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陸清暴斃

“小姐,公主讓您趕快回去,有急事。”來接陸婉的是香菱,她說完,也不管陸婉是什麽反應,彎腰抱起陸婉就走。

香茹一愣,連忙跟上,看來,是大事了。

太監見到寧澈,就讓馬夫趕車。

寧澈心有疑惑,卻不敢妄問,隻是說起遇到陸婉一事。

“大小姐倒是個好孩子。老奴知道了,五皇子您稍稍休息,一會兒就到宮裏了。”大監感慨一句,不知想起什麽,歎息一聲。

寧澈嗯了一聲,閉目養神,隱隱有些明白大監所歎,心中也覺得陸婉是個可憐蟲。

“香菱,怎麽了?”陸婉窩在香菱的懷裏,小腦瓜轉個不停,難道是娘親跟宮裏的人打起來了,不應該呀。

香菱壓低聲音,隻有陸婉一個人能夠聽見:“陸清沒了。”

沒了?

哈!

陸婉忍不住扭動身子,想要發問,香菱似就像知道陸婉要做什麽,又說:“小姐,跟咱們公主府沒關係。”

兩人小聲嘀咕,讓香茹有些起疑了,伸過頭來瞧。

陸婉閉上了嘴巴,小臉皺著,陸清怎麽無緣無故的沒了?

陸清才離開公主府多久就沒了,這筆賬,到底要算在誰的身上?

總之,不能被人扣在咱們頭上!

一行人到了平陽院中,覃媽媽忙吩咐小丫頭抬水,眾人都忙碌起來。

“婉兒,你出去玩了這麽久,快洗個澡,不然要生病了。”平陽純粹是為了誘導陸婉洗澡。

其實這麽冷的天,突然脫掉衣裳洗澡,才會生病呢。

陸婉思來想去,都不懂娘親此舉是在幹什麽,隻見覃媽媽在浴桶裏丟了很多中藥材,她才恍然大悟。

陸清突然沒了,平陽是怕陸清有什麽病,陸婉給染上了。

陸婉乖乖的讓平陽洗了個幹淨,等到小丫頭都退下的時候,她才試探性的問:“娘,妹妹今天被接走了,我什麽時候能見到她啊?”

覃媽媽一個眼神,其餘人全部都退下了。

“她病了,沒了。”平陽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陸婉,她並不是個喜拐彎抹角的人。

陸婉驚訝的張大了小嘴,抓著平陽的手問:“她得了什麽病?人怎麽得病就會死呢?”

平陽也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消息都是從侯府那邊傳過來的,隨意帶過後,嚴肅的警告陸婉冬日少出去玩,到時候病了,就不得了了。

陸婉在平陽這套不出什麽話,隻好忍到了晚上就寢的時候。

今夜是香菱守夜,陸婉等其餘人都下去了,朝香菱小心翼翼的招手。

“陸清怎麽就沒了?”陸婉實在是想不明白,好端端的陸清怎麽就沒了呢。

香菱奇怪的瞧了陸婉一眼,道:“這不正如小姐所願?”

“住口!”陸婉心中一驚,脫口而出打斷了香菱。

陸婉自知失言,可她心裏頭實在害怕香菱再說出什麽,掩飾了下情緒,說:“我沒有,我就是害怕。香菱,我困了,睡覺吧。”

香菱竟然也閉了嘴,聽了陸婉的吩咐。

陸婉躺在**,左右翻身都睡不著,她的一舉一動都太反常了,香菱不可能不懷疑的。

若是香菱……

陸婉不敢去多想,直到三更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香菱眼皮微動,起身給陸婉掖了掖被子,朝火籠中添了幾塊炭,又睡下了。

“大爺,我們的清兒明明那麽乖巧可愛,怎麽可能無緣無故的就沒了呢?一定是有人害的,大爺!”玉姨娘拉著陸承勵的手大哭大鬧,陸承勵幾次想走,卻都被玉姨娘給纏的死死的。

“姨娘,大爺明日還要上朝,您節哀順變。”紅枝上前把玉姨娘拉開,她能夠感受到大爺的不耐了,若是姨娘再這般難纏,恐怕不好。

陸承勵得了自由,見玉姨娘那般痛苦的樣子,心中也染上了一絲悲憤:“你放心,我明日就去請太醫來看,若真的那般,管她是誰,我都要給你討個公道!”

玉姨娘充滿感激的看著陸承勵,哽咽的說:“妾身多謝大爺。”

陸承勵又寬慰了幾句,就離開了。

玉姨娘狠厲的甩了紅枝一巴掌,陰狠的盯著她:“你剛剛拉我做什麽!想看我笑話嗎?你還沒那個能耐!”

紅枝吃痛,卻不敢捂臉,而是連忙跪下表示衷心。

“給我記住了,什麽叫本分。”玉姨娘覺得肚子有些隱隱作痛,見紅枝磕紅了額頭,才讓她起來給自己揉揉肚子。

紅枝小心翼翼的揉著玉姨娘的肚子,直到玉姨娘舒服了,去睡了,她才能回到房裏處理臉上的傷。

“紅枝姐姐,你的臉都破皮了。”菱花在燈下仔細一看,驚呼。

紅枝略微皺眉,道:“別叫。明日就好了。”

次日,陸婉想去找平陽的時候,卻被攔下了。

“小姐,公主出去辦事了,吩咐了奴婢,天冷,不能讓您去外頭玩。”香茹把平陽的話傳到,見陸婉一臉失落的樣子,讓人拿了盤點心過來哄她。

可陸婉心事重重,擔心娘親的身子,擔心侯府亂扣屎盆子,擔心香菱跟被人說自己……

這點心,完全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偏偏她現在豆丁點兒大,什麽都無能為力,還被這麽多人給看著。

“小姐,這是您最喜歡的點心,不吃一些嗎?”香茹也是奇了,平日裏小姐可不是這樣的。

陸婉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擺擺手,哀道:“我心情不好,吃不下。讓我一個人靜靜。”

香茹想要勸幾句,瞧見陸婉托腮哀怨的看著窗外,又覺得小姐心情不好純碎是因為不能出去玩,也就忍住了。

陸婉渾渾噩噩過了幾天,她心裏感覺若是去問香菱,一定會知道娘親這些日子都幹什麽去了,可她不敢問,生怕又失言。

多說多錯,陸婉小心謹慎的人都快憋死了。

覃媽媽一臉愁色的往內院走,恰好碰見過來的香茹,香茹便問了幾句。

“太後派來的禦醫,公主讓我剛送走了。”覃媽媽一臉無奈,香茹了然,遂歎了口氣。

“您也勸勸公主,小姐還小,以後可……”香茹的話戛然而止,與覃媽媽道別,兩人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走。

陸婉望眼欲穿的看著門口,一抹亮黃出現,陸婉高興的問:“香茹,娘親好些了嗎?能見我了嗎?”

陸婉已經有好幾日沒見過平陽了,據說是平陽病了,怕把病氣過給陸婉。

香茹忍不住也笑了,點頭,說:“公主說陪小姐用晚膳。”

陸婉拍手歡呼,她實在是被周圍的人看管的太嚴了,這幾日哪也去不了。

到了晚膳的時辰,陸婉就催著香茹快些,平陽也早早吩咐下人暖好屋子,等著陸婉過去。

母女倆幾日不見,說話更為親昵,陸婉見平陽臉色有些白,心中難受,嘴上卻說得好聽,逗的平陽十分開懷。

夜深了,陸婉依依不舍的跟平陽道了晚安,心有不甘的任由香茹抱了回去睡覺。

“公主,小姐心裏也知道心疼您,知道您身子不好。”覃媽媽見平陽嘴角還含著笑意,鬥膽開口。

平陽嗯了一聲,含笑看著覃媽媽,似乎是知道覃媽媽下一句要說什麽。

覃媽媽心中一咯噔,硬著頭皮進言:“奴婢知道您不懼這些人,可您也要替小姐做打算。這天底下,最能夠護著小姐的人是誰,您也清楚……”

平陽嗯了一聲,臉上的笑褪去,揮了下手,無神的看著在燒的火籠,道:“你先下去,容我好好想想。”

覃媽媽心裏頭激動的退下,憑她多年服侍公主的經驗,公主十有八九會同意的。

“你說的沒錯,終究有那麽一天,我要求你的……”平陽喃喃自語,淚珠不由落下,她伸出食指輕輕抹去,捂住了心口,拽緊了衣服,忍不住一嘔。

是血!

她的時日,真的不多了。

平陽疲憊的合上了雙眼,心裏頭的怨氣慢慢平靜。

不過是陳年往事,隨著時間的流走,她早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結局。

但她身上流著與那人同樣的血,便有與那人同樣的傲骨,她不服氣,不甘心,所以,心中有怨。

“平陽,你就幫幫你皇兄,遠安侯權勢太大,若是你不嫁給他的長子,他是不會肯心甘情願的交還兵權的。”

“皇兄,若是我嫁了,你可能應我,讓安陽隨心所欲的想嫁誰就嫁誰?”

“好。”

平陽想起這段往事,身上就散發出冷意,她出聲喚覃媽媽進來。

“回宮中,此次宴會本宮會去……還有婉兒。”平陽似是用盡了所有力氣,說完人就暈了過去。

覃媽媽連忙喚人,她則是掐緊了平陽的人中,已是寒冬,可她額頭冒出了許多的汗珠。

每逢年前,宮中會宴請大臣家眷恭賀新年。

平陽公主自安陽公主大婚後便不踏入宮中,此次卻說要進宮了,消息一出,有人歡喜有人愁。

太後得了消息,破例去找了慧妃、賢妃,問詢了所有宴會的細節,直到萬無一失,才釋然回宮。

各處得了消息,又才明白,這平日不出入宮中的平陽公主,到底是如何受寵,如何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