就撿光了，還輪得到他們。
葉桑也好奇，具體值多少錢，還要看螢石大小才行。可惜天黑看不清，也沒有工具。
對了，籃子。她把石頭放到籃子了，多撿一些帶回去好好看。
“不行！”於木看出葉桑的用意，趕緊攔著。“你忘了於二爺說的，這裏的石頭都是鬼火燒過的，是不吉利的。”
這都信！葉桑真的無語，轉念一想帶的多了容易引人注意，到時候大家都知道了蜂擁而來，她找到好螢石脫貧致富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於木看她放下籃子，開心誇她，“桑兒乖，桑兒真聽話。”
她才不是聽話，她有自己的盤算好不好。等她找到好石頭換了錢，一定讓他開開眼，到時候他自然就明白於二爺的話都是哄人的。
等到後半夜的時候，於木確定沒有危險，困得不行趴在膝蓋上眯一覺。
可葉桑精神的很，悄沒聲跑去翻找石頭，石頭還沒找到幾塊，手指頭就磨破兩層皮。
她靈光一閃，那個於二爺的手，厚厚的老繭全都在指尖。這說明什麽，他長年累月的在翻找石頭！
好呀，哄他們這是鬼火，就想一個人獨占後山寶貝。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石頭熒光漸漸淡去，她趕緊找一個亮的大的，塞進褲筒裏。幸好褲腳是紮起來的，否則還真沒地方藏了。
時間不早，晨風一吹她冷得直哆嗦，趕緊叫醒於木回家去。
一路小心翼翼走回去，到家於錢氏還沒起床。
“娘~我摘了野菜回來。”回來的路上看到野菜還鮮靈著，於木又裝了回來，也沒丟。
“是於木嗎？”於錢氏猛地開門跑出來。
於木一怔，“娘，您這是怎麽了？”看他娘形容枯槁，雙眼泛紅，看起來像是一夜未睡。渾身濕透，竟淋得比他還透。
“你這一夜沒回來，可嚇死娘了！”於錢氏看兒子一切都好，這才鬆了口氣，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我這一夜跑去村頭看了你們不知多少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