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真的還是假的

“重症?”薑漫雪腦子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一陣懵,“怎麽會?不是說他的狀況很穩定嗎?再等幾天就能做移植了啊。”

護士很有耐心的解釋,“人體的病症是說不清的,他昨天是突發性休克,幸好醫院有常備他需要的血小板……”

薑漫雪聽不懂護士說得那些專業名詞,她略微有些激動道:“那為什麽你們不通知一下他的家屬,都進重症監護室了,為什麽不通知一下?!”

護士奇怪的看著她,“我們通知了的啊,今天中午家屬也來了一趟,說是他哥哥,話說回來了,你又是他誰啊?”

“我……我是他姐姐。”薑漫雪喃喃回答。

哥哥來過?難道是陸斯辰?

護士也不再追問,隻是囑咐道:“沒事的,病人現在狀況穩定,隻是需要休息,你明天再進去看他吧。”

她說完便離開了,隻留下薑漫雪呆呆的站在那裏。

她望著隻有幾步之遙的病房,心都揪成了一團,愧疚忽然就像海嘯似的,撲麵而來,幾乎將她湮沒。

原來,在她和顧以瞳笑鬧的時候,薑思涯卻在重症監護室裏艱難的和死神做著鬥爭嗎?!她的弟弟那麽的辛苦,她又有什麽資格能在外麵談笑風生,還因為一些兒女情長矯情的傷心難過。

薑漫雪難過的閉了閉眼,渾身無力的坐到了一旁的長椅上。

病房裏有生命支持儀的聲音隱隱傳了出來,滴滴滴……

那聲音連接著薑思涯的心跳,這是他還活著的象征,薑漫雪輕輕摸著牆壁,仿佛這樣就能觸摸到薑思涯,就能給予他力量,她在心裏拚命祈禱著,薑思涯,你要加油,加油啊,姐姐在這裏陪著你,永遠陪著你。

不知過了多久,護士們都下了班,之前和她說話的護士來查房的時候看到薑漫雪還坐在那裏,不禁疑惑道:“不是跟你說了明天再來嗎?你先回去吧。”

薑漫雪的手指暗地裏緊緊扣著長椅的邊緣,輕聲道:“我……我就在這裏坐著,想陪陪他,可以嗎?放心,我絕對不會打擾他的。”

護士微微皺起了眉,本來按照醫院的規定,這裏是不能留人的,但是這裏是VIP的專屬,來得人非富即貴,她也不好輕易趕人,萬一得罪了人這份工作都有可能保不住。

於是她也就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開口道:“好吧,但是你一定不能進去啊,要是病人出了什麽狀況,那可不得了。”

薑漫雪連連擺手,“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他……他對我很重要的,我怎麽可能害他。”

護士見她說得那麽誠懇,也就作罷。

等到護士走後,薑漫雪安靜的坐在長椅上,忽然,一聲‘咕嚕嚕’的聲音傳來,薑漫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才後知後覺到自己是餓了。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八點了,她還沒吃完飯,怪不得會餓。

可是,她好不容易能在醫院裏看薑思涯,即使現在見不到麵,她能在這裏坐著,就很心滿意足了,她不想輕易離開。

她正想把手機裝回包裏,忽然手機振動著響了起來,薑漫雪一看,來電人顯示——傅。

是傅清野,薑漫雪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認為他是來找她要錢的,手忙腳亂的想要接起電話,可是就是這麽湊巧,‘滴答’一聲,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天哪,他會不會以為我是故意的!”薑漫雪有些慌,連忙去行李箱裏找充電器,可是翻了半天都沒翻到,這才想起來充電器插在臥室的床頭旁,她走的時候忘記了收起來。

薑漫雪欲哭無淚,覺得自己真的是蠢透了。她有些挫敗的將手機扔進了包包裏,破罐子破摔一般,打算將傅清野這件事拋在腦後。

她從行李箱裏拿出一件稍微厚一點的大衣,回到走廊的長椅上,就這麽蓋在身上,準備將就躺這裏睡一晚了。

躺下的時候,她心裏還有些美滋滋的想,真好,既解決了睡覺的地方,又能這麽近距離的挨著薑思涯,真的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了。

閉上眼睛之前,心裏的角落處還有一個聲音還在希冀著,陸斯辰會不會擔心她呢?陸斯辰難道不知道她根本就無處可去嗎?他會不會後悔?會不會難過?

心裏問著,可是唇角卻緩緩抿成了一條直線,她將蓋在身上的大衣攏緊了一些,輕聲的呢喃,“應該不會吧。”

走廊上隻有幾盞昏黃的壁燈,偶爾有穿堂風吹了進來,和著病房裏隱隱傳出來的滴滴聲響,這種仿似生命在掙紮的聲音讓薑漫雪睡得很不安穩。

或許是惦記著薑思涯,又或許是長椅太硬,她半夢半醒著整個人都不舒坦,大衣不是很長,蓋得住上半身蓋不住下半身,她也隻能將就著把身體蜷縮成一團。

穿堂風嗚啊嗚啊的從薑漫雪的耳畔吹過,她隱隱覺得身上發冷,大衣都遮蓋不住的冷,還有汗毛倒豎的瑟縮,仿佛被什麽大型猛獸給盯上了一般,隻要一動就會被一口吃掉,臉上有了冰冰涼涼的觸覺,仿佛大猛獸在用舌頭舔舐她,正在研究著怎麽下口。

薑漫雪似是被噩夢給魘住了,她拚命掙紮著,猛然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傅清野那張臉,俊美得極具攻擊性的,讓人震撼無比的容顏。

尤其是在這深夜的時刻,這張臉的出現讓薑漫雪驚叫了一聲,‘騰’的一下就從長椅上坐了起來。

“你你你……”乍然一看到傅清野那張臉,薑漫雪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甚至在長椅上跪直了身子,有些傻愣愣的伸出手碰了碰傅清野的臉頰,“真的還是假的?”

觸手一片溫熱,真得不能再真了!這樣的認知對於薑漫雪來說無異於是晴天霹靂,“你你……你怎麽來了?!”

她說話的聲音有些磕巴,在走廊上有些許回音。

傅清野薄唇一扯,似笑非笑的模樣,“我為什麽不能來?這個地方難不成有什麽特殊的,就許你來,不許我來?”

不知道為什麽,薑漫雪覺得傅清野很奇怪,他在別人麵前似乎很穩重,很冷靜,可是在她麵前卻放肆得緊,是那種完全不加掩飾的放肆,這讓她隱隱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