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甘做局中人
“你們可別誇了，到時候這小丫頭要驕縱了，哀家可不喜歡那樣的。”
太後笑著擺擺手，示意下麵的妃嬪不要再說了。
“哪能啊，縣主是個懂事的好孩子。”賢妃卻不這麽認為，她指了幾盤點心，讓宮女送到陸婉麵前去，“這些點心，縣主應會喜歡吃，三公主跟五公主小時候都喜歡用。”
賢妃育有一子兩女，三公主早早遠嫁，二皇子也是幼時就搬到皇子所了，固最疼養在身邊的五公主，寧雲詩。
陸婉笑著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小口，輕聲道：“謝謝賢妃娘娘。”
太後見陸婉吃的開心，看賢妃的目光更為柔軟。
“倒是有許久沒見到五丫頭了，她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麽？”
賢妃忙道：“雲詩再過些日子就十三歲了，臣妾正讓嬤嬤教她些處世之道呢。”
“正是好年紀呢。”太後臉上帶著笑，倒是把這事記在了心上，五丫頭的婚嫁也該好好看看了。
陸婉邊吃，邊聽著這些妃嬪互相恭維，說些笑話哄外祖母高興，全都是一副和睦的樣子。
“縣主的嘴巴上沾上了點心沫，你瞧。”
不等陸婉反應，慧妃已經用手帕擦幹淨了她的嘴，又笑盈盈的攤開手帕給她看。
陸婉眨了眨眼，望著慧妃，一笑。
“謝謝慧妃娘娘，您真好看。”
“婉兒也好看。”
兩人的對話引起了太後的注意，太後看了慧妃一眼，笑了一下。
陸婉心中冷笑，從慧妃搭話的那一刻起，自己就不再是局外人，現已自動入局了。
這在場的所有人，不管甘不甘心，最終都隻能做局中人。
“周姐姐，你怎麽了？”
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陸婉也隨之望過去，隻見一個麵容年輕秀麗的女人，一臉菜色。
陸婉收回目光，瞧了眼外祖母，眉頭皺著。
“太後，那位是毓秀宮的周美人。”慧妃善解人意的輕聲說了一句，陸婉瞧見外祖母的眉頭鬆開了。
“周美人這是怎麽了？”
太後問話，周美人隻好虛弱的答話。
“嬪妾恐是昨晚貪嘴，吃壞了肚子。”
這話一出，有些妃嬪頓時用手帕遮擋住嘴，暗自偷笑。
突然，那周美人身旁的妃嬪站起來，走了兩步，又朝太後等人跪下，低聲道：“嬪妾懇請太後娘娘給周姐姐請太醫瞧一瞧。周姐姐這幾日都不大舒服……”
周美人一聽這話，臉色一白，盯著那跪下的人。
太後臉上的笑意收起，冷冷的看著那跪在地上之人。
“馮美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慧妃眼中也帶了絲怒氣，這後宮乃是她與賢妃掌管，病了卻不請太醫，豈不是有在太後麵前告狀的嫌疑。
賢妃也是冷眼看著下麵的馮美人，馮美人忙告罪磕頭，表明是擔心周美人罷了。
“派人去傳太醫。”
太後淡淡說了一句，屋子裏頭一時間安靜下來。
陸婉也不吃了，擦了手，又喝了口水。
這馮美人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周美人請太醫來看，可那周美人的臉色，可並不是很想瞧太醫的樣子。
“婉兒不吃了？”太後微低著頭，含笑輕問。
陸婉點點頭，似是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周美人，笑著說：“再吃的話，我也該像那位美人娘娘一樣，肚子疼了。”
肚子疼？
太後這一瞬，想到了許多，低頭又見陸婉酷似平陽的容貌，笑著把陸婉抱到腿上坐著。
“婉兒說的沒錯，東西都該適量的吃才行。”
“不可貪多。”
陸婉眯著眼一笑，窩在太後的懷裏。
屋子裏的氣氛似又歡快起來，時不時有人說幾句笑話，不過那周美人，卻一直難掩難受的樣子。
“臣拜見太後娘娘。”
太醫到了。
陸婉坐在太後的懷裏，不由直起了身子，那人是——
霍太醫？
“霍太醫瞧瞧周美人是怎麽了。”太後發話，眾人心中各有猜測，目光都集中到了那一處。
“婉兒上次見過霍太醫，我可以近一點看霍太醫把脈嗎？”陸婉小聲的問太後，眼中帶著渴望。
太後正好也抱累了，又想著小孩子本就是閑不住的，陸婉能坐這麽久已經很難得了，也沒有忌諱，便同意了。
陸婉鬆了口氣，噠噠噠走到霍太醫麵前，隻見霍太醫正專心給周美人把脈，眉間似是在確認什麽。
“霍太醫還記得婉兒嗎？”
陸婉笑著問了一句，圍著霍太醫轉了一圈，後站在一旁認真的盯著周美人的手腕瞧。
“臣自然記得。”
霍太醫收回了手，朝陸婉和熙一笑，溫文儒雅，如沐春風。
周美人卻如受驚了一樣，眼中帶著一絲的害怕，似是怕被人看到，低垂著眼眸。
“恭喜太後娘娘，周美人已懷孕一月有餘。”霍太醫起身，躬身朝太後那邊道喜。
眾妃嬪眼中神色不同，均倒吸了一口氣。
懷孕了！
陸婉也緊緊盯著霍太醫，霍太醫腰間依舊戴著那塊玉佩。
白茶花！
“速派人去告訴皇帝。”太後一驚，便是喜，這後宮已經整整六年沒有這等喜事了。
太後喜笑顏開，眾人也恭維幾句，陸婉又回頭瞧了眼周美人，臉色更為不好了。
“霍太醫，周美人的胎像如何？”
霍太醫的聲音悅耳，陸婉跑回到了太後身邊。
周美人懷孕的喜事，傳遍後宮，太後讓眾妃嬪散去，又派人親自送了周美人回宮。
“哀家要賞些什麽給周美人呢？”太後喜不自勝，大監見陸婉眼皮耷拉著，快要睡著的樣子，小聲提醒了太後。
太後這才收起了那份喜氣，輕聲道：“婉兒困了？”
陸婉似是被驚醒一般，揉了下眼睛，一下子精神了。
“不困。”
“婉兒跟哀家在壽安宮有什麽意思，是哀家老糊塗了。”太後現在心裏頭滿是周美人的肚子，想讓寧軒帶著陸婉玩，可現在皇子都還在上學……
“那婉兒可以去宮裏逛逛嗎？”
太後想了一下，便同意了。
陸婉便由壽安宮的高等女官靈犀姑姑領著，去了禦花園漫無目的的逛……
“靈犀姑姑，霍太醫的醫術是不是很厲害？上回我摔倒了，也是霍太醫給我把脈的。”
“霍太醫的確醫術很好。”靈犀淺笑回答，目光溫柔的看著陸婉。
“但是霍太醫看上去，一點也不老，醫術厲害的，不是有白胡須嗎？”陸婉自顧自的又說了一句，似是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他是不是就像是故事裏的人一樣，有讓人永遠不老的仙藥？”
靈犀淡笑，答：“霍太醫的父親也曾是太醫，奴婢擔保，他沒有仙藥。”
陸婉似有些失望，又或是走累了，見到有個亭子，便說要過去休息一會兒。
進了亭子，卻見桌上擺了一副殘局，似是有人未下完的。
“不要碰它，我們就在這坐一下。”陸婉瞧了一眼，便坐在了旁邊的廊椅上，“靈犀姑姑，我有些渴了。”
靈犀淺笑應下，吩咐人去拿水來。
陸婉朝香菱招了下手，瞧著她的眸子，低聲道：“看了手嗎？”
香菱點了下頭，陸婉又朝她眨了下眼睛，道：“是他？”
陸婉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先生的‘故人’便是宮中的霍太醫。
“縣主，水。”
靈犀見主仆二人互相眨眼，笑著走過去。
陸婉喝了水，笑著謝過靈犀。
香菱又退回去站著。
陸婉心知今日沒法子讓香菱單獨行動了，四處晃了一下，便故意露出無聊的樣子，想要回將軍府了。
一行人便回壽安宮，太後卻不在，那周美人回去不過一個時辰，竟然落了紅……
靈犀知那副場景不適合讓陸婉過去，給陸婉安排了午膳，又哄了她午睡。
後派人去問太後，太後正在毓秀宮整治宮人，怕陸婉被悶壞了，又不放心其他人，便索性囑咐，陸婉午睡起了便出宮去。
“也不知宴會散了沒有。”
陸婉坐在馬車上，忍不住掀開車窗的簾子想看看外頭，被香芹給輕拍了下手。
“該是散了，這都午後了。”香芹答了一句。
陸婉有些無奈一笑，揉了下手，說：“先生可沒教我這個不準掀簾子的規矩……”
“公主從來不掀的。”
香芹皺了下眉，隻好想了個令人信服的理由。
陸婉吐了吐舌頭，隻好乖乖坐著，煎熬了許久，才回了將軍府。
進了將軍府，陸婉幾人竟未遇到一個下人，也不見香茹過來接她。
“香菱，你去問問，宴會結束沒？”
陸婉想著，莫非全部都去宴會幫忙了。
香菱去了一會兒，說：“還未，馬車都停在咱們府後頭呢。”
陸婉一下子興奮起來，全然不像在宮中怏怏的樣子。
“那咱們去看看。”
香芹遲疑了一下，安陽公主今日一早把小姐送進宮，估計就是不想讓小姐在宴會上露麵，小姐現下……
“我今日在宮裏的時候，好想吃香茹給我做的酒釀小丸子，香芹，你趕緊回去讓她做，我等會兒要吃的。”
陸婉說完，就朝香菱眨了下眼，伸出手，香菱心領神會，把陸婉抱起來，兩人就閃了。
香菱腳步素來很快，香芹目瞪口呆，傻了一下，才無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