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監視
“沒事，你們姐弟頗為相似，本王已經習慣了。”
宇文流淵語氣淡淡，從表麵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可聽他話裏的意思，分明是在說她的性格惡劣，比她弟弟也好不到哪兒去。
蘭芷清又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來九王是在罵她。
少女袖擺下的拳頭瞬間捏緊，本來想懟回去，可是她發現梅祭舟和蘭墨亭都瞪大眼睛在注視著她，她隻能生生把這股怒氣給憋了回去。
“王爺說笑了，剛才的事情都是虛驚一場，我們侯府會繼續追查方才馬車一案的細節，就不勞王爺你操心了。”
她抱起蘭墨亭，皮笑肉不笑道：
“既然謝也謝過了，我也該帶墨兒他們回去了。王爺，咱們就此別過。”
梅祭舟也上前對著宇文流淵作揖一禮：
“今日能結識王爺，真是榮幸之至。”
梅祭舟覺得自己以前對九王爺有諸多偏見，大概是因為他之前聽了太多有關於宇文流淵陰戾無情的傳聞。
今天他見到宇文流淵本人，才發現自己以前錯的有多麽離譜。九王並非生性冷漠，隻是圖謀不軌的人太多，九王也不得不變得心狠手辣，這樣才能生存下來。
“梅家主，保重。”
宇文流淵回了一禮，他的姿態不卑不亢，既有作為一個王爺的矜貴，又有晚輩對前輩的尊敬在裏麵。
蘭芷清看了宇文流淵一眼，抱起蘭墨亭就走，在經過藺溪橋麵前的時候，藺溪橋拉住了她的衣袖：
“阿芷，你該不會就這樣走了吧？”
蘭芷清無奈，“放心好了，我明天會來看你們的，我還要跟你一起研製斷生蠱的解藥，這樣速度會快點。”
“這可是阿芷你說的。”藺溪橋齜牙一笑，“記得來看我們的時候，要帶好吃的！”
這廝又不是小孩子，怎麽還是這麽貪嘴？
“行，我知道了。”
蘭芷清不耐煩的擺擺手，這才帶著蘭墨亭和梅祭舟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九王府門口刹那間隻剩下兩個一黑一白的身影無聲對視。
藺溪橋抿著薄唇，一張俊臉凝肅，再也沒有了方才嬉皮笑臉的樣子。
宇文流淵神色寡淡，他身後的碧璽和藍珀都把劍拔了出來，擺出了戒備的應敵狀態，似乎隨時都會朝著藺溪橋動手。
最終，還是宇文流淵率先開口打破了靜默，那雙碧色的眼瞳中深不見底，和之前的他判若兩人：
“藺少穀主，請吧。”
*
蘭芷清把蘭墨亭抱回文遠侯府的時候，侯府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等著他們回來吃飯。
席間，薑氏問了她昨晚被綁架的細節。
蘭芷清挑著其中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回答了，至於藺溪橋拉她去翡翠樓找小倌、以及宇文流淵中毒的事情，她全都跳過沒講。
當然不能講。
要是讓祖母知道她去翡翠樓是為了找樂子，怕是又得被祖母罰跪三天三夜的祠堂了！
她好不容易躲過了重重盤問，這一頓宴席吃下來，蘭芷清感覺自己好像被剝了層皮。
好在薑氏想念孫子，在飯後拉著蘭墨亭和梅祭舟一起相談甚歡，根本沒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蘭芷清趕緊趁機溜回了汀蘭殿，叫春棠給她泡了滿滿一桶的洗澡水。
“小姐，那些歹徒有沒有為難你啊？你有沒有受傷？”
屋子裏熱氣蒸騰，白霧繚繞。
蘭芷清舒舒服服的躺在浴桶中，瑩嫩小臉上的髒汙被洗去，露出了原本白皙粉嫩的膚色。
“放心吧，我沒什麽事。話說春棠，你昨天跟著趙姨娘一起從布坊回府之後，有沒有看見冬杏跟什麽人接觸過？”
“冬杏？”
春棠怎麽也沒有想到蘭芷清居然會提起冬杏的名字，她愣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從腦袋裏回想起了一丁點記憶：
“沒有啊……昨天冬杏回來以後，好像都沒邁出過咱們汀蘭殿。小姐，冬杏是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出去過？”
蘭芷清詫異的捏了捏下頷，一雙明亮的杏眼裏微光閃爍：
看來，剛才馬車襲擊蘭墨亭的事件，應該不是蘭淑兒派人幹的。
冬杏沒有去東宮給蘭淑兒報信，蘭淑兒當然不會知道墨兒和舅舅已經回到了侯府。
而蘭淑兒方才之所以能夠趕在所有人之前，將自己圍追堵截在宮門口，大概是因為她在東宮時，從太子的身邊偶然聽到了四王爺綁架自己，並意圖刺殺九王失敗的消息。
這兩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太倉促，蘭淑兒根本沒機會對墨兒下手。
那麽……方才那個派馬車來刺殺墨兒的幕後主使會是誰呢？又到底做何居心？
“小姐，您難道是在懷疑冬杏吃裏扒外嗎？”
春棠的心思雖然沒有蘭芷清這麽細密，但並不代表她傻。
蘭芷清會問她這種問題，就說明蘭芷清對冬杏多多少少已經有些不信任了。
她是個心直口快的，“奴婢以前沒仔細觀察過冬杏，小姐若是覺得她可疑，以後奴婢就會多留意她！”
“嗯，你負責監視她。但冬杏為人膽小謹慎，你注意不要被她發現，以免打草驚蛇，那可就糟糕了。”
“是，放心吧小姐，奴婢明白！”
夜裏躺在榻上，蘭芷清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
她無論怎麽想，都覺得昨天藺溪橋突然出現在大街上，還故意高調現身，分明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蘭芷清幹脆坐起身來，將整件事情細細梳理了一下：
她發現昨天如果不是藺溪橋突然要帶自己去翡翠樓“找樂子”，她也就不會撞上九王，也更加不會被聶鶴洋抓到。
如果她沒有被抓，九王就不用涉險來救他們，也更加不用為了保護她而被毒箭射中，以致身中劇毒。
蘭芷清仔細一想，又回想起藺溪橋曾經說過，他來到京城的第一晚住的就是昌隆客棧。
那……有沒有這種可能性？
比如藺溪橋在昌隆客棧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了四皇子宇文恒毅和聶鶴洋暗中商討的計劃，他早就知道四皇子要殺九王，也知道九王第二天會出現在翡翠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