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定心針
清河街。
李心蘭聽了安雅的話,氣得手都在抖。
她在村裏才死了丈夫那年,不知道經過了多少這些事,甚至半夜裏踹門的都有。
家裏那把菜刀,當時幾乎整晚整晚都是壓在她枕頭下麵的。村裏的一些風言風語更是從來沒停過……
直到後來山子的媽帶著山子搬過來跟她一起住,那些話才漸漸少了。
後來等到山子長大些,誰敢說她閑話,山子敢跟人拚命,那些風言風語才徹底絕了跡。
本來以為城裏人怎麽說素質也要高些,沒想到這扒牆頭躲門縫的小人行藏,活脫脫就跟鄉裏那些無賴一樣!
李心蘭抬腳就要往外走:“我去問問趙紅梅,她到底跟我什麽仇什麽怨,非要這麽作踐人——”
安雅趕緊攔住了她:“媽,去了你也就是跟她吵一場而已,沒有證據,她要不認賬,吵完你還是白慪氣。
我們行得直坐得端,難道還怕他們那邊亂說什麽?我跟你說這事,隻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提防點這事,免得冷不丁地被氣著了。
另外就是,我想到時候趁著修後院門麵,把正門和靠她家的牆都砌高點,牆頭再用水泥固定碎玻璃碎瓷片上去,這樣也更安全點。”
不然一想到牆頭太矮了,會被人偷窺,搞得自己在家裏還一點隱私都沒有,安雅打心裏覺得硌應;反正現在錢不是問題。
李心蘭歎了口氣,點了點頭,心裏沉甸甸的,想了想還是打算出門:
“我去找你魏嬸嬸,她比我有文化點,又在這裏住得久些,說不定有些什麽辦法。”
這個倒是可以,總不能讓她媽悶在心裏,萬一憋壞了呢?
而且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的,趙紅梅不怎麽敢招惹魏敏,說不定魏敏有什麽對付她的好技巧?
李心蘭去找魏敏了,安雅就在家裏做功課。
明天她不用參加考試,跟同學借的筆記也不急著還,可以明天再抄,寫完了功課,安雅想了想,取過信紙開始給淩彥山寫信。
雖然通著電話,不過聽淩彥山那語氣,再不寫封信過去,怕是他就想殺回來了。
當然,像今天這些事是不能寫的!安雅想了想,抬筆刷刷寫了出來:
“淩狗子,今天我開學了……”
李心蘭回來的有些晚,安雅正好寫完信,趁著沒封信封,問了李心蘭一聲:“媽,我給山哥寫完信了,你要跟他說什麽嗎?”
李心蘭的情緒比剛才出去的時候明顯好多了,想了想,交代了女兒一句:
“家裏這些煩心事,你別跟你山哥說。他在部隊呢,這些事說了也沒用,沒得反而影響他心情,讓他分了心。
你就告訴他,家裏一切都好,讓他好好幹工作,好好上進,不用掛念我們這邊。
對了,他喜歡吃我醃的榨菜疙瘩,明天你寄信的時候,把那壇子新醃好的榨菜疙瘩一起給他寄過去。
嗯,我得現在就去撈出來好瀝幹水。”
安雅也沒打算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去煩淩彥山:“放心吧,媽,這些事我不會說給他的,我就寫了些學校裏的瑣事,總而言之,家裏又沒什麽大事,我們報喜不報憂就對了。”
李心蘭笑著點了點頭:“對,報喜不報憂,免得他在部隊裏還分心。”
見她媽都開笑臉了,安雅有些好奇:“媽,剛才魏嬸跟你是怎麽說的?
我瞧著你像是打了針定心針似的,是不是魏嬸跟你出了什麽好主意?”
李心蘭笑著去搬榨菜壇子:“就你會看事兒,什麽都瞞不過你。
你魏嬸說,趙紅梅以前也跟她嚼過幾回筋,也借著東揚他爸在外地的事,造過她的謠。
魏嬸當時不跟她爭也不跟她吵,等當上了小組長以後,把趙紅梅狠狠整治了兩回,趙紅梅就學乖了,不怎麽敢在外麵亂說什麽了……”
魏敏是跟趙紅梅一個廠一個車間,管得到趙紅梅,所以趙紅梅慫了。
自己一個搞個體戶的,要怎麽讓趙紅梅認慫?
李心蘭想到了女兒碼現金出來,直接嚇退了那個想跟他們競買這房子的徐愛國的事,心裏就有了些想法。
“我想著趙紅梅之所以敢這樣對我們,不就是因為我們是個讓他看不起的個體戶嗎?”
啊?她媽不會是不打算做生意了吧?安雅哼了一聲:“媽,我們是個體戶又怎麽了,個體戶又沒吃她家大米,掙得還比她家多!”
“對,我們掙得比她家多,但是還不夠多,如果我們能掙很多很多錢,多到她一輩子都掙不到,你說她還敢這樣看我們嗎?”
安雅愣了愣,“哎喲”了一聲笑了起來:“媽,你還真厲害,還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你說得對,等我們把差距拉開拉大,大到她隻能翻著腦袋仰視我們,到時候看她還敢不敢起那些壞心思!”
見女兒也讚同自己的想法,李心蘭的心就更穩了:“小雅,我打算還去賣幾天茶葉蛋,就把這個方子賣給別人。
天氣熱的時候,茶葉蛋不像冷天的時候那麽好賣,而且我算了算,在家裏做頭花的收入,完全抵得過賣茶葉蛋的收入,關鍵是成本還低。
到時候我叫上柳絮一起縫頭花,每天掙得隻有更多的!”
安雅想了想,點了點頭:“媽,那你記著和柳嫂子那邊一起做頭花的時候,就隻做那種基礎的。
加配飾的那種,等她走了我們再做。”
等她家的頭花賣出去以後,頭花的設計被抄襲被模仿雖然是遲早的事,但是能晚點被人知道,就能多掙一段時間的錢。
李心蘭笑著摸了摸女兒的頭:“放心吧,這個道理媽懂。”
“另外等頭花攢上一批了,我找個星期六就請一天假,和你一起去一趟市裏,帶你跑跑小商品市場裏的那些門路。
另外再看看什麽地方能夠進點價格合適的布料,我們也不能光靠魏嬸廠裏那邊,萬一她廠裏下次進的布料花色不好呢?”
母女倆個有商有量的,很快就把先前的悶氣消了,轉而說起近期要做的事來,心裏全都勁鼓鼓的。
安雅想了又想,還是暫時把那六千塊錢的事忍了下來,再等等吧,她這剛剛入學,說出去破綻太大了。
起碼等學過大半個學期,平常回家的時候多給她媽灌點她化學天賦好得不得了的話,以後再說出來,就不顯得突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