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歸還銀兩

我很喜歡你,一起睡覺吧。

結果就是兩個人鬧了一整晚,直到天快亮,傅思瀅才終於發泄完所有的火氣,迷迷糊糊睡過去。

她恢複正常的第一個表現,就是遠離漠蒼嵐。

不再燥熱,自然就會排斥漠蒼嵐的好冷好冰。

而且哪怕是在昏睡中,情緒也很暴躁惡劣。口中不知道嘟嘟囔囔著什麽,一個勁地揮胳膊踹腳,活脫脫一副要把漠蒼嵐從榻上踹下去的架勢。

見狀,被她緊抱一整晚的漠蒼嵐,果斷抽身。傅思瀅消散掉的火氣,似乎全部轉移到他的身上。掩不住怒容,叱令侍女立刻將這個過河拆橋的女人抬到客房去!

等傅思瀅一走,屋內安靜,漠蒼嵐重重揉捏眉心,腳步有些沉重地走向床榻。

這一夜真是疲憊。

褪去衣物時,注意到手腕上纏繞的紅繩,不由地心情複雜,重重歎氣。七夕之日,他和她手腕上的紅繩還真是結實,一點也沒有脫落。

他終於意識到這根紅繩竟是一道捆仙繩,將他綁得嚴嚴實實,讓他對她這個麻煩精擺脫不得。

天色漸漸亮起,慕王府後院卻難得極為安靜。知道主子一大早吩咐侍女將傅大小姐抬去客房,守在主子臥房門口的護衛方止有些失望地砸吧砸吧嘴。

咦,主子還真是正人君子。

不過直到日上三竿也沒發現主子有起身的意思後,方止又很快欣慰。

嘖,看來傅大小姐昨晚把主子折騰得夠嗆,主子起不來了!

不僅是漠蒼嵐睡了一上午,傅思瀅同樣睡過一上午,這讓一大早趕來慕王府接傅思瀅回家的李氏,心慌意亂。

聽到王府管家說漠蒼嵐和傅思瀅都沒起身時,李氏嚇得張口結舌。

管家一怔,趕忙解釋:“夫人不要誤會,王爺與大小姐促膝長談一整晚,天色蒙蒙亮時,大小姐才回去客房歇息,所以尚且起不得身。”

李氏大鬆一口氣,有些尷尬地對管家說:“不知我能否去看看思瀅?”

管家猶豫一下,命人去問後院情況,幸好慕王已經起身,這才得到宰相夫人可以入後院照顧傅大小姐的準允。

李氏匆匆來到傅思瀅所在的客房,入屋,見女兒安睡在**,連昨晚的衣裝都沒有脫,這才全然放心。

傅思瀅臉上的妝容花得一團糟。李氏請王府下人打了水來,溫柔地給女兒簡單淨麵。

傅思瀅在溫潤的葛巾觸碰中醒來:“唔……娘?”

李氏應一聲,埋怨道:“你昨晚都和慕王爺聊了什麽,怎麽一臉的淚痕?”

“嗯?”傅思瀅伸手捂住額頭眉眼,腦海中依然混沌,什麽也反應不過來。

手揉捏額頭,頭痛欲裂。

聊?昨晚和漠蒼嵐聊什麽?

淚痕?

她的?

怎麽可能,她有什麽好對漠蒼嵐哭的。

“快清醒清醒,簡單收整一下去向慕王告辭。困的話,等回家再補眠。”

傅思瀅被母親安排著,動作僵硬遲鈍地洗漱整衣,出門去向慕王道別。

結果。

管家恭敬地說:“王爺已經離府,有交待傅大小姐隨意去留。若傅大小姐有別的需要,小人一定待命遵行。”

緊皺雙眉的傅思瀅是一臉宿醉般的情緒不佳,沒見到漠蒼嵐也好,她懶得應付。

與母親回家途中,漸漸清醒過來,發覺自己對於昨晚的記憶近乎於無。隻大概能記得登上漠蒼嵐的馬車跟他去慕王府,坐在車裏時,她該是抱怨過熱,然後……然後發生什麽,就一概記不得。

那個冷血鬼不會趁機對她做什麽吧!

正巧李氏也問:“慕王府的管家說你與慕王促膝長談一整晚,你都和慕王聊些什麽?”

傅思瀅一怔,隨口編幾句應付過去:“無非是問昨晚德妃加害於我的事情前後。此事牽扯太多,最後還是全憑慕王處置為好。”

“對對,你不要再摻和此事,”想起昨晚宮宴,李氏還心有餘悸,“你與德妃、素敏大長公主府的仇怨就此結下,眾人皆知慕王行事狠辣,就由慕王擋在你身前處理一切事情罷。你往後乖巧點,你少惹人,人少惹你。”

“知道了。”

回府還未下馬車,就聽車夫在外稟報:“夫人,門口停著本家的馬車。”

李氏精神一凜,下意識就問:“本家來人做什麽?”

“自然是來歸還銀子嘍。”傅思瀅不以為意,掀開車簾率先下車,然後轉身攙扶李氏。

李氏整整衣擺,歎口氣,神色並不好:“怕是不止。昨晚先是你搶了傅芳薇的風頭,然後是胡二小姐暴露出你遺落的兩張借條,最後是宮中侍衛把和本家人同行的衛蘭靈抓走。單是一件事情都夠生怨的,這三件事湊到一起,本家怕是要瘋掉。”

傅思瀅冷笑:“瘋掉最好,我還怕她們不瘋呢,省得整天受被她們故意添堵的氣。”

母女二人進入府邸,剛剛繞過屏風看到院子,目光就被院子裏麵擺放的幾個箱子吸引住目光。

裝銀箱子的對麵,是表情僵硬的傅二夫人、三夫人。

雙方目光一對,哪怕是青天白日也能看到電閃光火。

傅二夫人冷著臉說:“三千兩,一文不少,還給你們。把那兩張借條拿來。”

李氏取來借條交給傅二夫人,傅二夫人看一眼,立即當著麵將兩張借條撕成碎片。

“不過是借大哥大嫂家中三千兩銀,大嫂好手段,直接就要把本家給毀了!”傅二夫人一點也沒有道歉的意思,說話也直白無比,“踩著本家上位,大哥大嫂的心思還真是深不可測。”

被指責算計自家人,李氏很不高興:“還望弟妹說話謹慎,昨晚發生的哪一樁事是我家中主動挑出的?有因才有果。若是一開始弟妹就沒有強行借銀,也不會發生昨晚的事。”

李氏在傅二夫人麵前,從沒有這麽硬氣過!

傅二夫人或許別的話說得不對,但有一句話絕對沒錯,那就是傅宰相家的確是踩著本家上位了!

昨晚皇上對傅宰相一家的百般讚賞,與對本家的一通大罵行程鮮明對比。如今皇城哪家還會認為傅宰相一家是不入眼的偽世家?

傅二夫人根本不將李氏放入眼裏,轉而看向傅思瀅:“思瀅,你昨晚讓芳薇當眾出醜,這個恩情嬸嬸和芳薇銘記在心。”

瞧傅二夫人咬牙笑得可怖,傅思瀅也笑,但笑容要真誠許多:“銘記在心呐?嗬嗬,那再好不過啊。”

傅二夫人瞬間黑臉。

出醜,自然是記憶越深越出醜。

不甘心被傅思瀅擠兌,傅二夫人陰沉著臉警告傅思瀅不要太得意忘形。

“思瀅,需要二嬸嬸提醒你,你家中是為何被借走三千兩的嗎?”

傅思瀅也拉下臉,目光如野獸一般危險:“二嬸嬸,你不提此事,我還差點忘了,二嬸嬸與衛蘭靈的關係甚篤,難道之前沒有聽說過衛蘭靈要害我的打算?”

她突然這樣說,驚得傅二夫人瞬間一抖。這種反應當然逃不過傅思瀅緊盯的目光。

“看來是有聽說過?嗬,二嬸嬸需要我向慕王回稟這個疏忽嗎?”

傅二夫人雙目一緊:“傅思瀅,我沒聽說過,你別想威脅我!”

“不不不,我怎麽敢威脅二嬸嬸。我隻是想和二嬸嬸平安相處,嗯?”

傅思瀅唇角勾笑,分毫不懼傅二夫人的怒火。

嗬,沒聽衛蘭靈說過就怪了。沒有二嬸嬸搭橋,胡靈靜肯搭理衛蘭靈?

二嬸嬸拿她給衛蘭靈下毒的事情威脅她,那她就拿二嬸嬸與衛蘭靈是同謀來威脅。她倒想看看,是誰更怕一點。

雙方的視線糾纏在一起,直到傅三夫人謹慎地開口:“大嫂,二嫂也是太過擔憂本家的聲望,才說了這些氣話,您別放在心上。我們離府前,老夫人有特意叮囑過,都是一家人,一定要化幹戈為玉帛,不能做出兄弟鬩牆的事,免得讓外人看了笑話。”

傅思瀅不以為意地瞥三嬸嬸趙氏一眼,李氏則微微點頭。

見李氏的神情緩和些許,傅三夫人清清嗓子,鄭重地說:“過幾日中元節祭祖,老夫人說或許是往年都沒有帶大哥大嫂一起的原因,才惹得咱們之間生分,所以今年想把大哥大嫂帶上一起祭祀先人。大嫂,您看好嗎?”

李氏一怔,帶他們祭祖?

傅思瀅細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從來都不帶他們一家祭祖,隻是為了緩和關係,就帶他們祭祖?

這謊話鬼才信!

傅宰相不在身旁,李氏第一時間看向傅思瀅。傅思瀅則示意母親可以自行拿主意。應或不應都可以,看心情就好。

最後,李氏讓傅三夫人轉告老夫人,說自己一家都會去的。

得到這個答案,傅三夫人明顯大鬆一口氣。很顯然,若是李氏拒絕,有傅二夫人指責傅宰相一家心機頗深的話語在,今日走這一遭無疑就是斷絕關係的宣告。

七夕之前,本家不怕,也不信傅宰相一家有膽子和本家斷絕關係。但經過昨晚宮宴,現在輪到本家怕了。

送走本家人,傅思瀅問母親為何答應和本家一同祭祖。

李氏歎氣:“冤家宜解不宜結,更何況這是本家主動求和。你爹爹若是知道能去祭祖,一定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