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的執念太深了
她既然裝做刀槍不入的樣子,甘願傾其所有去追逐渺茫的希望,那就該做好被萬箭穿心、蟲蟻食骨的準備!
萬般皆是自找,半點怨不得人。
縱使曾經有千般美好萬般深情,都抵不過陸承屹的冰冷薄幸。
她是真的悔了,也怕了。
葉黎笙蜷縮在地上,心中透涼。
她就這麽哭著,死死咬住嘴唇,無聲的流淚。
她不敢放聲大哭,她怕會驚動別墅裏的傭人,更怕會招來薄少司。
陸家。
陸二太太。
這個屬於她的身份從未公之於眾,可聽起來卻是那麽讓人豔羨。
但是結婚三年來,這一個個難熬的漫漫長夜讓人有多麽崩潰,卻無人知曉。
所有的難捱都隻有她一個人扛著,她的丈夫,結婚三年來,嫌她髒,寧願在外麵流連花叢,也不願意沾染她分毫。
而陸家老宅,將她和陸承屹強行捆綁在一起,放在同一間屋子裏,可最後帶給她的依舊是無止盡的傷害,兩人的關係也沒有一絲緩和,甚至更加冰冷。
她委屈難過時,甚至不能放聲大哭,不能肆意發泄。
這裏,與她而言,倒更像是一個金絲牢籠。
她始終,做著困獸之鬥。
葉黎笙隱忍哭泣著,直到最後抱著膝蓋倚在門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她又做夢了,夢到了自己在單車上,被少年載著穿過大街小巷,帶著她奔向未來。
然而,穿越時光的隧道,她再次見到的卻是另外一個陸承屹,熟悉而陌生,薄情到極致。
這場夢,又長又亂。
一如她兵荒馬亂,無處躲閃,也難以收場的青春。
葉黎笙再次醒來時,腦袋昏沉沉的。
房間依舊是靜悄悄的,血腥味兒竄入鼻尖,讓她不適應地皺了皺眉。
地板上的斑斑血跡沾染著羽毛帶出一種頹靡的荒涼感,混合著浴室裏的一片狼藉,看起來像極了大型凶殺現場。
葉黎笙恍惚著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一切,忍不住勾唇嘲諷。
她艱難的動了動酸麻僵硬的身子,緩了好一會兒才撐著牆壁起身。
一陣眩暈後,她晃了晃穩住身形。
葉黎笙抬眸掃了眼房間裏的英式掛鍾,六點整。
巨大的落地窗開著,沁涼的夜風吹動厚重的遮光窗簾,鑽進窗戶縫隙在房間裏肆虐,順著毛孔皮膚往五髒六腑蔓延。
葉黎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走到落地窗前猛地拉開了窗簾,冷風將她的墨發吹得亂舞,她卻享受一般張開雙臂,任由自己沉浸其中,整個人像是要乘風而去。
外麵霧靄沉沉,她的心卻越發清晰明朗。
葉黎笙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直到打了幾個噴嚏才自覺受不住折身回房。
她將手擱在額頭自己探了探,但奈何剛才她吹了風,手腳冰涼,並沒有探出什麽,隻覺得額間一陣灼熱。
葉黎笙順勢躺在**,眯了一會兒卻始終沒睡著。
於是直接起身洗漱換衣服。
身上被陸承屹扯壞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穿了,葉黎笙翻出一件米白色的大衣裹上,而後將羽絨服小心的收起來,想著回頭可以找個地方把衣服再修補下。
阿遇打工買給她的,她因此也格外珍惜。
葉黎笙長舒一口氣,拉開房門卻一陣眩暈,實在是難受的厲害,她想了想還是夾了個溫度計。
39度2。
葉黎笙苦笑一聲,拉開櫃子裏隱蔽的一個抽屜,裏麵盡是琳琅滿目的藥物。
從胃藥、感冒藥、跌打損傷藥到避孕藥,一應俱全。
葉黎笙諷刺的掃了一眼角落裏的避孕藥,而後抽出一盒退燒藥。
她是成年人了,不是沒有想過,萬一和陸承屹發生點什麽,所以早早的備了藥。
沒想到最後……
嗬!
葉黎笙輕笑著,就著床頭冷掉的白水咽下了藥。
今天薄氏的廣告拍攝收官,她不得不去。
隻是發燒而已,又不會要命。
葉黎笙下樓。
果不其然,餐桌前坐著修長的身影。
她渾身乏力,忽冷忽熱的,實在是沒有心力再陪著薄少司玩花樣。
於是眼皮都沒掀一下,坐下逼著自己吃了點早飯,而後匆匆出門。
薄少司見葉黎笙狀態不對,蹙眉想說什麽,可葉黎笙全程不拿正眼看他,隨便對付了下早餐又徑直出門。
他也跟著起身,拿過傭人遞來的風衣外套搭在臂彎處,剛要出門便聽到了身後傭人的嘀咕。
“這二少爺和二少夫人半夜是幹嘛了?房間一地羽絨碎片,衛生間的鏡子都碎了,地板上還沾著血……”
薄少司神色一沉,眸光幽深而後快步追上了葉黎笙。
“一起走?”
薄少司清冽好聽的聲音傳入耳中,葉黎笙腳步頓了一下。
“不了,今天就不勞煩薄少了。”
先一天的情形還曆曆在目,直到今天她和陸承屹薄少司的話題還在熱搜掛著。
再來一次,別說是媒體誇大其詞的指“他們同居”了,照今天她的臉色,“懷孕”恐怕都能捏造出來!
她今天身體不舒服,可沒有精力再應付什麽了,隻想順利的拍完廣告,拿錢走人,自此和薄少司劃清界限。
薄少司望著她蒼白的小臉,眸光深深:“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我們夫妻鬧著玩兒,薄少不用大驚小怪!”
葉黎笙迅速的人打斷他的話,繼續邁步向前。
薄少司始終和她保持著一臂的距離,不緊不慢道:“我都聽到了。”
葉黎笙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蜷了下手指。
薄少司見她臉色白的更加厲害了,不由歎了口氣:“陸承屹他,過分了。”
葉黎笙的手指攥在一起,抿唇不語,但腳步卻漸漸加快,似乎是想要擺脫薄少司。
薄少司占著身高腿長的優勢,跟在葉黎笙身後並不費什麽力氣。
他動了動眉心,繼續道:“他這麽說你,心裏肯定是沒有你的,你又何必還要苦苦堅持著。”
葉黎笙猛然頓住腳步,回頭,幽幽一笑:“薄少,我和承屹夫妻之間,不管怎樣都是我們的事!”
“否則的話,薄少這麽關心我們夫妻的私事,我怕是會誤會薄少對我有點什麽別的想法!”
薄少司定定地望著她,再次歎氣:“小笙,你的執念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