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蓁式表情
葉蓁蓁重新回到書房,崔維楨已經把請帖全寫完了。
一抬頭,就看到葉蓁蓁刷得通紅的雙手,崔維楨眉頭一皺,把人叫過來一看,發現沒破皮才鬆開眉結。
“怎麽使這麽大力,不知道疼嗎?”
他開始從身後的匣子掏東西,取出葉蓁蓁前不久給他的護手霜,他沒用過,這會兒給她擦手再合適不過了。
崔維楨的手非常漂亮,纖細修長,如玉筍白又皙、如修竹筆直,除了指腹上有長年累月寫字留下的繭子外,幹淨柔韌得再無其他瑕疵。
就連他的指甲蓋,都是健康的又紅又潤,宛若玉石中輕點紅暈,瑰麗得讓人沉迷。
比起他宛若藝術家打造的雙手,葉蓁蓁的雙手因為常年勞作,不僅指節粗大,手上更是長滿繭子,雖然葉蓁蓁最近磨掉不少,還天天用護手霜打理,但還沒那麽快見效,隻是沒那麽難看而已。
葉蓁蓁擔心楨哥兒嫌棄,偷偷瞅著他的表情,見他滿臉認真,細細地替她擦拭著護手霜,完全沒有嫌棄的意思,再也控製不住心中的歡喜,像偷吃了魚腥的貓兒似的,抿著嘴傻樂起來。
“你還笑?知道錯了沒?”
聽到笑聲,崔維楨抬頭瞪了葉蓁蓁一眼,神色嚴峻得很。
葉蓁蓁狡辯了一句,“楨哥兒你愛幹淨,我不想你嫌棄我。”
崔維楨微怔,臉色迅速柔和了下來,指尖捏了捏她的手心,“你放心,我永遠都不會嫌棄你。”
葉蓁蓁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心裏比喝了蜜還要甜。
這才信誓旦旦,再過不久,崔維楨就被啪啪地打臉了。
為什麽呢,因為他開始指導葉蓁蓁練字了。
一開始,他還是溫聲細語地指導著,半個時辰後,額頭上的青筋就開始直冒,“葉蓁蓁,我教你的是五指執筆法,不是教你抓筷子!”
葉蓁蓁臉紅了,吭吭哧哧地說道,“我,我覺得這樣比較省勁。”
能把一向老成從容的楨哥兒氣成這副模樣,除了她也是沒誰了。
崔維楨運了口氣,站在她身後虛攬住她,抓著她右手指,一下下地擱在正確位置,開始抓著她的手在宣紙上寫字,一個墨跡勻稱,筆力清晰,字跡清秀的“永”字躍然紙上。
“握筆姿勢不許變形,毛筆更要直垂紙麵,不然永遠練不好字。”
俊男在懷,不對,身在俊男懷,葉蓁蓁都色令智昏了,滿腦子旖念,哪裏聽得到對方在講些什麽?
注意到她的走神,崔維楨額頭上的青筋再次冒起來,“葉蓁蓁,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一連地直呼全麵,可見是真的生氣了。
葉蓁蓁旖念全消,連聲說道,“知道,知道,筆姿不得變形,毛筆垂直紙麵,你都講了幾百遍了。”
崔維楨更氣了,“那你還犯錯?”
葉蓁蓁卡殼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楨哥兒,我覺得手上沒力氣,是不是得先懸腕鍛煉一下?”
“你知道的還不少。”
教練了一場,崔維楨開啟了毒舌模式,“懸腕要鍛煉,寫大字也不能落下。左右你能賺錢了,也不擔心沒銀子買紙墨。”
葉蓁蓁淚流滿麵,她這是造的什麽孽哦,自從洞房之夜後,楨哥兒就沒對她毒舌了,這會兒直接回到解放前了。
這下她再也不敢耍什麽花什麽心思,老老實實地執筆寫字,直到最後,她實在是累得不行了,她才可憐巴巴地看著一旁的嚴師,“楨哥兒,再下下去,我的手都要抽筋了,可不可以歇會兒?”
崔維楨板著一張俊臉,確認她不是在撒謊後,才大發慈悲地點了點頭。
葉蓁蓁還未來得及慶幸脫離苦海,就聽他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日後每天懸腕一個時辰,大字五十張,不許偷懶,我是要檢查的。”
好多作業啊!
葉蓁蓁像是被折斷羽翼的小鳥,吧唧的一下,全身癱軟在書桌上,眼看著就要變成一隻死鳥了,她覺得自己還能拯救一下,眨巴著眼睛,演起了苦肉計。
“楨哥兒,我每天還要幹家務活,根本沒那麽多時間練習,能不能再減一點?”
她雖然已經不是祖國的花朵了,但也有減負需求的!
興許是苦肉計有了效果,角色扮演起來就鐵麵無私的楨哥兒,免為其難地鬆了口,“罷了,那就大字不變,懸腕改為半個時辰。”
這個結果差強人意了。
葉蓁蓁死裏逃生,終於放心地癱了下來,翻著白眼躺在書桌上,宛若砧板上的一條死魚。
崔維楨看了她好幾眼,猶豫再三,終於問道,“你很累嗎?”
語氣似乎柔和了些。
葉蓁蓁垂死病中驚坐起,一下子就抱著他的腰嗚嗚地哭出來,“楨哥兒,你終於恢複正常了,我還是不是你最喜歡的小可愛了?”
最喜歡的小可愛?
崔維楨:“???”
沒人看到,他耳郭完全紅了,像跟木柱子似的僵了許久,才緩緩地拍打著葉蓁蓁的後背,遲疑地問道,“你,你哭了嗎?”
“沒有。”
葉蓁蓁抬起頭,露出她清澈烏黑的雙眸,“我隻是生動形象地表達了我的委屈和激動而已。”
沒有表情包的古代,隻能親自上陣,她容易嘛她。
崔維楨:“……”
耳郭的紅暈迅速褪去,崔維楨麵無表情地掰開纏在腰上的雙手,聲音冷酷十足,“忘了提醒你,練習任務,從今天開始。”
什麽?!
晴天霹靂,如遭雷擊。
葉蓁蓁整個人都風化了,顫巍巍地說著,“楨哥兒,你是在報複我嗎?”
“讀書人的事,怎麽能叫報複呢。”
崔維楨俊美的臉上露出清潤溫和的笑,“我是在督促你上進。”
明明是風華絕代的俊美的男子,愣是讓葉蓁蓁看出撒旦索命的效果,再過分點,就是衣冠不正的鬼人畜了。
不不不,她家正直善良體貼溫柔,頗具君子風範的美少年,怎麽可能是鬼人畜呢。
肯定是她糊塗了。
但是……但是,楨哥兒的腹黑,她不是早就領教過了嗎?
洞房之夜的威脅,已經足夠證明他是個披著羊皮的狼啊!
都怪美貌糊住了她的眼,連識人之明都沒了,命喪於此,實屬活該。
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