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總管召見
蘇芙跪著請安，約莫過了一刻鍾，才傳來太監獨有的尖細嗓音，包含著陰陽怪氣的味道……
“你就是蘇芙？”
“回吳總管的話，奴才正是蘇芙！”
“你可知道，我找你來，所謂何事啊？”
“奴才愚鈍，還請吳總管明示！”
“一個不知道來曆的鄉下丫頭，能把這皇宮後院攪得雞飛狗跳，你倒是有幾分本事的，可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樹大招風！”
蘇芙心頭一緊，卻還是強作鎮定：“奴才從沒有想要招惹什麽人，隻是做自己分內的事情，況且奴才乃是一介賤奴，又何來樹大招風一說！”
“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你分內的事？嗬，給齊嬤嬤下藥，逼著她給洗曬處的賤奴們吃飽飯，這也是你分內的事？”
“既然吳總管已經知曉了，那就更應該清楚，齊嬤嬤等人一直以來克扣我們的口糧，讓我們吃不飽穿不暖，實乃罪大惡極！”
“嗬，一群賤奴罷了，還想吃飽穿暖，下四署，可不是給你們養老送終的地方！”
吳總管冷哼一聲，摩挲著自己的細長的指甲……
“這麽說，吳總管是拿了奴才過來問罪的？”
蘇芙抬頭直視吳總管，他看到蘇芙臉上的那道疤痕，厭惡地轉開視線……
“治罪！嗬嗬，隻要下四署太平無事，我便可以做高枕無憂的總管，每月按時拿著月利，何必要找事做！”
吳總管的話不像亂說，讓蘇芙心裏的疑惑更盛了……
“今日叫你來，是有一事，想你替我拿個主意！”
“吳總管要奴才替您拿主意？奴才莫不是聽錯了吧？”
“嗬嗬，你不用裝模作樣，你能在禦前與秦貴妃叫板，又能將太後的眼疾治好，哄得她老人家團團轉，還能讓不問世事的長公主三番兩次地為你出頭，自是有幾分本事的，起來說話吧！”
蘇芙緩緩地起身福了福：“吳總管謬讚了，那些不過是奴才運氣好，運氣用盡了，最後還不是淪落到了下四署！”
吳總管對蘇芙的說辭嗤之以鼻……
“不要在我麵前繼續裝，我既然叫你來了，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
蘇芙不再多言，恭敬道：“奴才遵命！”
“平日裏，我這下四署，是主子們最不待見的地方，犯了錯，得罪了主子的奴才們才會被送來這裏，可你一來，這一切就被打亂了，先是太後的未央宮派了人過來，要我稍加照顧，不要太為難你，你治好了太後的眼睛，又在未央宮住過一段兒，太後她老人家慈悲，這事還在情理之中，可一個月之前，長公主突然招了我去她宮裏……”
說到這裏，吳總管斜眼悄悄瞄了一下蘇芙，她麵上的神情並無多大變化！
“你可知道長公主叫我去，是為了誰？”
“為了奴才吧！因為奴才的乳娘曾是長公主宮裏出去的，長公主她念舊，對奴才多有照拂，奴才心裏自是感激不盡！”
“嗬，你倒是一點不客氣！長公主確實是為了你才叫我過去，可卻不是要我照拂你……”
吳總管冷笑著望向蘇芙，滿意地看著蘇芙驚訝地抬起了頭……
“長公主要我好好**你，一個下四署的賤仆而已，卻沒有半點兒自知，隨隨便便跑去後宮，攪了她的清淨，讓她很是不悅！怎麽？你沒有想到吧？”
蘇芙點點頭又搖搖頭……
“是奴才僭越，為了小滿的事討饒了長公主，是奴才的錯，奴才甘願受罰！”
“哼！你倒是轉得快，如果你以為僅僅是普通的懲罰，那就太天真了！”
蘇芙挑眉道：“難道吳總管，想要了蘇芙的命不成？”
“進宮二十年，我的雙手，從沒有占過血腥，當然也不會在你身上例外！”
蘇芙立刻叩拜……
“謝吳總管不殺之恩！”
“先別急著謝我，主子的話，我是不能違背的，更何況，除了長公主，三日前，秦貴妃娘娘的金坤宮，也派了大宮女如意前來……”
“她想要我的命！”
“你知道就好！即便我不殺你，你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這下四署的！”
良久，蘇芙淺淺地一笑……
“既然如此，吳總管還要費心思叫奴才過來問什麽話呢？交代管事的嬤嬤們，將奴才餓死或是打死，便能向主子們交差了！”
“哈哈哈哈……是個有魄力的丫頭，我雖不是個完整的男人，卻還是個有血性的人，身為人下人，可以卑賤，卻不能任人作踐，我的原則，不管到什麽時候，都是有效的！”
“這麽說，吳總管是要饒了奴才？”
吳總管輕輕地搖搖頭……
“饒了你，豈不是讓我自己性命不保？我做著清閑的下四署管事，日子過得好好的，還不想這麽早榮登極樂呢！我不殺你，也不能饒了你，隻有……”
吳總管頓了頓，繼續道：“你才進宮，或許不曾聽說過鎢金軍吧？”
聞言，蘇芙的心瞬間一緊，早在助百裏禹奪位的時候，還是南宮琉璃的她，就已經聽說過鎢金軍，那是一支不受皇帝管束的鐵血軍隊，是聖祖皇帝親自給的這份殊榮！
聖祖皇帝曾有一位紅顏知己，生在塞外，不願為皇宮繁瑣的規矩所累，即便生下皇子，還是不願入宮，聖祖皇帝深愛著那個女人，同樣也深愛著他們兩個的兒子，在他久病臥床之後，為防日後其他的兒子會傷害那個孩子，他特地將自己最得力一支親衛軍交給了那個孩子管理，命名為“鎢金軍”！
鎢金軍，不用受皇帝管束，上可斬昏君，下可斬奸臣，皇室內亂往往到最後也是由他們出麵平複，而平日裏他們卻總是神出鬼沒，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在什麽地方，甚至有人說，他們根本就是一支陰魂軍，全數不是活人！
從此世代皇帝沿襲，一旦上一任鎢金軍首領過世，便要選擇自己的一個兒子，這個孩子需要從一出生便被送去交由鎢金軍撫養長大，即便是皇帝自己，都未必能見到自己兒子的真實麵目！
此時蘇芙也難免緊張，臉上已經沒了血色，她不知道吳總管想做什麽，可她清楚，接下來必然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