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高牆遠眺
蘇芙正在自顧念叨著，突然感到身子一輕，驚呼聲脫口而出，眼睛還沒來得及閉上，人已經上了高牆！
“你……九王爺，您這是做什麽？”
九王爺挑眉望向遠方……
“你不是說什麽地方看到的皇城都一個樣嗎？自己看看，是不是一樣的！”
蘇芙忍不住腹誹：“堂堂一個王爺，怎得如此瑕疵必報！”
心裏這麽想著，可眼睛還是忍不住順著九王爺的視線看過去……
原來站在高處看到的皇城這這樣的，金頂起伏，延綿數裏，輝煌無比，再看另一邊，冷宮已是靠近皇宮的邊緣，可以清晰地看到皇城的市集，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熱鬧異常！
一時間，蘇芙看得失了神，這樣的場景，自打皇帝百裏禹登基後，她便再沒有機會看過了，一晃七年，宛如隔世！
見蘇芙目不轉睛地看著遠處，九王爺扯唇輕笑道：“現在還覺得一樣嗎？”
蘇芙並沒有回答，而是自言自語道：“世人都說宮裏好，金瓦紅牆，錦衣玉食，宮裏偶爾有個什麽東西傳出去，都爭相模仿，可隻有身在這裏麵的人才能明白，偌大的皇宮，真正能涉及的地方不過爾爾，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娘娘們，也要看皇上的心情度日，往往臉上在笑，心裏卻在哭！”
“那如果給你再選一次的機會，你還會進宮嗎？”
“會！”
蘇芙想都不想地脫口而出，讓九王爺凝了眉：“嗬，是啊！富貴險中求，即便知道舉步維艱，還是忍不住要去飛蛾撲火，畢竟，這裏是皇宮，一朝成為人上人，不僅是自己，整個家族都擁有了無上榮光！”
九王爺的話，讓蘇芙突然清醒了：“奴婢沒有家人，不需要什麽榮耀，而且奴婢這樣子，恐怕此生是沒有成為人上人的可能了！”
“那你為何還要進宮？”
“九王爺似乎對奴婢的事情很感興趣！莫不是口味比較獨特，看上了奴婢這個醜八怪！”
蘇芙的玩笑話，讓九王爺惱怒地甩開了一直攬著蘇芙的手臂，蘇芙重心不穩，差點摔下去，又被九王爺一把拉住！
“原來九王爺是個開不得玩笑的主子，奴婢錯了，還請九王爺責罰！”
“你是該好好罰，那就罰你為本王做一件事吧？”
“王爺要奴婢做什麽？隻要不是偷雞摸狗，殺人越貨，奴婢自當肝腦塗地！”
蘇芙的話讓九王爺好氣又好笑地哼了一聲：“先記著，等本王哪一天想到了，再來找你！”
蘇芙佯裝害怕地皺眉：“唉，那九王爺您可得快點兒，奴婢不過是個小宮女，說不定哪一天得罪了主子，就小命兒不保了！”
“本王沒讓你死，你就要好好地活著！”
九王爺突然間的陰狠，著實把蘇芙驚著了，可轉念一想，這也不奇怪，同為天家子孫，皇帝的兄弟，九王爺雖然平日裏好相處，也沒有什麽架子，可骨子裏卻是一樣的，一樣的霸道、冷酷、無情！
氣憤稍稍有些尷尬，適逢冷風吹來，蘇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鼻頭微微發癢：“啊湫……”
片刻後，周身突然一暖，蘇芙驚訝地抬頭看著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的九王爺……
“不要胡思亂想，本王才不會看上你這個醜八怪，不過念在你要近身伺候母後，如若病了，必要耽誤診治！”
“九王爺不必解釋的，奴婢自是明白！”
蘇芙說著，身子稍稍側開，心裏盡然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失落感，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自打親手毀了自己的臉，她再沒有將容貌放在心上過，在下四署時，每一天都會被別人嘲笑是醜八怪，是鬼，她都沒有難過，本就不在意，又怎麽會在乎別人說什麽呢！可是從九王爺嘴裏說出醜八怪，卻讓蘇芙感到很不舒服，這樣的不舒服，讓她再也沒辦法同九王爺站在一起！
“奴婢出來得太久了，太後娘娘醒了要奴婢伺候的，還請九王爺將奴婢帶下去！”
蘇芙突然間的冰冷態度，讓九王爺有些措手不及，想了想便攬住她，輕輕地一躍而下……
“多謝九王爺！”
脫下身上披著的外袍，塞進九王爺懷裏，蘇芙福了福，便快速地走開了……
九王爺站在那裏，看著蘇芙匆匆離去的背影，手裏還捧著殘存蘇芙體溫的外袍，神情木然，嘴裏喃喃自語道：“知道我為什麽喜歡站在高牆上看皇城嗎？從這裏看出去，皇宮就像一座牢籠，而外麵，雖不及皇宮富貴，卻有宮裏麵可望而不及的自由，在外麵久了，就需要這樣鮮明的對比，隻有眼睛看清楚了，心才能想清楚，才能將那些莫須有的欲望扼殺殆盡！”
翌日，皇城外密林深處，鎢金軍營內……
“老夫人！”
看著緊閉的書房門，老夫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唉……五四，天一從昨日到現在，都一直將自己關在裏麵嗎？”
五四沮喪地點點頭……
“回老夫人，是的，主上從昨晚進去便一直沒再出來，就連飯食都沒有進一口！”
“這孩子，怎麽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呢？不行，我不能讓他這麽做！”
“啪啪啪！”
老夫人用力拍打著房門：“天一，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怎麽行？”
“阿嬤，我累了，您回去歇著吧！”
聞言，老夫人臉上露出難過的神情：“孩子，我知道你怨我沒有知會你一聲，便將那蘇芙送走，可我也是為了你好，長痛不如短痛，明知道留不住，多留一天少留一天，又有什麽區別？”
“吱……”
房門突然開了，八王爺雙眼猩紅地看著老夫人，淡淡道：“阿嬤，你知道我不是因為這個！”
“是，我知道，你怪我給她服了忘憂水！”
老夫人心疼地看向八王爺……
“天一，她是宮裏出來的，回到宮裏皇帝肯定是要詢問關於鎢金軍的事，我知道她不會亂說，可既然她的心不在這裏，何苦要她記著！讓她忘了這裏的一切不是很好嗎？”
八王爺仰起頭，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不想讓她忘，我想讓她牢牢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