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慕王府
“三嬸說得這是哪裏話,侄女不過是一個晚輩,怎麽敢和嬸嬸們置氣?”傅思瀅神色淡淡,一副不好說話的冰冷模樣。
三夫人趙氏神色略帶尷尬地看向李氏。
李氏立即裝作低頭喝茶避開三弟妹的目光。
由於傅青是本家的養子,所以李氏不僅從未在本家的兩位妯娌麵前擺過長嫂的氣勢,還總是小心翼翼地招待著,生怕給自家夫君惹亂子。
萬萬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能擺臉色給兩位妯娌看,雖然是借了女兒的架勢。
注意到母親裝樣,傅思瀅嘴角微微勾起,看向兩位嬸嬸的眼神愈加輕慢。
怎麽,還想和前世一樣,白白利用她傅家來達到保全本家的目的,空手套白狼?
她今天非要讓她這位高高在上的二嬸嬸狠狠放一次血不可!
三夫人趙氏繼續賠笑臉、說好話,細細給傅思瀅說一遍本家給她辦賀宴的各種好處。
“思瀅,本家給你的定親辦賀宴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你若有顧慮,大可說出來,三嬸和你二嬸一定會為你解除後顧之憂。”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傅思瀅不客氣了。
傅思瀅故作羞赧地淺笑一聲,道:“本家肯出麵辦賀宴,侄女當然求之不得。不瞞二位嬸嬸,侄女的確是心有顧慮,需要嬸嬸們幫助才行。”
一聽有戲,三夫人急忙讓傅思瀅說。
傅思瀅麵不改色:“說來慚愧,無非是家中的家底不比本家豐裕罷了。若是要設賀宴,這所有的花費都得勞煩本家出力了。”
說完,麵帶慚愧地看向二位嬸嬸,但毫不掩飾目光中的滿是期待。
事關金錢,三夫人自然不能拿定主意,心有驚驚地看向二嫂張氏。
傅思瀅眼尖地看到二嬸嬸於陡然間捏緊扶手,骨節泛白。
二夫人盯著傅思瀅,再開口時卻是問向李氏,語氣冷凝:“畢竟是思瀅的定親賀宴,大嫂家中分文不出,說不過去吧?”
二夫人眼中帶刃。李氏喃喃正要開口,傅思瀅搶話道:“惹二嬸嬸笑話,爹和娘之所以不為我辦賀宴,就是因為囊中羞澀。若二嬸嬸覺得太過破財不值當,不辦這個賀宴也無妨。”
她說完後,二夫人盯著她許久,久到茶杯中的熱氣都不再散發時,才以僵硬的冷笑說:“既然大嫂家中如此艱難,本家自該出力!”
短短一句話,說起來都帶著狠意。
可二夫人剛一說完,不料傅思瀅又一拍手:“哦,還有,我和爹爹娘親、妹妹弟弟的衣裝打扮,得從頭到腳換新的。要想配上本家的地位,還得是皇城中最是新穎獨特的樣式裝扮。嘖,這每人隻換一套,也得是不小的花費,最少也得……一千兩。”
她比出一根手指,依然以期待的目光看向二夫人。
一聽要一千兩!二夫人腮幫子一緊,遲遲沒應。
傅思瀅麵露愁苦:“沒有合適的衣裝,侄女是不敢見人的,怕給本家和慕王爺丟臉麵。哎,果然還是不辦這個賀宴為好。”
她一提慕王,二夫人不由得眸色一閃。
在傅思瀅的遺憾苦惱下,二夫人起身,冷臉說:“好,一千兩,明日我就命人送來!”
似乎是生怕傅思瀅再提要求,二夫人下一句就是告辭:“所有事情都不需要你們操心,隻管等七日後前去南山別苑!我府中還有事,先走了!”
音落,拔腿就走。
見之,傅思瀅趕忙起身向兩位嬸嬸匆匆離去的背影追去,一邊追還一邊喚:“二嬸嬸!我姨母和衛表妹要搬出去住,您別忘了給她們送請柬呐!哦,還有,姨母和表妹的衣裝也得換新的,您湊足一千五百兩送來好吧!”
稍微走得慢一點,就又多五百兩,於是傅思瀅的話音剛落,一須臾,本家的兩位夫人都不見了。
傅思瀅也隨即停下追逐的腳步,得逞的笑容無法遮掩。
李氏站在她身後歎氣:“你呀!這麽多銀子全讓本家出,這得讓你二嬸把你恨到心坎裏!”
傅思瀅嗤笑:“可本家利用咱們想要達到的目的,值得上萬兩!”
由於昨晚聽過夫君的分析,李氏沒反駁,這也是她方才任由傅思瀅跟本家嗆聲的原因。
傅思瀅一扭頭,見衛蘭靈和小李氏麵帶猶豫和難色地上前,欲言又止,她立即說:“娘,現在沒事了,您帶姨母和表妹出去安置住處吧。”
李氏回神:“哦,好。”
這讓本提出再多留幾日的衛蘭靈立刻把話憋在嗓子眼,沒勇氣再提。
目送母親帶著不自覺流露出不舍之意的衛蘭靈離去,傅思瀅撇撇嘴角,目光諷刺。
衛蘭靈可不是舍不得傅府,而是舍不得那五百兩銀子!
嘁,先不提二嬸是否會多送五百兩銀子,就算是送了,讓她拿去給衛蘭靈置辦行頭?
哈,她憑自己本事訛來的銀子,憑什麽花在衛蘭靈身上!
想及前世在此番宴請上發生的種種惡心事,傅思瀅“騰”地轉身,大步回房。
她當然不能坐以待斃。不僅要化解危難,還要反將一軍!
她必須為自己尋找一把合適又鋒利的大刀,借刀殺人!
傅思瀅收拾一下衣裝後,戴上帷帽就出府而去。
要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慕王府!
她也不怕撲個空,因為她知曉漠蒼嵐因為身體孱弱極少入宮上朝,他總是留在府中等各級官員入府請示,偌大的慕王府儼然一個宮外小朝廷。
等傅思瀅來到慕王府,再一次親眼看到這座府邸的宏偉和軒昂時,依然不由得被它的威嚴氣勢和肅穆莊重所震懾。
五門高簷,府門前車水馬龍,人流如織。慕王府前有重兵把守,出入來往之人除了官員外,大都是年紀輕輕的意氣風發之輩,朝氣蓬勃。
這是她第二次前來慕王府。至於第一次……
傅思瀅微微垂首,慶幸有帷帽遮擋住她的不自在。
第一次就是前世滿心勇氣地來找慕王退婚的那次嘍。那時哪裏有心思想別的,隻想著為了自己的愛情敢於拒絕強權,自己被自己感動,可歌可泣。
回憶起前世的犯蠢,傅思瀅不由得麵頰滾燙。
平緩兀自尷尬後,琢磨如何才能見到慕王。注意到進出慕王府的人都必須被府兵查看身份憑證,傅思瀅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一塊品質極佳的血玉,捏在手中。
沒錯,正是賜婚那日,漠蒼嵐給她的……
傅思瀅真的很不想承認這是定情信物,她認為這是補償!補償!
“姑娘何故在慕王府前逗留?”
忽然,一道清朗的聲音在傅思瀅身前響起。傅思瀅一怔,抬頭看去。隔著帷帽輕薄的紗簾,她能看到麵前溫潤如玉的男子正拱手施禮,很是客氣。
雖身影朦朧,可熟悉的麵孔還是讓傅思瀅身心一震。
郎俊鬆!
他、他怎會在這裏!?
記憶中要在幾年後才會出現的人,此時驀然出現,無疑令傅思瀅驚詫!
她未先報家門,而是鎮定地反問:“閣下是誰,可以代慕王府來詢問我的目的?”
男子一笑,並不忐忑:“唐突姑娘了。在下郎俊鬆,前來應選慕王府的門客。見姑娘徘徊逗留,以為有能幫到姑娘的地方。畢竟這是慕王府門前,閑雜人等是會遭到府兵驅趕的。”
說罷,向身後一指,示意傅思瀅去看她已經得到慕王府府兵的注意。
傅思瀅偏頭,果然見有幾個慕王府的府兵正在看她。
不由得心中煩悶。漠蒼嵐那頭大灰熊的老窩,也未免保護得太過嚴密,她還沒想好該以什麽理由才能見到他。
傅思瀅擔心讓下人通傳的話,會使她在這人來人往的慕王府門前暴露身份,她不願意讓旁人知道她來找漠蒼嵐。
郎俊傑見傅思瀅默不作答,也不強求與她有所交際:“既然姑娘隻是無事路過,就請快快離去吧。”
說完,他作別轉身向慕王府而去。
見狀,傅思瀅立即跟上:“你為何想給慕王做門客?”
郎俊鬆腳步不停:“大昌的年輕俊傑誰人不想給慕王做門客?”
傅思瀅蹙眉:“你認同慕王的強權?”
郎俊鬆步子一頓,轉頭定定看向傅思瀅。雖然隔著帷帽,他看不清傅思瀅的臉,但依然看了許久。
之後,他道:“姑娘敢在慕王府門前說‘強權’二字,著實勇氣可嘉。”
傅思瀅不以為然,重複問道:“你認同慕王的強權,想要給他做門客?”
郎俊鬆麵上未顯怯意,注意左右無人後,才回說:“正是因為不認同,所以才要給慕王做門客,以盡規勸獻策之能。姑娘,在下不便與你多說,你莫要再問了,小心被旁人聽到。這可是慕王府,在下區區小民,救不得姑娘。”
向傅思瀅一拱手,郎俊鬆徑直大步走向慕王府,向府兵說明身份和來意,並遞上引薦信。
很快,就有專人走出府門,引郎俊鬆入內。
傅思瀅見之,忙不迭追上:“郎兄等等,還有我!”
她往前一闖,被府兵“咣”地持刀一攔:“自報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