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心疼了?

“算,當然算。”開口的是霍禦銘,他盡管心如刀絞,麵容卻是平靜如水,好像真是在聽著別人的故事。

傅城擎在旁邊搭腔,“那這家人最後怎麽樣了?”

“你們真相信惡人有惡報嗎?拿了巨額的賠償以後,自然是過起了人上人的生活。”

霍禦銘坐在一旁,這會已然感覺不到心痛,那種痛到了最極致後,完全麻木了。他如墜冰窟,人上人幾個字徹底刺激到了他。他一路走來,總有股掐不熄的信念在支撐著他,可直到這一刻,霍禦銘才明白他其實是撐不下去的。

淩呈羨伸手覆在任苒的手背上,“這家人,你認識嗎?”

她嘴角抿得緊緊的,“我一直生活在宋城,怎麽會認識那種人?”

霍禦銘一言不發,拿了一瓶酒喝起來,他喉結輕滾,喝得很急,任苒心裏沒有絲毫的快慰,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做錯了。

男人喝完酒,將酒瓶放倒在桌上,“我看還是玩點簡單的吧,轉瓶子怎麽樣?瓶口指著誰,就讓誰喝酒。”

傅城擎一拍掌,“好啊,這個簡單方便。”

“今天淩太太的運氣不怎麽樣,轉酒瓶的事就交給她吧。”

任苒忍不住抬頭看了眼霍禦銘,他明知道這樣是送給她虐,為什麽還要這樣?他是想喝趴在這嗎?

淩呈羨的手臂挽住了任苒的肩頭,“這回你可要爭點氣。”

她將手伸向酒瓶,用力一轉,瓶子在桌麵上飛快地打轉,轉到後麵越來越慢,待它停穩時,瓶口對準了霍禦銘。

傅城擎笑起來,拎了一瓶酒遞給他,男人接過手,衝著任苒做了個幹杯的動作。

“淩太太的手氣真是好。”

淩呈羨坐在邊上卻是笑不出來,別人並未察覺出異常,可他知道任苒的性子,她不會輕易去得罪別人,特別是霍禦銘這樣的人。她今晚每句話裏麵都帶著刺,而且已經讓霍禦銘連喝了三瓶酒,要不是因為他們之間有過什麽,她不會這樣。

霍禦銘一飲而盡,將酒瓶隨手丟在旁邊。

任苒繼續轉瓶子,不出意外,瓶口再度指向霍禦銘。

這回他什麽都沒說,拿了酒就喝。

圍坐在四周的人麵麵相覷,淩呈羨在旁邊開了口句玩笑,“你別把霍先生灌暈在這,一會當心我們連貴人唐都出不去。”

霍禦銘靠坐在沙發內,頭有些暈,迷迷糊糊好像看到兩個身影依偎在一處。

他們那時候的一大樂趣,就是坐在田野間轉瓶子,任苒每回都贏,隻要一玩這個遊戲,輸贏就是她說了算的。

“我要是輸了,喝酒的可就是你,我不會喝。”任苒衝著淩呈羨說道。

“喝就喝,有什麽好怕的。”

任苒用手指輕撥動那個酒瓶,“那還不如讓別人喝。”

她說完這話,指尖用力一轉,瓶子加速,瓶口最後對準的還是霍禦銘。

他又喝了一瓶,任苒繼續。

淩呈羨適時握住了任苒的手腕,“行了,玩夠了,回家。”

“我還沒玩夠呢,好不容易出來趟,不盡興怎麽行?”任苒推開了淩呈羨的手,“再說,我要的東西還沒拿回來。”

霍禦銘不勝酒量,他掏出手機打個電話,讓身邊最信得過的人將放在保險箱裏的東西送過來。

任苒知道他不能喝酒,讀高中的時候兩人偷喝過一次啤酒,他一瓶下去就醉得不像樣子,躺在地上拖都拖不走了。

很快有人敲響了包廂的門進來,那人手裏拿了個小盒子,走到霍禦銘身旁後,這才將盒子畢恭畢敬地遞給他。

霍禦銘麵色煞白,示意他將東西交給任苒。

她接過了盒子,打開後看到裏麵有個U盤。

“霍先生,您醉了,我扶您去休息吧。”

“不用。”霍禦銘手掌在額頭處輕敲兩下,淩呈羨勾起抹意味深長的笑,“貴人唐是霍先生的地盤,你還怕在這能鬧出什麽事?”

“不敢。”男人說著,退了出去。

這麽多年過去了,說到底,任苒心裏還是放不下他的不告而別。

今天借著這個機會,她等於是在泄憤。

淩呈羨看得出來她很會玩,如果隻談運氣的話,不可能每次都贏。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胸腔口好似被塞滿了棉花,又堵又悶,說不出的難受。

幾局過後,霍禦銘最後的半瓶酒沒能喝下去,他拎著瓶子的手指一鬆,酒瓶落地,裏麵的酒都撒了出來。

“霍先生這是醉了嗎?”坐在傅城擎旁邊的一個年輕女人問道。

淩呈羨視線掃了過去,“看來是醉了,你把他伺候好了,傅少不會虧待你的。”

傅城擎先是一怔,但很快明白過來,他朝女人肩膀上輕推,“去吧。”

那人沒有絲毫的扭捏,起身後來到霍禦銘的身邊,任苒看到她往他身上靠去,一隻手攀住了他的脖子,“霍先生,您沒事吧?”

霍禦銘幾乎是爛醉如泥,頭一歪擱在了女人的肩膀上。

“我們就別待在這掃興了,走吧,給人家騰個地兒出來。”淩呈羨說著,站起身準備離開。

任苒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心裏有再多的惱怒,可也不至於要去害霍禦銘。她坐在原地沒動,有些人帶了女伴陸陸續續往外走,她伸手拉住了淩呈羨的衣袖。

“就……這樣走嗎?”

“怎麽,你還想留下來觀看?”淩呈羨看那女人的手在霍禦銘的麵上和頸間輕撫,可他醉的厲害,毫無反應。

任苒知曉這幫人愛玩,可這是要玩出火的節奏。

“不行,”她脫口而出道,“他身後還有林小姐呢,萬一被林家知道的話肯定會怪到我們頭上,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

淩呈羨聞言,卻是冷笑一聲,他抬手甩開了被任苒揪住的袖子。

他俯下身,目光幾乎射穿她的眼底。

“任苒,你是有多天真啊?你覺得他身為貴人唐的老板,能有多幹淨?你以為這兒的人,他都沒有碰過嗎?”

淩呈羨一字一語跟帶了針似的,“你是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