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似是人母
從老夫人房中出來後，蘇芙心裏總覺得梗著一塊兒，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兒又一圈兒，才稍稍緩和了一些，才想回房去，卻瞥見一個小小的身影……
“你是誰？”
“我是蘇芙，你又是誰？”
長得滾圓的小男孩用力墊著腳，想讓自己顯得高一點，蘇芙蹲下來，摸著他烏亮的頭發，便想起了自己過世的女兒……
“我叫鍾武！”
“噗呲……”
蘇芙忍不住笑了出來，小家夥不滿意地嘟起了嘴……
“你笑什麽？”
蘇芙低聲掩唇道：“你爹娘給你取名字的時候，還真隨意！”
“是爺爺取的名字！”
“爺爺？那你爹娘呢？”
小家夥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沒有爹娘，隻有爺爺！”
“小武，小武……”
“爺爺……”
管家鍾伯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一見蘇芙趕緊作揖道：“蘇姑娘，小武頑皮，可是打擾到姑娘了！”
說著，鍾伯低頭瞪了一眼小武，那小子頑皮地吐吐舌頭，蘇芙忍不住笑道：“原來小武是鍾伯的孫兒啊！真是的惹人疼的小家夥！”
“是老奴的孫兒，承蒙蘇姑娘喜歡！”
蘇芙摸了摸小武的腦袋，問道：“這孩子虎頭虎腦的甚是惹人愛，鍾伯，您孫兒在這兒，是不是兒子兒媳也在這兒做事？”
鍾伯沒有回答，而是拍了小武的屁股一下，寵溺道：“回房去瞧瞧，爺爺給你帶了什麽好東西回來！”
“糖人兒！嘿嘿，一定是糖人兒！”
小家夥歡喜地跑開了，鍾伯看著他進了房門，這才轉身對蘇芙作揖道：“蘇姑娘，老奴乃出自鎢金軍營，一直伺候著主上，三年前又陪著老夫人來了此處，從未娶妻，哪裏會有什麽兒子兒媳啊！”
“那小武是？”
轉身又看了一眼房間，鍾伯這才繼續道：“三年前，我們剛到此處，老奴去鎮上采買東西，在路邊歇息時，突然聽到草叢裏有嬰孩兒的哭啼聲，細弱蚊蠅，若不是老奴遇見，恐怕……”
蘇芙深深歎息道：“唉……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不過好在遇到了鍾伯您，您好人好報，定會福壽雙全的！”
“蘇姑娘過獎了，也是因著有了小武，我們這個院子才能不那麽沉悶！”
“是啊！有個小孩子在身邊，日子都過得有意思了呢！”
蘇芙說著，抬頭便看到了拿著糖人兒跑過來的小武……
“糖人兒，真甜……”
小武邊跑邊舔著手裏的糖人兒，見他跑得踉踉蹌蹌，蘇芙趕緊迎了過去……
“慢點兒跑，不能邊跑邊吃東西，仔細點兒別摔著，嗬嗬，真是個傻孩子……”
……
守在床邊端著著飯菜伺候的管家鍾伯，突然走神笑了起來，老夫人挑眉看了他一眼，問道：“老鍾，你笑什麽？”
鍾伯從前是和老夫人一道伺候八王爺的，現如今雖麵上是主仆，可私底下的情分卻並沒有變，說話也並不避諱什麽，他笑著回答：“老夫人，老奴是想起今日早上，蘇姑娘跟小武玩鬧，真是開心啊！”
“那是小武那孩子惹人喜歡！”
“是啊！老夫人說的對，可老奴瞧著蘇姑娘照看小武的模樣，委實不像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倒像是……”
“像是什麽？”
“像是個有孩子的人！”
“哦？”
見老夫人一臉驚奇，鍾伯又道：“想必是蘇姑娘生性純良，這才有母性的光環圍繞！”
老夫人輕輕地點點頭……
“也是老糊塗了，就她那身形，怎麽可能是生養過的，再說，宮裏出來的……唉，怎麽可能呢？”
“是啊！老夫人說的對，自然是老奴老眼昏花了，嗬嗬，嗬嗬！”
“好了，被杵這兒傻笑，那蘇芙現在何處啊？”
見老夫人不動筷子了，鍾伯立刻示意下人將飯菜端走，這才恭敬地作揖道：“蘇姑娘飯後便一直歇在房裏，並未出門！”
“去，將她給我叫過來！”
“老夫人，您這是要……”
鍾伯有些緊張，老夫人皺眉假裝不悅道：“怎麽？那丫頭才不過來了幾日，你這個老東西，倒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了！”
“嘿嘿，老夫人說笑了，老奴不過是看著蘇姑娘一個小小姑娘家，也不容易，您就別那麽為難她了！”
“我這是為難她嗎？我這都是為了天一……”
“老奴知道，您啊！自己什麽事都是得過且過，可隻要是遇到關於主上的事情，哪怕是一草一木，也會成為您的眼中刺肉中釘！”
鍾伯一語中的，說中了老夫人的心事，老夫人瞥了一眼鍾伯，嗔怪道：“你這個老東西，什麽事都瞞不過你！”
“其實老奴同老夫人的心是一樣的，隻是老夫人許久沒出去走動了，這心啊！難免有些不夠敞亮，蘇姑娘不是壞人，老奴看得出來，老夫人大可不必再防著她的！”
老夫人擺擺手……
“其實她頭天來跟我那一通吼了之後，我已經相信她了，隻是……嗬嗬，確如你所說，我這心啊是不夠敞亮了，她從鎢金軍營來，又得天一器重，那定然是時常跟在天一身邊，所以我……”
鍾伯立刻意會，臉上露出了舒展的笑容……
“唉，那您直說了便是，何必嚇得人家姑娘躲著你不敢接近呢？人家給您治腿，還白白地受您編排，換誰誰樂意啊！”
鍾伯的話讓老夫人不樂意了：“你這話，倒好像我虐待了她似的！”
“您啊！才不會虐待誰，您是菩薩心腸，慈悲著呢！”
“去，少挑好聽的說！不過，老鍾，蘇芙那丫頭是怎麽回事？為何到了這裏還遮著麵巾呢？”
“蘇姑娘說，她生得醜陋，怕嚇壞了老夫人，這才以輕紗這麵！”
“醜？唉……可惜了！”
“是啊！挺好一姑娘，偏在麵容上有缺失，甚是可惜！”
“對了，那羌族公主追月，還是對天一死纏不休嗎？”
“據說是的，去年她為了尋主上，連命都差點丟了！”
老夫人無奈地搖搖頭：“唉……多好的姑娘，對天一又如此用心，隻可惜……算了，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