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氏發怒
陸婉從薛氏懷裏出來，吐了吐舌頭，回到林氏的身邊。
一個婢女進來臉色有些不好，林氏平日最是不喜小家子氣了，問：“出什麽事了？侯府的婢女豈是這般畏畏縮縮的！”
那婢女臉刷的一白，抵不住林氏的壓力，隻好硬著頭皮說：“稟告老夫人，外邊是玉姨娘抱著二小姐來了，說也要像大小姐一樣，給祖母請安。”
陸婉身子有一瞬是僵硬了的，但她馬上就恢複了過來，高興的說：“祖母，我還沒見過妹妹呢！”陸清，你這輩子如今隻是個奶娃娃，口不能言，怕是再也不能在眾人麵前陷害我了。
一雙眼睛眨個不停，似是極為期待等會兒看到的小妹妹。
“賤妾見過老夫人，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大小姐。”玉姨娘臉上帶著笑意，行禮的動作也極為規範。若不是那臉上還有些蒼白，誰能想到她前幾日才生產。
林氏點點頭，讓人賜了座。
“公主，您還沒見過清兒吧，您看看？”玉姨娘做足了謙卑的姿態，那邊的奶媽抱著陸清想給平陽公主，平陽的手卻一下也沒動。
“賤妾方才知道公主帶著大小姐從公主府過來——”玉姨娘嘴角帶著笑意，偏頭看了眼林氏。這遠安侯府的大小姐一直養在公主府，是世人皆知的，與侯府可並不親近。
陸婉看著玉姨娘一來就給娘親拉仇恨，真是恨不得撕爛了她的嘴。
“這就是妹妹嗎？”陸婉小跑過去，驚喜的看著閉著眼的陸清，擋在了平陽的前麵。
不過區區一個庶女罷了，也值得娘親抱？
“大小姐，這就是你妹妹，咱們府裏的二小姐。等你們長大了，你們——”玉姨娘被打斷了話也不惱，見陸婉對自己的女兒很感興趣，也不緊張，反而像個長輩一樣，那語氣中帶著讓人認同的叮囑。
可她未想到，這話又被打斷了。
“娘，把妹妹帶回去我們的院子裏養吧！我想養隻狗，你不讓，那養妹妹呢？”陸婉天真無邪，帶著一絲急切的語氣，讓眾人都笑出了眼淚。
平陽盯著陸婉興奮的樣子，說：“狗是狗，妹妹是妹妹。”隨後把眼神移到玉姨娘身上，“你想跟妹妹一起玩，還是問問玉姨娘吧。”
陸婉鬆了口氣，她從未與娘親說要養狗的，露出似是聽懂了的樣子，然後有些委屈的說：“我知道了。那玉姨娘，我能帶妹妹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玩嗎？”
玉姨娘被可憐巴巴的小人看著，語塞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陸婉眼裏有一閃而過的笑意，前世娘親去世後，玉姨娘被扶正，這對母女處心積慮的想要搶奪屬於娘親的嫁妝，地位。
前世的她與世間的人爭鋒相對，不肯退讓，誓死捍衛一切，落得一杯毒酒。今生，看誰比的過她，不過是一個裝字。
嗬。
陸清這麽一個小嬰兒，隨隨便便可就養死了呢。
“婉兒，你可別隻想著妹妹，玩的時候也要帶著嬸嬸家的弟弟啊。”薛氏見玉姨娘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隻覺得好笑。
陸婉的注意力立馬被分散了，靠在平陽的腿上，好奇的問薛氏陸津的一切。
“既然婉兒如此喜歡清兒，今天婉兒就帶著清兒一起回去吧。”林氏皺眉看著玉姨娘的樣子，看了眼平陽，隻覺得她傻。
這庶女要是能讓公主帶著，跟著嫡女長大，對清兒以後也有好處。
到底是個姨娘，登不上台麵。
“真的嗎？”陸婉歡喜的看著林氏，見她點頭，開心的拍手，然後認真的盯著著繈褓裏的陸清，臉色露出一抹異樣的笑，“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的！”
玉姨娘慌的急忙上前，到了林氏跟前，顫抖著聲音：“清兒一個月都未滿，賤妾，賤妾……”
林氏見下麵坐著的人都看了過來，隻覺得臉上無光：“公主把婉兒養的這般好，你怕什麽？”
玉姨娘看到林氏不滿的樣子，慌得跪了下來，朝平陽磕頭：“公主，賤妾錯了……”
平陽臉色一沉，捂住陸婉的耳朵，警告的瞪了玉姨娘一眼，喚來香茹抱了陸婉出去。
府上所有人都知，平陽公主最忌諱的就是大小姐，這等肮髒事，玉姨娘這是觸到眉頭了。
玉姨娘被這一眼，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
陸婉乖巧的被香茹抱著，悶悶的問：“我是不是不能跟妹妹一起玩。”
“小姐乖，香茹給您帶了好多好吃的……”
平陽站在那兒，不怒自威，一股皇室渾然天成的震懾力，讓屋子裏安靜的可怕。
這個時候，薛氏才有些恍然的想起來，站在這兒的這位平陽公主，乃是當今聖上的胞妹。
“哇哇哇——”似是心靈感應，陸清忽的就哭了，打破了這平靜。
“本宮不說別的，隻是告誡玉姨娘一句，不該說的話別說。婉兒在外麵等媳婦，媳婦就先告退了。”平陽冷冰冰的模樣，讓林氏敢怒不敢言，連連揮手讓她走。
等平陽一轉身，林氏就怒的把手邊的杯子摔到了玉姨娘的頭上，杯子碎的聲音，嬰兒的哭聲，林氏的罵聲，讓這個場麵好不熱鬧。
薛氏與霍氏也連忙告退，這等事情，她們二房、三房早就該避讓了。
“姑姑，母女連心，我沒了清兒，我會活不下去的。”玉姨娘不顧剛剛被杯子砸到的頭，衝過去抱住林氏的大腿哭訴。
林氏震怒，指著玉姨娘：“你還知道母女連心，你就不該來。你來請安存了什麽心思，當我不知道嗎？”
玉姨娘身子一僵，片刻大哭：“姑姑，那公主府裏冷冷清清的，清兒需要親娘的照顧啊。大小姐年紀還小……”
林氏讓人把玉姨娘拉開，厭惡的看了一眼還在嚎啕大哭的陸清：“把二小姐哄好了，就送到公主府去給大小姐作伴。”
等林氏走了，紅枝連忙扶起玉姨娘，小聲勸慰：“姨娘，您還沒出月子呢，要保重身體。等今兒晚上，您告訴老爺。”
“對，我告訴老爺，他一定不會讓我的清兒落到那個女人手裏的。”玉姨娘跌跌撞撞的爬起來，由紅枝扶著回去了。
她要好好打扮一番，把清兒搶回來！
“小姐，一會兒我們就回公主府，您乖一些……”香茹碎碎叨叨的念著，陸婉隻覺得頭都大了。
她哪裏沒乖了，隻是迫切的想知道裏麵到底怎麽了。
“娘！”陸婉一眼就看到了平陽出來，興奮的跑過去，未想到這四歲的身子走路還有些不穩，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平陽被唬了一跳，見陸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連忙蹲下去，想看看她怎麽了。
“疼……”弱弱的喊了一聲，陸婉有些委屈的指著膝蓋。前世一人麵對許多的時候也沒有哭，這時候卻控製不住了。
平陽連忙讓香茹抱著陸婉到了林氏的偏房，把衣服解開一看，白嫩的小腿膝蓋上蹭爛了皮，血絲浮在表麵。
“婉兒乖，不疼了。”平陽出來本想問陸婉那小狗之事，未料到出了這變故，早心疼的要命了，哪裏會去問那些事情，索性認為是聽了下人說的些話罷了。
陸婉卻止不住了，在她的記憶中，原來有娘是這般的。孩子摔倒了，娘便能感同身受。
平陽拍拍陸婉的頭，讓她在懷裏坐好，示意香茹上藥。
慢慢的陸婉卻是在平陽的懷中睡著了。
“公主，讓香茹抱吧。”香茹把藥收起來，見小主子睡得香，本不欲打擾，但想起大夫之言，到底還是說了。
陸婉靠在香茹香香的懷裏，睫毛微顫。
這一切都發生在林氏的院子裏，自然有人把一切都稟告上去，一字不落。
“她還真不把婉兒當我陸家的長孫女了，老是住在公主府，都與我這祖母遠了。”林氏有些抱怨，想起今日陸婉的天真可愛，隻覺得這樣以後會離了心。
她雖不喜平陽的公主做派，但這麽一個身份尊貴，還討人喜歡的孫女，還是值得她念叨的。
鴛鴦笑著給林氏捏背：“這哪能啊，大小姐是您嫡親的孫女，怎麽都親的。大小姐年紀還小呢，公主謹慎養著也是應該的。”
林氏沒有出聲，眯著眼享受了一會兒，才問：“二小姐送過去沒？”
“送了。”鴛鴦答。
“再送些傷藥過去，我可想著我的孫女呢。”林氏舒服的哼了兩聲。
鴛鴦低聲回答：“是。”
斜陽西下。
陸婉是被吵醒的，她睡的正香呢，現在有點不開心。
香茹幫著陸婉整理了一下，笑著說：“這是二小姐在哭呢，小嬰兒都是這樣的。”
是了！
她把陸清要了來。
在香茹的幫助下收拾好了，一出去，就見平陽麵無表情的坐在飯桌旁，奶娘也立在一旁抱著陸清。
“娘！”陸婉甜甜喚了一聲，平陽這才有了一絲笑意，而覃媽媽在一旁開始擺飯。
陸婉快樂的在碗裏扒飯，對陸清的哭聲充耳不聞。
“婉兒，你不覺得吵鬧嗎？”平陽未想到陸婉竟然沒有厭煩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