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本家來人探望

傅思瀅一身是傷地被慕王的人送回宰相府,瞬間,就引得全家忐忑震動。

不僅是傅家,消息傳出去後,整個皇城的人都等著看傅家倒黴。

慕王的護衛解釋說是傅大小姐被慕王射雁的箭誤傷,眾人對此猜測紛紛。

最一致的想法是:“誤傷”一詞不過是表麵話。慕王爺肯定是想要收拾傅家了,就正巧拿了傅大小姐開刀。

一時間,皇城眾人對宰相府是唯恐避之不及,誰也不想和宰相府有牽扯。

麵對父親的再一次詢問,傅思瀅忍無可忍:“是他誤傷了我,父親您用不著惶惶不安!”

傅宰相拍桌:“怎麽可能會是誤傷!那大雁在天上,你也在天上?”

這話令傅思瀅哭笑不得:“他射藝不精,那箭射遠射偏了,落下來才紮到了我!”

“那怎麽沒紮到你頭上?嗬,射藝不精?你去問問當朝武將,哪個敢說慕王爺的射藝不精?”

“那都是迫於他的**威拍馬屁,慕王就是射藝不精!”傅思瀅忿忿道。

從傅思瀅的口中問不出真相,傅宰相愁容滿麵:“瀅瀅,這可是事關一家人生死攸關的大事,你可不能當兒戲啊。”

傅思瀅也是愁:“爹您就放寬心,不會牽扯到咱們一家老少的性命的。是誤傷!等我好了,還要找慕王算這筆賬呢。”

“你可是好生歇著吧!”

見傅思瀅說得斬釘截鐵,傅宰相隻能姑且相信。但也得腳不沾地地去各個依附慕王的官員家中打聽貓膩,生怕命在朝夕。

李氏歎口氣,把藥碗端起吹著:“瀅瀅,真有隱情絕不能瞞著爹和娘啊。”

“娘放心,無事的。”

傅思瀅靠坐在軟榻上,眉目微緊。因為要隱瞞慕王抓捕逃犯的事,她被家人盤問得心煩意亂。再加上兩條胳膊算是暫且廢了,衣食住行都要靠別人照顧,所以愈加脾氣不好。

李氏剛要給傅思瀅喂藥,就聽晴音稟報說是衛夫人和表小姐來了。

不願拂去別人前來看望的好意,李氏想了想,低聲道:“這麽幾日,你氣也該消了。你姨母和表妹好心前來探望,你要不要見一見,好歹做做表麵樣子?”

“不見!”傅思瀅心中一動,佯裝不快,沒好氣地道,“我這傷,怕就是她們帶來的邪氣給害的!”

出師未捷身先死,沒等去折騰衛蘭靈,她倒是先被慕王和青衣人害了一通。

想及青衣人,傅思瀅眉頭緊鎖。她著實想不到那個青衣人會是誰。朝廷欽犯?

傅思瀅的話讓李氏眉頭一蹙,愁容更甚。

見女兒心情煩悶,不想搭理衛氏母女,李氏便放下藥碗,走出屋子去見人。

傅思瀅能隱約聽到母親在外麵說:“思瀅正睡著,多謝妹妹和蘭靈前來探望,思瀅沒事的。”

麵對婉言拒客,小李氏囁嚅地說了幾句關心之語,而衛蘭靈則羞怯地道:“姨母,這是……”

話還未說,忽然有侍女急急在外稟報道:“夫人,本家的兩位夫人和兩位堂小姐來了,說是聽聞大小姐受傷,特來看望!”

聞言,裏屋的傅思瀅剛剛蹙起眉頭,就見母親腳步匆匆進屋。

“你兩位嬸嬸和兩個堂妹來了,這可不是你想不見就不見的。準備候著,娘去迎客人。”

傅思瀅還未應聲,李氏就疾疾離去。

屋外的衛蘭靈見傅夫人李氏行色匆匆,不由得低聲向母親問道:“本家?”

小李氏也悄聲回應:“對,傅家的本家。你姨父隻是傅老夫人的養子,入仕後就脫離了本家,單獨落戶。”

衛蘭靈若有所思:“我就說麽,怎麽不見姨夫的雙親,還以為都已經故去了。”

頓了頓,衛蘭靈忽而雙目微眯,問:“那傅家的本家豈不是權勢更大?”

“權勢倒不一定大,隻是家世底蘊深厚,可稱‘簪纓世家’。”

“簪纓世家……”

這四個字在舌尖上滾過一遍,越覺灼熱。

傅芸芷出屋,一見衛夫人和衛蘭靈還在外麵,趕忙縮回脖子向傅思瀅說:“姐姐,衛姨母和衛蘭靈還沒走呢。”

傅思瀅眉梢一挑,冷笑道:“不用管她們,你陪母親去迎客人吧。”

“好。”

獨自琢磨一小會兒後,傅思瀅招晴音到身邊,耳語了幾句。

被冷落了幾天的晴音二話不說,速速去給大小姐辦事。出屋時,還遇到衛蘭靈詢問傅思瀅是否已醒。

“大小姐是醒了,隻是府中有客,奴婢恐怕招待二位不周。若是衛夫人和表小姐無事,還是回屋歇息為好。”

“無事,你忙你的。”

說完,衛蘭靈將母親拉到一旁,私語道:“若是不趁這個時候看望表姐,表姐以後更不會輕易原諒我的。娘,咱們等會兒就和傅家本家的夫人小姐一起,去進屋看望思瀅表姐如何?”

“好。”

……

李氏滿麵笑容地將兩位妯娌往傅思瀅的院子裏帶。

“瀅瀅的兩條胳膊都傷到了,行動不便,還得勞煩長輩去看她。等過些日子好了,我就讓她去本家給老夫人請安。”

緊跟其後的傅二夫人張氏聞言笑道:“原來是胳膊傷到了,我們還以為是兩條腿傷到了才行動不便呢。若真是傷了腿,恐怕還得老夫人親自前來看望思瀅吧?”

後麵的傅三夫人趙氏附和地笑,笑聲幹癟。

兩位堂小姐默不作聲,走路也目不直視的,一副矜持之態。

李氏剛想再說,抬眼就見小李氏和衛蘭靈還守在院中。

李氏眉頭一緊,不好當著本家妯娌的麵兒趕走衛家母女,隻好簡單地道:“這是我娘家的妹妹和外甥女,夫家無人了,前幾日才來投奔我的。”

小李氏表現拘謹:“妾身衛李氏,見過二位夫人。”

傅二夫人張氏瞥小李氏一眼,冷淡地笑笑。這種沒有夫家隻能寄人籬下的女人,根本入不了張氏的眼。

衛蘭靈見傅二夫人張氏風姿嫻雅、舉止衿貴,望門夫人的姿態十足,不由得放柔聲線:“小女衛蘭靈,見過二位夫人。”

清新淡雅的模樣自然比小李氏要討人喜歡。張氏多看了衛蘭靈兩眼,但依然未言語。倒是傅三夫人趙氏客套地誇讚了句“丫頭的模樣俊俏”,惹得衛蘭靈頗有些受寵若驚。

得知這母女二人還是想要看望傅思瀅,當著客人的麵兒,李氏隻能同意。

一群人動靜不小地進入屋子,傅思瀅正坐在桌邊擺出一副艱難喝藥的姿勢。

李氏忙道:“怎麽自己喝藥呢,晴音呢?”

“我讓她給嬸嬸和堂妹準備茶點去了。”

傅思瀅動作一停,手中的瓷勺“吧嗒”落入碗中,發出響亮的聲音,引得傅二夫人皺眉。

衛蘭靈見準時機,趕忙道:“我給表姐喂藥吧。”

說著,主動走到傅思瀅身旁,端起藥碗,舀一勺藥吹氣,一副認真之色。

傅思瀅瞧向衛蘭靈,見衛蘭靈衝她討好地笑,她就也笑:“多謝表妹。”

然而,當衛蘭靈舀起一口藥送到傅思瀅的口邊時,傅思瀅未嚐就道:“燙了。”

衛蘭靈趕忙吹一吹再送。

傅思瀅神情冷淡:“又涼了。”

察覺出傅思瀅有意刁難,衛蘭靈立時露出委屈又容忍的可憐表情。重新舀一勺藥。為了溫度正好,衛蘭靈自己先抿了一口,然後才往傅思瀅的口邊送。

哪料傅思瀅立刻就露出厭惡之色,嫌棄道:“表妹,這可是我的藥,你碰了還讓我怎麽喝?”

這時,晴音帶著侍女陸續端了水果茶點進屋奉上。傅思瀅直接道:“晴音,給我換個勺子,我這勺子髒了!”

“是。”

被嫌髒的衛蘭靈頓時神情屈辱,端著藥碗的手都在發抖。

傅三夫人之女傅芳蕊,看不慣傅思瀅這幅頤指氣使的模樣,出言譏諷道:“思瀅姐姐這麽難伺候,怪不得方才隻能一個人喝藥呢。”

聞言,衛蘭靈轉頭看向傅芳蕊,露出感激之色。傅芳蕊不屑地哼一聲。

傅思瀅似笑非笑地瞥向衛蘭靈,道:“說的是啊。我這麽難伺候,表妹何苦上趕著伺候我?無事獻殷勤,非……”

一聽這話,衛蘭靈更是抖得端不住藥碗。

“我手腳笨拙,伺候不了表姐喝藥,還是讓姐姐的侍女來吧。”

說罷,衛蘭靈將藥碗放在桌上,欲起身挪位。

隻是剛一起身,不知為何,衛蘭靈忽然身體一歪。

眼看即將向旁倒去,衛蘭靈連忙撐住桌子。這一撐,揮手間就把桌子上的藥碗直接打落在地!

“啪”!

藥碗四分五裂,碗裏的湯藥濺濕了傅思瀅的繡鞋尖。

“啊,藥!”衛蘭靈大驚失色,“對不起,表姐!是我蠢笨,我也不知道方才是踢到什麽了,才沒站穩把表姐你的藥給打了。對不起,嗚嗚……”

眼淚說來就來,衛蘭靈哭著慌張蹲下去撿藥碗,還伸手撩起傅思瀅的裙擺去尋裙下有沒有殘片。

傅思瀅一動不動等著她撩。

而果然,裙擺剛一撩起,衛蘭靈就哭得更甚:“表姐你的鞋尖都濕了,讓丫頭給你換雙鞋吧?”

鞋尖……濕了?

四個字一出,屋子裏的女人均是神色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