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暗香之毒

回了西苑,紀琅有些後怕起來,若是剛才的石頭砸到姐姐, 後果不堪設想。

他突然後悔了,後悔剛才下手不重些,這樣才能不給機會四哥傷害姐姐。

紀顏寧看著他忽而喪氣的臉,摸了摸他的腦袋:“怎麽了,剛才被嚇到了?”

“嗯嗯。”紀琅老實地說道,“我剛剛應該把四哥揍得連路都走不了,這樣他才不會有機會欺負姐姐。”

紀顏寧道:“是我自己大意了。”

原本以為紀煒才九歲,揍一頓便知道疼了,沒想到這背後捅人的手段卻是和韋氏學了十成十的像。

不過她向來敏銳,察覺到有人在暗中幫她,若不是有個石子打到了紀煒的手,隻怕自己真的被砸傷了,到底是誰會在暗中幫她?

紀琅說道:“不過四哥現在應該老實了。”

紀顏寧冷笑一聲,說道:“狗改不了吃屎,有的人永遠都不能信。”

“嗯嗯。”紀琅認真地點了點頭。

安撫了紀琅,紀顏寧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過她從二房的院子回來之後,紀顏寧總覺得有人一直在盯著自己似的,但是身邊的紫玉和紫蘇卻仿佛什麽都沒有察覺出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坐在書房裏處理寶昌記的事,聽到窗外輕微的聲響,她的眸子漸漸沉了下來。

“紫玉,你先去休息,我一個人待會兒。”紀顏寧對站在自己身旁伺候的紫玉說道。

紫玉點了點頭,小姐的話她隻需要遵守便是。

書房的門被帶上,周圍安靜下來,隻有紀顏寧偶爾的翻書聲。

“出來吧。”紀顏寧開口說道,周圍空無一人,唯有燭火跳躍。

過了一會兒,從窗外閃進了一個身影。

“冒昧打擾,望見諒。” 飛鷹挺直著身子站在了書房內,對著紀顏寧行了一禮。

紀顏寧抬眸,看著眼前的人,問道:“今天是你幫了我?”

飛鷹道:“是。”

“這麽說,你一直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紀顏寧的盯著他的眼眸問道。

飛鷹依舊麵無表情:“隻是想請姑娘幫個忙。”

“少俠武功這麽厲害,怎麽還需要我的幫忙?”紀顏寧的語氣毫無波瀾。

飛鷹說道:“想請姑娘幫忙解毒。”

紀顏寧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眼前的人竟然連自己會毒都知道,看來盯上她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看到紀顏寧的臉色變了,飛鷹道:“上次無意中遇見姑娘在巷子尾裏訓人,想來應該是個用毒高手。”

紀顏寧警惕道:“那也可能是我買來的毒藥。”

飛鷹繼續道:“賽姑娘身上的毒應該是您的解的吧?”

“隻是我幫你解毒?”紀顏寧細細地打量他一番,說道,“看起來你不像中毒的樣子。”

若是這個時候再說她不會解毒,便說不過去了。

“不是我,我把毒藥帶來了,但很少。”

飛鷹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上前放在了桌子上。

看著他臉上的神情不似作假,而且以他的武功若是想害她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紀顏寧選擇暫且相信他。

她拿起那個小瓷瓶,裏麵放了一顆隻有四分一的藥丸,看起來剩下的應該被切去檢驗藥裏的成分了。

她輕輕的拿起來,放在鼻尖處聞了聞,平靜暗沉的眼眸裏突然泛起了漣漪,轉頭再看著飛鷹,她沉聲問道:“這毒藥是哪裏來的?”

飛鷹道:“自然是去下毒之人那裏偷來的。”

“誰下的毒?又是誰中毒了?”紀顏寧的語氣竟然有些不善。

飛鷹臉上仍是波瀾不驚:“無可奉告。”

紀顏寧鼻尖哼出一聲,說道:“中此毒著雖然不會有生命危險,卻說不出話來,猶如啞巴一般,對吧?”

飛鷹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的鬆動。

紀顏寧知道自己說對了,她之所以那麽清楚,一聞便知道,因為這毒藥正是她製出來的。

就連他的外祖父樓太醫都花了好長時間才配出了這個藥的解藥,當時她還開玩笑地對蘇凝雪說,以後看誰不順眼便的壞人可以用這毒藥教訓他們。

所以現在知道這個毒藥的配方的,隻有蘇凝雪了。

據她所知,現在的蘇凝雪成了蘇貴妃,在皇家後宮的人,想要毒害的人,身份必然不會低。

用她製的毒幫她掃清障礙,這算盤打得可真是好。

飛鷹不知她心中所想,隻是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毒?”

紀顏寧將手中的藥丸放回到了瓷瓶之中,說道:“這毒名喚暗香。”

“你能解。”飛鷹說道,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她能夠說出中毒症狀,還有毒的名字,必然是對這個毒有所了解的。

紀顏寧道:“給你解藥,但是你得答應我的條件。”

“什麽條件?”

紀顏寧道:“不許告訴任何人解藥是我給的,以後也別來找我。”

飛鷹點頭:“可以。”

連太醫都解不出來的毒,沒想到在江州居然還有人能製出解藥,隻要能解三皇子的毒,這點要求他還是能答應的。

王爺說得果然沒錯,這個女子不同於不一般人。

紀顏寧道:“反正你也不著急,過兩日再過來拿解藥。”

飛鷹拱手道:“多謝!”

他輕步走到窗前,然後一下便飛身而出,消失在黑夜之中。

書房裏又恢複了寂靜,仿佛根本沒有人來過一般。

雖然不知道飛鷹的身份,但是有這樣的武功,和他的行為,明顯就是某個皇親國戚或者王侯世族裏的暗衛,況且他前來求解藥,不過是想給蘇凝雪添些麻煩罷了。

她現在不在長安,但也不能讓蘇凝雪和容嶙過得太安逸了。

飛鷹已經將消息帶回去稟報給了容澈。

“她果然會解這毒。”

容澈對她倒是十分的欣賞,年紀不小,道行比太醫院裏的太醫們還要高,沒想到這江州也能出個毒醫鬼才,不枉費他在江州逗留了這麽些日子。

飛鷹說道:“不過她似乎不願意讓人知道。”

“懷璧其罪。”容澈說道,“她如今擁有寶昌記,自然不需要用她的其他能力換取什麽,露出本事隻能給她帶來更多的麻煩,她願意幫忙,已然是不容易。”

飛鷹道:“這些三皇子的啞症就能治好了。”

“拿到解藥之後回長安。'

夜已深,此時的韋氏卻還沒有睡下。

今日她被氣得不輕,她的兒子被嚇得已經哭了幾個時辰了,眼淚都快哭幹了,一回想到紀顏寧的所作所為,她恨得咬牙切齒。

更要命的是,老夫人身邊的嬤嬤來告訴她,大房給老夫人每個月的例銀變成了二十兩,一個子也不多。

老夫人派人去紀顏寧那裏問話,紀顏寧壓根就不理會她,說當初約定的就是這麽多,而且還說二房也是如此,他們一對無父無母的孩子更是拿不出再多的錢了。

手裏有寶昌記還拿不出錢來,這是在騙誰呢!

老夫人知道之後便被氣暈了過去,又找人來讓她想辦法。

這個老東西還真是煩,她現在忙的焦頭爛額,哪裏分得出神來幫她解決事情,韋家出了事,現在是煒哥兒出了事,她還巴巴湊上前來煩人。

好不容易將煒哥兒哄睡下了,韋氏喚來了身邊的蔡嬤嬤。

“夫人,如今二爺不在家,再這樣任由大小姐胡作非為下去,隻怕二房就要跨了。”蔡嬤嬤擔憂道。

韋氏的眼眸裏燃起了怒火,一提到紀顏寧她胸口就悶得慌,提不上氣來。

她憤然道:“既然是她逼我的,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讓你去找的人有結果了嗎?”

蔡嬤嬤點頭:“那人說了,已經找了山匪,這回定然能將大小姐除掉,不過得加三百裏銀子。”

“果然是土匪。”韋氏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說道,“告訴他們,隻要人給我弄死了,錢不是問題。”

隻要她拿下寶昌記,便說是三百裏,就是幾萬兩都隻是一揮手的事情。

蔡嬤嬤道:“奴婢知道了。”

韋氏道:“讓他們快點動手,我隻想讓她早日消失,隻要她在一天,我就沒有一天安寧日子可以過。”

蔡嬤嬤連忙應是。

第二日一早,紀顏寧剛練了箭術,就有丫鬟上前稟報說外麵有個姑娘求見大小姐。

紀顏寧換了一身衣服,轉頭問道:“報恩?我不記得幫過誰。”

她重生之後,仇人倒是結了不少。

丫鬟道:“可是她一直在紀府大門跪著說要見小姐,說不見就不走了,護衛大哥便讓奴婢過來稟報您了。”

紀顏寧道:“罷了,帶她進來吧。”

“是。”丫鬟微微福身,朝著外麵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她便帶回來了個十幾歲的姑娘,穿著一身素色的衣服,頭上寄了白色的發帶。

紀顏寧記起來了,是那天在寶安堂門口帶著爺爺屍體鬧事的英兒。

“見過恩人。”英兒上前,直接給紀顏寧跪了下來,鄭重地叩了頭。

紀顏寧奇怪了:“你的禮我受不起,我也不是你的恩人。當日隻是因為你在寶安堂門口鬧事,所以才告訴你那屍體的異常之處。”

英兒正色道:“這對於來說已經是大恩,若不是小姐,我便不知道爺爺是怎麽死的,也無法為他報仇,還差點上了他們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