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出離祠堂
經過中毒一事，白老夫人倒是看透府中上下不少人心，原本對白潯琬的歧視也是減了不少，但阮氏商女的身份在她心裏始終還是一道坎，如何也邁不開。
再過五六日便是白老夫人的壽辰，白潯琬和白溫玹以及白沐玨如今每天都在白老夫人麵前奉茶，白老夫人見她們如此，竟是不知覺地感慨了起來。
所謂兒孫繞膝，天人之福，大抵應該是如此吧。
正此時，婁嬤嬤前來報，“老夫人，祠堂傳來消息，說是八娘自縊了。”
“什麽？”此話驚住了白老夫人，白溪玟小小年紀，難道是要用自縊來證明自己清白不成？
婁嬤嬤連忙補充，“老夫人莫急，好在八娘身邊侍婢發現得早，將她救下了，隻是如今八娘精神不大穩。”
白老夫人冷哼一聲，“難不成還是我們冤枉了她不成？”
白潯琬眾人也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事不關己不做聲，白溪玟用自縊的辦法博取的是白章的心，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白老夫人已經年過半百了，經曆世事，自然也很清楚。
隻是白章是她的兒子，若是白章原諒，她也不能說什麽。
“七娘，你來說說。”白老夫人點名白潯琬。
白潯琬起身，清脆道，“祠堂冷清，八娘忍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隻是，八娘是對祖母不敬才被父親罰入祠堂的，八娘理應悔過才是，我聽先生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八娘在祖宗牌位麵前自縊，這……”
白潯琬也不必往下說了，白老夫人自然也懂。
是故白老夫人直接怒起，“簡直是混賬東西！”
“話說回來，過幾日便是祖母壽宴，屆時侯府會來很多賓客，如今八娘敢在祠堂鬧，想必那時也敢，不如……”
“她敢！”白老夫人道，“看來她女觀是還沒待夠！”
“人多眼雜，還請祖母三思。”白潯琬輕飄飄幾句話，便已經將白溪玟在白老夫人心中的那一點點地位全都抹去。
白潯琬暗自淺笑，她不僅要讓白溪玟在侯府無法立足，她還要讓慕容雲在侯府翻不了身，這也不過僅僅是第一步！
白老夫人頓了頓，她的確要三思，如今禦史們查得緊，侯府不能再出任何端倪了，若是稍微有什麽差池，恐怕真的是萬劫不複了。
“你們呢？”白老夫人問的自然是白溫玹和白沐玨。
白溫玹起身回話，“八娘對祖母不敬，理應受到懲處，如今又對祖宗不敬，這若是傳出去，的確不是很好，我認為還是將她禁足在自己院子裏，對外說養傷。”
“可她的傷又從何而起？三娘又如何解釋呢？”白沐玨道，“祖母，八娘此事做得的確是有些過分了，孩兒覺得還是讓八娘在祠堂悔過，等到壽宴結束了再做處置吧。”
這才是牆倒眾人推啊，白潯琬心中冷笑，若是八娘平日裏凡事留一線，那麽她們也不會至於如此。
白老夫人斟酌了一番，隨即心中便有了主意，“你們先下去吧，我累了。”
“諾。”三人言罷，便紛紛離開了涵英苑。
第二日，白潯琬在練字，水芸來到她的身邊，輕聲道，“娘子，八娘被放出來了。”
白潯琬手中的字倒是越來越有樣子，而她似乎並沒有驚訝的樣子，似乎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八娘自縊，若是在祠堂養著，難免不周到。”白潯琬自顧自道。
水芸見她的模樣，心中竟是有些不忍，當初八娘對白老夫人不敬，首先便是冤了她白潯琬，要說八娘如今出來，首先自然也是白潯琬不高興。
而如今白潯琬竟是沒有多大的情緒，隻是如此默默然，這竟是叫水芸有些不解。
白潯琬知道水芸心中的疑惑，隨即道，“父親疼她更愛於我，父親要放她出來，我自然也是沒法子的。”
“娘子難道不恨？”水芸脫口而出，但說完這句，竟是有些後悔了，她是白老夫人放白潯琬身邊教導的，如今說出此番話，不是教導白潯琬妒忌嗎？這可是豪門貴女的大忌。
白潯琬忽而笑了起來，“恨有何用呢？能將她放置我頭上的冤枉都還給她不成？祖母的壽宴快到了，祖母待我那般好，我也總要精心為祖母準備禮物才行。”
話說至此，水芸看白潯琬的眼神忽而變了變，她從來以為眼前的白潯琬是個軟弱且又唯唯諾諾的，竟沒想到如今看到的卻是一個豁達的性子，還真是出乎她的預料。
七八日之後，與往常一樣，鼓點一過，白潯琬便起身了，今晚是白老夫人的壽宴，白潯琬早早地去給白老夫人請安之後，便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準備著今晚的壽宴。
莫柳星一大早便來了，今日的她神采奕奕，言談眉宇之間竟透出了一絲別樣的喜悅。
白潯琬看她如此模樣，忽而笑了起來，“六娘看著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呢！”
莫柳星自是不理會，隻自顧自地在廊下的棋盤中擺著棋局，“時間尚早，可來與我下一局？”
如今時辰確實尚早，白潯琬也不推脫，直接便坐了下來，“看來六娘的事已經解決了。”
莫柳星自然知道是什麽事，笑道，“婚期定在半年之後。”
白潯琬下了一子，隨即撇了撇嘴，“唉，我才回京都，沒什麽朋友，也沒什麽進項，眨眼功夫，還得要備一份厚禮送出去，實在是虧得慌。”
莫柳星落了一子，直接將她的子吃了去，“怎地舍不得了？”
白潯琬惋惜道，“自然是舍得的，我怕你每日上門向我討要，趕都趕不走，那我更虧得慌了。”
兩人相談甚歡，而棋局之上卻是互不相讓，半局下來，竟是不分勝負，而此時，蕊兒來報，說是顏家十四娘來了。
顏十四娘顏末羽，太常寺卿顏良之獨女，在顏家可謂是集眾多寵愛於一身，她上有兩位兄長，都在朝中任官，一位在虎賁中郎將手下任副將，而另一位則是在廷尉任文書，下有一位庶弟，如今在出雲觀。
她還有一位姑姑，名喚顏然，乃顏良之嫡妹，如今雙十年華，品貌也算是上乘，上回白老夫人還與白潯琬提起，有意讓她給白章做繼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