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叫我雲棠

“也不能算是沒吃,隻是沒什麽胃口。”

心事重重坐上副駕駛的位置,言夏夜纖長的睫毛由於心虛而忽閃不停:“而且我隻是看著瘦,實際上健康得很,小叔叔不用擔心。”

話一出口,言夏夜才發現這是她最近用來敷衍老夫人時,最常用的話語。

可是這話用在厲雲棠身上未免不太合適,更何況她根本不清楚對方有沒有擔心自己,這樣回答簡直與自作多情無異。

“那個……”臉上顯出些許窘迫,言夏夜幹巴巴解釋:“我不是說小叔叔在擔心我……”

厲雲棠發動跑車,眼望前方慢慢加速,聽到這裏微微頷首:“我的確是在擔心你。”

言夏夜的心跳陡然快了兩分。

她悄悄抬眸看了看男人俊朗淡漠的側臉,又不知所措的收回視線,看向車窗外快速倒退的風景。

能從厲雲棠口中得到這樣肯定,她有點受寵若驚。

萬千燈火下,布加迪風馳電掣匯入車流,耳邊盡是輪胎駛過地麵的摩擦聲。

眼看著跑車漸漸離開主流車道,言夏夜開始搞不清楚小叔叔接她出來的用意:“咱們要去哪裏?”

“去一個能放鬆身心的地方。”厲雲棠再次加大油門,布加迪銀灰色的車身在私人公路上化作一道幻影。

遠超平時的速度,帶來的是意想不到的刺激感。

半開的車窗旁,涼爽的夜風吹起言夏夜齊腰長發,也吹去了她心底煩亂不安。

靜下心來享受這種感覺,言夏夜以為這就是小叔叔帶她出來的目的,心中悄悄多了感激。

直到布加迪以一個漂亮的甩尾停住,言夏夜意猶未盡的睜開眸子,看到厲雲棠從儀表盤上找了副墨鏡帶上。

到了此時,她才發現男人的用意似乎遠不隻帶她出來兜風這麽簡單。

正當她張大眸子四處看附近停泊的各色跑車,有人三五成群的湊過來看布加迪的牌照,接著歡呼著敲響駕駛室的車窗:“雲棠哥!我和老七還猜你今晚會不會出現,太好了,是時候給那派太子黨一點顏色瞧瞧了!”

言夏夜還是搞不清狀況,有點緊張的小聲問:“小叔……”

厲雲棠不急著答複外麵,修長指尖輕輕拂過她的唇角,以動作製止她還未說完的稱呼:“在這裏,叫我雲棠。”

“雲……棠?”言夏夜試探著開口,臉頰瞬間染上紅暈。

不過是換了個稱呼而已,她這麽心慌意亂,到底是鬧哪樣?

厲雲棠似乎也有些不自在,狹長的眸子望了她一眼:“嗯。”

接著,不給她更多窘迫的機會,男人瀟灑自如打開車門,和外麵幾個衣著不凡的男人打過招呼。

這時,有人眼尖的發現車裏還存在著一個言夏夜,當即頗為驚愕大呼小叫:“哎?我還第一次見雲棠哥帶女人過來,怎麽著,這位肯定是我們未來大嫂!”

“啊哈,雲棠哥也有開竅這天?我還以為雲棠哥不喜歡女……哎呀!”

“閉嘴,在大嫂麵前能不能說句人話!”另一位穿著賽車服的男人懟了同伴一下,客客氣氣朝著言夏夜笑道:“請出來吧大嫂,我們也帶了女伴來,離開賽還有一段時間,您可以去休息室吃吃零食聊聊天。”

被人如此盛情相邀,言夏夜紅著臉偷瞄厲雲棠一眼,接著落落大方從車上下來,看到有人接過厲雲棠手中的鑰匙,將車子開的遠了。

她還是沒弄清楚今晚來這的用意,不過這不妨礙她從善如流接受賽車服青年的好意:“雲棠,那我先走……”

“不用。”還沒等她邁出一步,厲雲棠抬手握住她的手臂,要她站在他的身側:“沒有什麽是你不能聽的,你就留在我身邊。”

言夏夜傻乎乎眨眨眼睛,整張臉再一次紅透了。

男人的體溫在夜風中分外明顯,讓她覺得被碰觸的那部分肌膚,熱的如同快要燒起來一般。

幾個青年擠眉弄眼一番,紛紛明白這個清美的小女人地位不同尋常:“你看看,還說我不會說話,你小子不也沒看出來雲棠哥和嫂子正濃情蜜意,難分難舍嘛。”

“是是是,那我們幾個就不打掃您們二位花前月下,車子大概半個小時就能調整到最佳狀態,雲棠哥可一定要給咱們發揮最佳實力,好好打打太子黨那些孫子的臉!”

瞧著這幾個男人勾肩搭背慢慢走遠,言夏夜發現原本停在附近的跑車也都有專人一一開走,不由得對今晚的來意多了分猜想:“小叔叔,這裏難不成是江海傳說中那個地下賽車場?”

“原來你知道。”厲雲棠挑了挑眉頭,注意到她又將稱呼改了回去:“我上次問過你喜不喜歡賽車,我們愛好相同。”

他說的這樣淡定自若,令言夏夜回想了好一陣,才恍然想起那個曖昧難言的晚上,她和厲雲棠在地下室裏打了一整夜的街機。

而他那時候的確問了她什麽,她的回答也還曆曆在目。

可是……她說的是兩元一次的賽車遊戲好不好?

什麽時候說過賽車這麽高大上的事情了?

靜靜欣賞了一會言夏夜目瞪口呆的小模樣,厲雲棠抬手看了看腕表:“還有二十分鍾,你要不要去一次洗手間?”

“好。”

被厲雲棠護送到洗手間附近,言夏夜走進去,在最近的盥洗台上掬了把冷水撲在臉上。

抽出紙巾擦幹水珠,她慢慢抬起頭來,對著鏡子裏蒼白清瘦的自己微微一笑。

如果去掉身份不合適以及金錢不給力這兩種主要因素之外,要問單純喜不喜歡賽車,她當然是喜歡的。

隻是一想到厲北城還為了她躺在醫院裏,她卻自己跑出來放鬆,令她難免多了分愧疚,眼眸也隨之晦暗不明。

不希望自己的情緒破壞了小叔叔的興致,她再次對著鏡子反複牽起唇角,直到神色恢複如常,才從洗手間離開。

洗手間外,厲雲棠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係著紅領結的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