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行屍走肉，身心俱疲
“那你可就錯了，向來就沒有女人能夠逃脫我的手掌心。高冷女博士這款我雖然沒試過，但我肯定能搞定。”
席灃見楚阡陌如此調侃他，於是很不服氣地湊在楚阡陌的耳邊說道。
高冷麵癱的美女博士，滿身仇恨的大小姐……席灃對於這對美女姐妹花，心裏有著深深的同情。
生活，不容易啊，把兩個本應被男人捧在手心拿命寵的女人，活生生逼成這樣。
“你要是純粹隻是覺得沒上手過想試試，還是請你離我表姐遠一些。她很單純，不要帶壞她。”
楚阡陌早就看出來席灃對江潯有意，借此機會，她於是刻意敲了敲邊鼓。
她和江潯都已經遭受這樣的重創，她真心期待能有一個知暖知熱、真心愛她的男人走進江潯的生命，可是眼前這個席灃，他雖然也是正兒八經的二代，但是吊兒郎當的模樣，總是讓人覺得很不放心。
“放心，我還是有原則的，不會傷害像你們這樣的女人。”
席灃雖然看似玩世不恭，但他明白楚阡陌話裏的意思，他於是湊近楚阡陌的耳畔說道。
與此同時，他們沒有忘記交談今晚的正事。
“晚上他們估計還是要玩那套下三濫的下藥把戲，但那些男模其實都是翼虎的人。我會讓人暗中協助你，你記住無論如何，千萬別喝下任何酒飲，明白嗎？”
席灃極其小聲地在楚阡陌的耳邊交待道。
楚阡陌微微一怔。
沒想到，她那天不經意提起的一件小事，帝青竟然放在了心上，還特地讓席灃帶著人趕來協助。
她於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席灃這時候似乎覺察到什麽不對勁，他迅速做了個眼色之後，轉身很快消失在窗簾背後。
就在這時候，商迦臣突然出現在了露台上。
好在，這時候，席灃已經消失。
“陌陌，你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裏？”
見楚阡陌一個人站在露台上，遙望著天空中清冷的月光，商迦臣走上前來，淡淡問道。
“哥，你怎麽也出來了？裏麵太悶，我出來透透氣。”
楚阡陌詫異地轉過頭來。
露台上清冷，商迦臣當即褪下他身上的西裝，不由分說地披在楚阡陌的肩膀上。
“我找來找去沒找到你，後來服務員說你可能在這裏，所以我特地過來看看。”
“哥，我沒事，你進去吧。”
楚阡陌微微一笑，對於商迦臣的噓寒問暖，她佯裝得十分感激。
“我也不喜歡這種派對的氛圍，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交響樂會。對了，說到音樂，你怎麽會彈奏鋼琴曲？小時候學過？”
商迦臣不動聲色，淡淡與楚阡陌交談起來。
“小時候我彈鋼琴有天賦，學校老師交的，本來可以進音樂學院深造的，但是爸媽沒有足夠的錢來供我讀書，所以後來就去上宏大了……”
楚阡陌將夏以陌的人生經曆倒背如流，講述起來絲毫沒有半點遲疑。
“你若喜歡彈鋼琴，不如以後，我把那架白色鋼琴，我當禮物送給你。”
她總是這樣，輕描淡寫訴說著自己的經曆，卻讓商迦臣的心莫名感覺到了疼。
與其讓那架白色鋼琴蒙塵，不如以後交予她手。
他喜歡看她彈鋼琴時的模樣，少女臉上的哀傷，比世間一切都更加動人。
“那怎麽行？那架鋼琴一看就很貴重，我根本承受不起。”
楚阡陌佯裝推脫，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慨。
送，送，又是送……
無論商迦臣出於怎樣的心理，想要把她的舊物轉送給她，她都不覺得半點感激。
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竟把她所有的一切都奉送給新人。
隻聞新人笑，哪見舊人哭……薄情至極，寡義至極。
“我隻是希望，以後在我心煩的時候，你能夠彈鋼琴給我聽。我記得以前，有一個人，也很喜歡彈鋼琴。”
商迦臣淡淡說道。
許是這清冷的月光和柔和的月色，讓他不經意間回想起過去。
今晚，他像是突然來了興致一般，突然對楚阡陌提起了從前。
楚阡陌的心髒又一次被他血淋淋地撕碎，明明四肢百骸都在流血，卻還要揚起笑容、裝出百分百的演技：
“哥哥，隻要你想聽，我以後都彈給你聽。不過，你說的那個人，是嫂子嗎？”
楚阡陌心裏MMP，臉上卻還是隻能笑嘻嘻地問道。
她心裏明白，他所指的，分明就是曾經的自己。
那時候，每一次商迦臣不開心或者對她愛理不理的時候，她都是靜靜坐在鋼琴旁，默默彈幾首商迦臣喜歡聽的曲子給他聽。
隻是那時候的商迦臣，長長背對著她，給她留下一個冷寂的背影。
她以為他從來不在意她所彈奏的鋼琴，沒想到如今，他倒是還願意想起那段過去。
隻是，過去的那段回憶那樣美好，而他是如此的齷齪，他根本就不配再去回憶了。
“不是，是另一個人，她鋼琴彈得也很好，但你的更好，你剛剛的琴音，聽起來很不開心。陌陌，以後有什麽不開心的，就和我說，知道嗎？”
嗬嗬……
一個被他毀滅掉一切的人，當然再也彈不出快樂的曲子。
商迦臣的一席話，明明讓她的心在滴血。
可是，她卻還是隻能打碎銀牙往肚裏咽，故作乖巧地說：
“嗯，我知道。“
她的目光純澈如小鹿，虔誠中透著滿滿的感恩。
商迦臣寵溺地勾了勾她的鼻子，與她相處，總是如此溫暖，暖得沁人心脾。
楚阡陌怔怔望著商迦臣的冷臉上終於洋溢起一抹笑意，眼底不由自主溢出一股深深的哀傷。
從前的商迦臣總是擺著一副臭臉，仿佛世間一切皆不入他眼，不得他意。
楚阡陌從前為了博他一笑，不惜為他付出所有，做盡所有令他所能感動的事。
可是，即便她把她的30%股份悉數贈與他，也隻不過換來他的淺淺一笑而已。
自從他們長大成人以後，商迦臣極少在她麵前露出像現在這樣的會心笑意。
楚阡陌從前一度以為他是天生性子冷，不愛笑……如今才發覺，哪有人天生性子冷，隻不過，暖的人不是你罷了。
如今她是一無所有，像菟絲花一樣攀附著商迦臣，靠他生存和給予一切的小女人。
他滿意於這種贈予，享受這種在她麵前無所不能、無往不利的成就感。
他可以俯視她，保護她，就像是國王對待一隻可心的萌寵，越是可憐，越能激發他無窮的保護欲……
可是從前，從前她是楚家的大小姐嗬。
她高高在上，她擁有一切，即便是江雅讓商迦臣管理整個瓊華，目的也不是為了讓他掌權，而隻是讓他做楚阡陌的狗，讓楚阡陌這一生少出點力……
商迦臣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他哪裏會甘心這樣的命運。
即便她放低了姿態，竭盡所能地討好他，他也隻會感覺到被施舍，被給予，被饋贈……他怎麽可能，會愛上一個讓他無時不刻自卑的女人？
更何況，他心底似乎對她和江雅裝著恨。
楚阡陌不知道他的恨意來自哪裏，她們何曾虧待過他，但終究，他到底是恨上了……
楚阡陌心裏倏地明白了這一切。
她目光怔怔望著商迦臣那高大如山的背影，看著他以睥睨一切的姿態拽著她走入客廳。
他如今終於是王了，踩著她的屍體攀爬到人生巔峰……
他們的身份完成了互換，如今，他高高在上，她成為了那個匍匐在地、任他引領的小女人。
楚阡陌的心底湧起無盡的悲哀，她覺得這一切像是一個死局。
愛與恨，利益與感情，一切的一切，都在大婚那一晚，與她所想要的徹底相背離……
她還活著嗎？——不，她的心早就死了，她的愛情也死了，死在大婚那一晚，被投海之時的那一片漆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