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楚月相邀
莫柳星臉上隻是掛了一絲笑容,“堂堂世子良娣,竟是如此作風,真是令人汗顏。”
白潯琬被蕊兒扶了起來,她倒是認為齊蘇芸真性情了些,而難對付的是齊蘇芸之母梁夫人。
方才她的一舉一動,不說對,也不能算錯,但就是單單這麽一句話,便能激起千層浪,叫人根本避無可避,這才是真本事。
“公主府中的**開得甚好,咱們去花圃瞧瞧吧?”莫柳星笑道。
說話間,她便朝花圃的方向走了幾步,哐當一聲,莫柳星忽而回頭,卻見一個侍婢跪倒在了白潯琬的身邊,而白潯琬則是一身濕漉漉得站在哪兒,看著那侍婢。
蕊兒氣極,“你是怎麽侍候的?竟敢將茶湯撞在我們娘子身上?你該當何罪!”
那侍婢連連叩頭,“娘子饒命,娘子饒命,婢子不是故意的,婢子真的不是故意的!娘子饒命啊!”
那侍婢哭喊著,光潔的額頭在地上竟是扣出了血來。
明晃晃的鮮血竟是慢慢刺激了白潯琬的神經,這使得她一時之間愣住了。
“好了,起來吧。”莫柳星上前解圍,“你是公主府上的侍婢?”
那侍婢點頭,“是。”
“去賞罰室領罰吧。”莫柳星拉過白潯琬的手,“可帶了換的衣物?”
白潯琬看了一眼白沐玨,白沐玨那張好看的臉隻是搖搖頭,白潯琬剛從平陽縣回來,慕容氏不可能這麽快就給她置辦衣裳,是故白潯琬身上穿著的,還是她自己的衣服。
莫柳星和白沐玨的身形都比白潯琬高大許多,她的衣物白潯琬也沒辦法穿,如此之下,實在有些為難。
那侍婢離開後,又上來一個侍婢,這個侍婢的言行舉止十分規矩有禮,比之方才那個莽撞的,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個侍婢先是朝莫柳星行了一個禮,隨後才向白潯琬,“白七娘子,公主殿下有請。”
這公主殿下定然是因為方才宴會上之事才會想要見白潯琬的,莫柳星朝她點點頭,“無妨,我可以同白四娘到處逛一逛。”
同太傅之嫡女在公主府中逛,白沐玨心中簡直狂喜萬分,如今的她真的是要好好感謝方才那位莽撞的侍婢才是了。
白潯琬被那侍婢領到了一個小閣樓,這座閣樓的格局很大,但從外頭看上去,不過是一座假山罷了。
侍婢拉開門,楚月正坐在窗前對著外頭的景物發呆,白潯琬上前一步,朝她福了福身,“兒見過公主殿下。”
楚月將她來了,隻是朝她揮了揮手,意思是讓她起身。
白潯琬起身後,侍婢便給她備了一張軟塌坐席,她隨即跽坐了上去,待到楚月揮退眾人之後,白潯琬才開口,“許久不見,公主可還安好?”
楚月別過臉來,看到她身上的汙漬,蹙起眉頭,似是在問怎麽回事。
白潯琬無奈,“隻是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端著茶水的侍婢,長姐和莫六娘都未曾有衣物給我換,我也隻好這般來見公主,著實是失禮了。”
也不知為何,經曆過一次生死,白潯琬在楚月麵前便也沒有了那麽多的偽裝。
楚月忽而輕笑一聲,她起身,走向內間,許久之後,她拿出了一件正紅色的衣裳走了出來,這件正紅色仿佛是鮮血又仿佛是朝陽,豔麗卻不失大氣。
楚月在江湖久了,自然也沒了那些個規矩,她親自將衣物擺到她的麵前,示意她換上。
白潯琬連忙搖頭,“公主賞賜,小女不能收,小女尚在孝期,如今若是穿這樣的衣物,恐怕不妥,反正天色已晚,應當是看不出來的。”
楚月也不是什麽強人所難之人,也隻好作罷,她回到坐席上,她的坐席旁有一案幾,案幾上備著厚厚的一疊紙還有文房四寶。
白潯琬知道她有話要說,是故才揮退侍婢,故而便老實地坐著等著公主的下文。
楚月用毛筆蘸了蘸墨水,輕歎了一聲,便在紙上寫了起來。
“秘密。”兩個字赫然顯現在了紙上。
白潯琬輕聲道,“公主是發現了什麽秘密?”
楚月點頭,再寫了兩個字,“死因。”
誰的死因與楚月息息相關?自然是餘婕妤!
白潯琬輕聲道,“公主是懷疑餘婕妤的死有蹊蹺?”
楚月頷首,她頓住手,指了指白潯琬頭上方才楊皇後所賜簪子。
白潯琬自然是明白的,“公主懷疑是皇後?”
宮中的秘密可比任何地方都隱秘精彩,可她沒想到楚月公主竟然會將這般隱秘的事告訴她。
楚月看出了她眼中的猶豫,隻寫道,“你是我唯一可信任之人。”
“公主想要我幫忙?”白潯琬道。
楚月卻搖頭,她如此聰慧,自然知道如何行事,但她還是猶豫了,因為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根本沒辦法停下。
白潯琬沉寂半晌,隨後道,“我母親的死因也很蹊蹺,是故我想盡辦法也要從平陽縣回京,我要為我母親討回公道,要讓那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不僅如此,她還要為自己複仇!
楚月眸光一閃,她心中也想要查明真相,可心中有另一個聲音告訴她,她屬於江湖,不屬於宮城,是故她猶豫了。
聽了白潯琬方才的那句話,她頓時想明白了許多,她將案幾上那幾張有字的紙張團了團,直接丟進了一旁早已準備好的火盆中。
火光嫋嫋肆意飛散,這讓白潯琬的某條神經又緊繃了些,沒有人知道被火活活吞噬是什麽滋味,可她知道。
“時候不早了,公主殿下,我想我該回去了。”白潯琬收回眼底的不自在,打算起身。
楚月也沒想留她,隻是朝她點點頭,目光中帶著笑意,心中卻有了思量。
未來的路,她或許會走得很艱難,但她還是願意一試。
白潯琬從閣樓中出來時,天已經黑了,公主府中滿園燈光,竟是格外的好看。她一人獨走在園中,看著這五步一燈,心思不由得開始綿延。
如今她雖然回了侯府,但白章忙於朝政,無暇顧及後院,而老婦人卻是在辟穀齋戒,根本不會出門,慕容氏懷有身孕更是鮮少出門,這讓她該從何處先下手呢?
“喲,還真是白七娘,怎麽?方才宴會上風頭還未曾出夠嗎?”齊蘇芸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她這一聲突然之間將白潯琬的思緒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