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疑雲漸生
言歆坐在**,以保護的姿勢將自己蜷縮起來,剛才出了不少汗,被冷氣稍稍一吹,她便打了一個寒顫。
想到顧君沉剛才的動作,她下意識的抿唇。
濃重的血腥味還停留在口中,言歆用指腹在嘴角擦了一下,是血!
顧君沉的血!
她慌亂之下竟然重重咬了顧君沉!
言歆的手指微顫,她知道顧君沉的脾氣,這麽多年來除了在顧霖那裏,沒有人能動他一根毫毛,可今天她竟然……
二人好不容易才維持好的關係,不能被今天的意外打斷。
程諾警告過她,如果再不好好調整身體,很有可能會造成無法預計的危險。
言歆收攏指尖,在朦朧的月色之下,她垂頭看見自己淩亂的衣衫,而後長舒一口氣。
幸好顧君沉尚且殘存著理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言歆重新找出來一件衣服換上,拿著備用藥箱,輕輕叩響了客房的門。
“進。”
他暗啞的嗓音已經恢複如常,言歆深呼吸,將門推開。
顧君沉正坐在床邊,拿棉簽給肩膀處的傷口做消毒處理。
見到言歆之後,他皺了皺眉。
“我來吧。”
她在藥箱中拿出碘酒,盡量讓自己的視線保持平穩,顧君沉脫下的襯衣上還有滲出的血跡,被他扔在地上顯得有些嚇人。
他的手臂是放鬆狀態,但飽滿的肌肉線條依然明顯。
傷口看起來並不淺,可見當時的言歆有多恐慌。
“明天……去打一針破傷風吧。”
她垂眸,隻能看見顧君沉的頭頂,他的睫毛長而密,如扇麵一般在眼底輕投出一塊斑駁的陰影。
顧君沉未答,卻讓她莫名的有些緊張,言歆下手極輕,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跟顧君沉的古井無波有明顯差距。
這一刻,仿佛她才是受傷的那個。
空氣中還有殘存的酒氣,顧君沉神色清明,隻能感覺柔軟的手指在他的皮膚掃過,那般細膩溫柔,連帶著他躁動的心,都在此刻一點點平靜下來。
“言歆。”他喉結一動,低沉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歉意。
“嗯?”
“如果身體不舒服,可以告訴我。”
言歆一怔,似乎沒有想到顧君沉能對自己說這樣的話。
“沒關係,有私人醫生在身邊照顧,我感覺好多了。”
抑鬱症的事情,她並不打算告訴顧君沉,一則是覺得就算說出來也沒有什麽作用,二則怕顧君沉認為她矯揉造作,平添許多誤會。
言歆將他的傷口處理好,取過睡袍蓋在顧君沉的身上,道:“最近還是不要碰水了,你明天有時間嗎?去醫院再看一下吧。”
顧君沉不以為意,“這點小傷口,沒必要大費周章。”
言歆動了動唇,知道自己對顧君沉的事情,沒有資格說太多。
“你早點休息。”
她走出客房,見管家還沒睡,躡手躡腳下樓,耐心囑咐把這幾天的飲食做的清淡一點。
顧君沉聽到竊竊私語聲,將門悄悄拉開一條縫隙。
隻見言歆湊在管家身邊,正耐心的交代著什麽,那雙琉璃的貓瞳,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輝。
他的心無端軟了下來。
這個女人費盡心機想要爬上他的床,用盡手段坐上了顧太太的位置,卻從未用這個身份,做過任何事情。
她不要錢,也無利可圖,唯一想要的就是生下這個孩子。
到底是為了什麽?
顧君沉第一次開始懷疑言歆接近自己的目的,還是說她想等孩子生下來,徹底穩固自己的地位?
眼看著她要轉身上樓,顧君沉立刻將門重新關上。
平穩的腳步聲慢慢走過,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他的內心深處。
他偏頭看了看言歆處理好的傷口,雖然當時沒有見到她的表情,但顧君沉還是能從她的動作感覺出來女人的緊張,他其實不疼,可言歆的反應卻讓他覺得,自己是受了多麽重的傷。
深幽的暗色逐漸消退,在他淩厲的眉宇之間,正慢慢浮現出一抹暖色調。
原來被人關心的感覺,還不錯……
豎日,言歆本想著早點起床讓顧君沉去醫院,可待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顧君沉的生物鍾一向準時,這個時間應該早就去公司了。
她洗漱完畢,卻沒成想在客廳裏麵見到看財經雜誌的顧君沉。
“早。”
顧君沉聽見腳步聲抬眸,衝言歆打了個招呼。
她頓時愣在原地,錯愕的回頭去看鍾表。
十點十五分,顧君沉竟然還在!
“早飯還給你留著,去吃吧。”
他放下雜誌,傾長的身影立在言歆的麵前,外麵的晨光洋洋灑灑落在他的鬢間,身姿風華皎皎如玉。
不同於往日的西裝革履,今天他穿的偏休閑,竟然在不經意之間將那種睥睨之感,柔和了不少。
“太太,先生說今天陪你去醫院做檢查。”
管家將熱好的牛奶放在桌上,看著他們日漸好轉的相處模式,心裏也踏實許多。
就連言歆自己都忘了,今天是做產檢的日子。
“其實我自己去也可以。”
顧君沉今天的心情不錯,連帶著對言歆都分外溫柔,“威廉還沒走,如果你自己去產檢的照片被人拍到,到時候想解釋都難。”
在診室中,顧君沉陪在言歆的身邊,第一次在屏幕上見到寶寶。
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竟然讓他的神情不自覺柔軟下來。
“太太的精神狀況還不錯,胎動也正常,臍帶繞頸的事情可以不必太在意,寶寶自己在肚子裏麵會找合適的姿勢,說不定能夠自己解開。”
顧君沉皺眉,看了一眼言歆。
“臍帶繞頸?我怎麽不知道?”
言歆的目光有些躲閃,“上次程醫生說也不是什麽大事,所以我就沒提過。”
醫生見狀,也替言歆在一旁說話,“顧總,隻要不影響臍帶血的循環,是沒有問題的。”
言歆在怕他。
顧君沉不是沒有察覺,所以她的身體情況,從來都不會主動告訴自己。
如果換做別人,早就死纏爛打的要他陪在身邊,可言歆沒有,甚至還悄悄隱瞞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