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露宿街頭

薑漫雪拖著行李箱從顧以瞳家裏出來,一邊走一邊回頭望,二樓陽台上種著很多綠蘿,顧以瞳一向喜歡擺弄這些植物,這些年的悉心照顧下,綠蘿已經相互纏繞著爬滿了整個陽台,垂成了一幕青翠的綠蘿簾,隱隱有歡聲笑語透過那綠蘿簾傳到了路邊。

薑漫雪站在路邊,久久凝視著那綠蘿簾,眼裏滿是羨慕。

她也很喜歡擺弄花花草草,可是陸星語對花粉過敏,又經常上陸宅裏來,為了將就她,薑漫雪就被勒令不得在陸宅裏擺弄花草。

可是,她真的很喜歡啊。

綠蘿包裹的陽台上零星點綴著三角梅,忽然,顧以瞳的身影出現在陽台上,她似乎是特意跑出來看薑漫雪的。

薑漫雪立馬收斂起自己臉上的神色,努力綻開出笑容,朝著顧以瞳揮了揮手,示意她快回去。

顧以瞳站在陽台上良久,直到看著薑漫雪走遠,已經看不到她的背影了,這才垮下了唇角回到了屋子裏。

大廳裏張小芸已經和她的閨蜜們開始鬧騰了起來,開香檳的開香檳,放歌的放歌,一片歡聲笑語。

張小芸抬頭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梯上的顧以瞳,頓時向她招招手,“瞳瞳,傻站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點下來跟你王阿姨她們打個招呼。”

張小芸的幾個閨蜜們循聲望去,頓時驚歎出聲,“呀,小芸,這就是你那個大畫家女兒啊。”

張小芸一臉掩飾不住的驕傲,“對啊,我們家瞳瞳可是很出名的大畫家呢,幾年前在那個什麽法國得了大獎的,獎金就有一百萬呢。”

“哎呀,那可真是不得了,聽說畫展都開了好幾輪了,每一次都賣出去不少畫啊!”

張小芸越發得意起來,“那是,我女兒從小啊就喜歡畫畫,我和她爸為了培養她,那可是砸鍋賣鐵送她去學啊,這不,辛苦了幾十年總算是有甜頭了,你不知道啊,幾年前那個法國大賽,我和她爸可是好幾個月沒睡著覺,就是怕她比賽出什麽問題……”

張小芸還沒說完,就被顧以瞳高聲打斷了。

“媽,你在說這些幹什麽啊!”

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一邊從旋轉樓梯上下來,一邊皺著眉頭道:“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每次都拿出來反複說,我現在的畫也很好啊。”

張小芸不以為然,“誒,那可不一樣,當年那幅畫可真的是畫得好,你媽媽我啊這個不懂畫的人,看到了都覺得好震撼的,我女兒是真厲害啊,你這麽能幹還不允許媽媽炫耀一下啊。”

幾位阿姨輩的人也跟著搭腔,“是啊是啊,這麽優秀的女兒該炫該炫,我們可是都羨慕你媽勒,街坊鄰裏的誰不知道你媽有個成了鳳凰的女兒啊,哈哈哈……”

顧以瞳垮著臉,眼眸有些沉,“我去地下室的酒窖取幾瓶好酒給你們。”

她說完,就轉頭朝著地下室走去。

張小芸臉色有片刻的僵硬,片刻後就笑著道:“哎呀,她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不是很想講話。我女兒平時脾氣很好很溫柔的。”

幾位圍著她的阿姨們也跟著笑笑,“是是是,都知道你女兒孝順。”

一眾人有說有笑,誰都沒有看到顧以瞳的背影僵硬無比,步履匆匆間恨不能馬上離開這裏。

顧公館裏其樂融融,而在外麵的薑漫雪此刻卻是如墜冰窖。

她站在酒店的大廳前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前台的人,“你說什麽?”

前台的小姐將一張銀行卡遞到她麵前,“薑小姐,您這張卡刷不上了,請問您還有其他卡嗎?或者現金支付也可以。”

薑漫雪直直盯著那張卡,仿佛在看一個什麽奇形怪狀的東西一般,“不可能啊。”

前台的小姐耐心的回答,“是真的,薑小姐,我們這邊已經嚐試很多次了,甚至已經更換了POS機嚐試過呢,都刷不了。沒關係的,您用現金支付也可以。”

薑漫雪臉上的神色頓時一僵,她身上根本就沒有現金,以往出行使用全部都是靠著這張卡,這張信用卡是綁定陸斯辰主卡的副卡……

想到陸斯辰,薑漫雪握著行李箱拉杆的手猛然一緊。

是了,她怎麽這麽蠢,既然陸斯辰都將她從陸家趕出來了,又憑什麽還能讓她使用他的卡呢。

她連忙將那張卡收回到包包裏,“不好意思,我不住了。”

她對前台小姐說完這句話,就低著頭匆匆走出了酒店外。

這麽一折騰,已是日暮西山,近了黃昏,天邊有大片的火燒雲,紅得發紫,微微融金,絢麗無比,路上行人匆匆,盡是走向歸家的路。

薑漫雪拖著行李箱走在馬路邊,垂頭喪氣的用腳踢著路上的小石子,沒錢,也沒地方住,她可能真的得露宿街頭了。

她抿著唇,腦海裏閃過陸斯辰那張臉,心裏有種衝動,想要回陸家大宅。

在這種境地下,好像她最舒服的歸宿竟然還是陸家大宅,至少那裏會有溫暖的床,和一口溫熱的飯。可是隻要一想到陸斯辰那張決絕的臉,還有他發怒時揮向她的一巴掌,她就無法下定決心。

太可怕了。

她不想麵對那樣的陸斯辰,那樣陌生又可怖的陸斯辰。

正走著,忽然身後有車輛鳴笛的聲音,薑漫雪以為是自己擋了人家的路,連忙往旁邊挪了挪。走了幾步,身後車輛摁喇叭的聲音又是響了兩聲,差點把她耳朵給震聾,她有些生氣了,停下了腳步轉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輛奔馳商務車。

隻見那輛奔馳商務車緩緩行了幾米,就在她的身旁停了下來,接著後座上的車窗慢慢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女人精致的側臉,一副大墨鏡下,紅唇若花,有種霸氣外露的美豔。

就算是有墨鏡的遮擋,可是卻依舊掩蓋不住一種逼人的妖嬈,纏綿悱惻,豔麗無雙。

薑漫雪驚訝的睜大了眼眸,”你……你是……”

女人將墨鏡摘了下來,眉梢輕輕一挑,“喲,還真是你啊,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