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瘋狂的嫉妒
四人坐在趙訓炎的書房,麵麵相覷。
各個在朝堂上都是能攪動風雲的人物,如今竟被人捆在一起給耍了,說生氣也生氣,可更多的是尷尬。
禦醫來了以後,楚秉鬆便匆匆回去了,隻剩下三人,大皇子趙佑,八皇子趙煊逸和逍遙王趙訓炎。
到底是大皇子先沉不住氣:“老八,你難道就不想解釋一下為何會派人去我的清風樓?”
趙煊逸神色冷漠:“我沒派人去過,許是有人冒名,大皇兄這般指認我,是不是太莽撞了?”
“冒名?”大皇子趙佑冷笑一聲:“我看是你故意推脫吧,我說老八,你何時也變得這麽不磊落了?”
趙煊逸懶得與他爭辯,如今事情已經清楚,是有人算計了他們,但的確如同大皇子所想,不排除這個算計之人就在他們四人之間。
趙煊逸離開,趙佑才呸了一聲:“我才是嫡出,他就是個貴妃所生的,尋常人家那叫妾,他就是個庶子。”
趙訓炎淡笑,麵上神色晦暗不明;“大皇子且先回去查查吧,興許搗鬼之人就在你清風樓也說不定。”
趙佑扭頭看他:“皇叔,如今楚秉鬆這廢物兒子腿也斷了,這梁子算是結下了,難不成就這樣由著丞相府跟大皇子決裂然後好去投靠老八?”
趙訓炎放下茶盞,又撚了幾片新茶放進去,看著茶葉打著旋兒沉到水底才道:“之前你不是打算娶楚家大小姐麽?”
趙佑麵上橫肉一顫,想起楚姒,微微搖頭:“雖是個佳人,可是我聽說楚秉鬆根本不喜歡這個女兒,她跟她外祖家又決裂了,我娶了她做側妃,楚秉鬆肯定覺得我看不起他,可若是娶她做正妃,我又不甘心,而且母後也不會同意。”
趙訓炎笑了笑:“那就換一個,楚府四小姐如何?才提為嫡女,雖母家無依傍,但極受楚府老夫人喜歡,且溫婉可人,做側妃也不算辱沒了她的身份,楚秉鬆定然也沒意見。”
“好主意。”趙佑眼前一亮:“我這就去跟母後說去。”說完轉身便走了。
趙訓炎看著他臃腫的身影,嘴角諷刺揚起:“蠢貨一個。”說罷,又想起那抹紫色的身影,那日在嚴府她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帶著恨意,難不成她跟自己有什麽過節不成?而且自她回楚府,楚家的事兒就沒斷過。
“來人。”
“王爺。”立刻有人上來行禮,趙訓炎纖長的手指淡淡敲在桌上:“讓人去查查楚府大小姐。”若是真查出點什麽,那可就有意思了。
楚姒此刻正在府中,這事兒太過順利,讓她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了。
“秦家二小姐醒了嗎?”楚姒問道。
綠檀微微搖頭:“還沒醒呢,定國公快把所有禦醫都請回家了。”
楚姒淡淡思忖著,已經過去好幾日,秦府的守備一定會鬆懈下來,而且定國公不是慈父,不會再放更多心思在秦翡身上的,不過秦府的守備,綠檀還是進不去,她還要想個辦法給白氏遞個信才好。
正想著,煙雪使人遞了信兒來,說去追查寧媽媽的下落,可寧媽媽自出了府便似人間蒸發了一般,就連她那個賭鬼兒子也跟著不見了。
楚姒抬手讓人退下了,綠檀卻神秘兮兮的靠近過來:“難不成咱們府裏還藏著什麽高手?”
“不是高手。”楚姒拿過一旁的書,卻是一句也看不進去,在這府裏暗處,還有隻黑手在操縱著,若是自己一個不小心,隻怕都會變成她手裏的棋子。
屋外,風雪又嗚咽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有丫環來報,說八皇子府的蔣側妃過來了。
楚姒頭疼,這八皇子府難道還甩不掉了?
雖然她頭疼,老夫人卻很高興,早早安排了江媽媽過來伺候。
楚姒在門口等著,不多久就看到了蔣側妃的馬車。
蔣側妃閨名蔣繁,是貴妃娘娘的娘家侄女,比八皇子小兩歲。
從馬車上下來,蔣繁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楚姒,一襲白色衣裙,神色淡漠,眸光輕轉間,竟是夾雜著冷漠的媚氣,這樣矛盾的結合,讓她有一種尋常人不曾有的氣質。
同樣這樣看著楚姒的,還有蔣繁身後跟著的男子,蔣家嫡孫,名喚蔣銳,但跟楚其泰卻是一丘之貉,幹過不少醃臢事,是蔣家最沒出息孫子,但偏生又最年幼,最得蔣家老夫人喜歡,所以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兒都被掩蓋下來了,前世他也是拖八皇子後腿的人之一。且不說又逍遙王那樣心機深沉的敵人,便是這些拖後腿的人,八皇子也奪不成皇位。
楚姒看到蔣銳,沒多少驚訝,他應當是來看楚其泰的。
“楚姒見過側妃娘娘。”
蔣繁上前笑著將她扶起:“等久了吧,可冷著了。”說罷,轉頭讓嬤嬤把自己的暖手爐塞到了楚姒懷中:“這次過來,主要是想見見你,正好銳哥兒要來看看楚大公子,所以便一道過來了。”蔣繁先解釋道。
楚姒低垂著眉眼行了禮,蔣銳上前一步就要親手去扶楚姒,綠芽上前便攔住了:“見過蔣公子。”
蔣銳皺了下眉頭,不滿的看了眼綠芽,訕訕收回了手:“楚小姐多禮了。”楚姒退在一側不說話,江媽媽見此,上前一步:“老奴是老夫人屋裏的,這邊引公子去見少爺。”說罷,看著楚姒:“勞煩大小姐引側妃娘娘去老夫人屋裏了。”
楚姒頷首,便上前:“娘娘請。”
蔣繁笑著頷首,跟著楚姒去了榮華院。
蔣銳看著楚姒纖弱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你家大姑娘多少歲了?”
江媽媽皺眉,哪有外男直接問未出閣小姐年歲的:“公子,這邊請。”江媽媽神色冷了些,大公子盡交些這等狐朋狗友,平日的習慣定然也是如此。
蔣銳不跟江媽媽置氣,看著楚姒消失在轉角才笑著往楚其泰的院子而去。
還沒到楚其泰的房間裏蔣銳便開口問道:“其泰,你家裏藏了這麽好看一個妹妹,怎麽不早點帶出來?”
楚其泰剛醒,見是蔣銳,陰沉的臉色好了些:“不過是個不知廉恥的下賤貨,你要喜歡,送給你。”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蔣銳笑道。
“蔣公子說的是大姐姐嗎?”楚蓁蓁正好在一旁,淡淡道。
蔣銳一看一身白衣勝雪的楚蓁蓁,眼睛都挪不開了:“還有你這二妹妹,真是天仙兒般的人。”
楚蓁蓁臉上微微泛紅:“多謝蔣公子誇讚。”
蔣銳笑著,看著楚蓁蓁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頸,不由順著往下看,出落的玲瓏有致的身體包裹在素白的衣裙下,雖不及那些成熟的身子,可她這份清純的氣質更加叫人心癢難耐。再往上看,殷紅的嘴唇微微張著,吐著芳香,一雙盈盈如秋水般的眸子知叫人看得心醉:“這可比你家大姐姐好看多了,她瞅著就是個冰塊。”
楚蓁蓁心中大喜,麵上卻之裝作羞澀:“蔣公子可不能亂說,蓁蓁哪裏比得上大姐姐,更何況,我之前還出了那等事情……”楚蓁蓁說的泫然欲泣。
蔣銳目光一緊,就差沒上手將她擁進懷裏了:“那事兒哪能怪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你。”
楚其泰咳了兩聲,諷刺的看了眼蔣銳:“蓁蓁你就別肖想了,那可是要嫁給逍遙王的。”
蔣銳眼神一暗,卻哈哈笑起來了:“我隻是憐惜嬌花而已,說什麽肖想。”
楚蓁蓁知道蔣側妃也來了,並沒多留。
待她離開了,蔣銳才看著楚其泰斷了的腿:“當真是清風樓的人幹的?”
楚其泰哼了一聲:“這事兒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會收拾,等我逮到他,定活活扒了他的皮!”
蔣銳笑而不語,隻問道:“你家大妹妹可曾定親了?”那樣冷淡的美人,跟楚蓁蓁不一樣的口味,有意思。
楚其泰瞥了他一眼,見他真動了心思,冷笑道:“你拿回去做妾可以,若是想八抬大轎娶回去做正妻,別說我不夠兄弟。”
“做妾?楚大人怕是不同意吧。”蔣銳在他旁邊坐下道。
楚其泰不屑的哼了一聲:“古語有訓,走為妻,奔則為妾,這點還用我教?”
“那楚兄是肯幫我了?”
楚其泰望著他,陰鷙一笑:“自然。”
楚姒帶著蔣繁在榮華院去過之後,蔣繁便說想跟楚姒說說話,兩人便出來了。
“聽說你院子附近有一個湖,裏頭養了些名貴的花草,咱們過去看看吧。”蔣繁道。
楚姒頷首,引著她小心的穿過遊廊,到了逐錦閣附近的湖邊。
這個湖不算大,但是很深,傳聞裏麵死過不少人,若是往裏麵去撈,能撈不少的頭發簪子上來。
蔣繁走在湖邊的棧道上,一旁的嬤嬤在旁邊撐著傘。
“之前與你說的事兒,你真的不考慮嗎?”蔣繁終於問出了口。
楚姒極目遠眺,盡是淒涼蒼白的顏色,淺淺一笑:“楚姒沒有這個福氣。”
“是你自覺無福,還是不想要這個福氣?”蔣繁笑問道。
楚姒側目看她,麵上的笑容裏藏了些許的苦澀:“側妃娘娘僅一人便將八皇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條,何苦非要多一個人?”
蔣繁喉頭微噎,笑出聲來,發髻上的步搖也隨著顫動,笑罷,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淒涼:“正妃的位置不可能一直空著,雖說八爺一直以公務繁忙的理由不肯納妾,但是貴妃娘娘怎會容許,縱然我現在又……”蔣繁垂目,慈愛的摸了摸小腹,楚姒微微挑眉,便聽蔣繁道:“誰知道是不是個小皇子,而且就算是,也絕對不會被允許在正妃之前誕下,前麵那個孩子……已經是例外了。”
楚姒不解,難道這就是她一定要自己入八皇子府的原因?是覺得自己軟弱不爭麽?
八皇子以後是要登高位的人,後宮中的腥風血雨比後宅厲害數十倍,她根本無心也不想參與。
“姒兒。”
“嗯?”
蔣繁揮退了身後的人,笑看著楚姒:“你知道嗎,每晚,八皇子在我耳邊喚的都是你的名字……”
楚姒愕然,看著蔣繁苦笑著的眼中的濕意,心中忽然有些不安:“娘娘……”
楚姒的話還沒說完,蔣繁忽然往後一翻,整個人就要往湖裏栽下去。後麵跟著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楚姒微微咬牙,一把抓住蔣繁的手,將她狠狠往後一帶,可蔣繁卻忽然用力,順著力道將楚姒直接摔落了湖中。
“對不起……”蔣繁倚在欄杆邊小聲說著,嘴唇都是蒼白的,她不想如此,可是八皇子夜夜在自己耳邊喚著她的名字,已經讓她嫉妒的發狂。
蔣繁的人匆匆圍了過來:“側妃,您沒事吧。”
蔣繁似嚇壞了一般:“快,快救楚小姐。”
大雪依舊,湖麵已經結了一層冰,如今這湖水直接就能把人活生生凍死,更何況這樣的情況。
綠芽嚇得直接哭了起來,忙叫人下水救人,可竟無一個會水的,下去都是送死,綠檀也是隻旱鴨子。
綠芽見無人肯下去,抬腳便要跳下去,卻被綠檀拉住:“你下去就是送死,說不定還要拖累了小姐!”
“那怎麽辦,難道眼睜睜看著小姐淹死嗎!”綠芽抹了把眼淚,春枝已經匆匆去喊府裏的侍衛了,可楚姒的逐錦院在後院最裏邊兒,就算侍衛趕來,楚姒怕也已經被活活凍死了。
綠檀皺眉,轉頭便去逐錦院取了一捆尼龍繩來,綁在了岸邊,將繩子另一頭綁在了腰上:“等我一拉繩子你就拉我上去。”
綠芽點頭,綠檀看著冰冷幽深的湖水,一咬牙,縱身跳了進去。
蔣繁坐在一邊,看了看貼身伺候的嬤嬤,嬤嬤會意,走到綠芽身邊:“姑娘,我來守著吧。”
“不,我要自己守著。”綠芽堅定道,小福兒也趕了過來,哽咽道:“嬤嬤,我們自個兒會守著的。”一想到這麽好的主子很可能就這樣死了,不免悲從心中起。
那嬤嬤為難的看了眼蔣繁,蔣繁沒說什麽,淡淡盯著湖麵。
楚蓁蓁聞聲而來,一副驚恐的模樣:“聽說掉進這湖裏的人就沒一個能活著的。”
綠芽咬唇不說話,鶯兒走到綠芽身邊:“綠芽姐姐,大小姐是怎麽掉進去的?”鶯兒一邊說,一邊打量著綠芽死死盯著的落在湖中的尼龍繩,眼神微動,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把小刀來,悄悄的開始割這繩子。
蔣繁看到她的小動作,跟來的八皇子府的丫環才要出聲提醒,蔣繁卻稍稍抬手,那丫環見此,便又低下了頭閉緊了嘴。
楚蓁蓁本來提心吊膽,一見蔣繁如此,越發大膽的上前:“小福兒、綠芽,你去通知老夫人。”
“可是……”小福兒看看綠芽,卻見楚蓁蓁道:“去吧,這裏有我呢。”
小福兒無法,隻得提步離開,但綠芽卻似鐵了心一般,死死盯著寂靜的湖麵:“不,奴婢今日見不到小姐出來,奴婢就是死也不離開!”
楚蓁蓁皺眉,還想說什麽,便見那尼龍繩開始動了,綠芽大喜,忙招了逐錦閣的兩個婆子來幫忙拉。
楚蓁蓁朝鶯兒使了個眼色,鶯兒會意,趁著拉繩子的空檔,加大了手下的力度,綠檀帶著楚姒才冒出頭,繩子便斷了。
楚姒攬著已經被嗆暈過去的綠檀,看著岸邊站著的楚蓁蓁,眸色微狠。
楚蓁蓁被她的眼神嚇到,心下一狠,道:“還不下去救大小姐上來!”
楚蓁蓁一聲令下,她身後兩個會水的婆子便跳了下去,但看著楚姒卻是滿眼的殺意。
楚姒如今快沒力氣了,本來被推下湖中,她在被冰涼感覺包裹的瞬間是失去了意識的,前世的恐懼全部襲來將她似乎拉入了回憶的黑洞中,可好在綠檀及時趕來,不過綠檀是個旱鴨子,跳下去就把自己嗆暈了,卻好在她還算聰明,在自己身上綁了根繩子,不過如今能浮上來,全憑這根繩子,不過她已經快用了她所有的力氣了。
婆子們遊過來,看著麵色白得厲害的楚姒,笑道:“大小姐,奴婢們救您上去。”說罷便死死把楚姒往湖裏摁。
楚姒掃了一圈岸上,見隻有綠芽在,費力推開婆子,掙紮著看著綠芽:“快,找側妃……”
蔣繁既然選擇用這一招,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害死。
綠芽恐懼的腳都是軟的,轉頭便跪在了蔣繁麵前砰砰的磕頭:“側妃娘娘,求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嬤嬤皺眉,蔣繁同樣掙紮,看著水裏幾乎就要被淹死的楚姒,手輕輕摸著小腹,垂下眼簾來:“嬤嬤……”
“還不下去救人!”嬤嬤一聲令下,暗處便跳出三四個侍從來,沒入水便將楚姒從湖裏拉了出來,綠檀自然也跟著被救了出來,至於那兩個婆子,本想遊上來,卻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的,想喊救命也沒了力氣。楚蓁蓁根本不看她們兩一眼,她們便隻能瞪著眼睛漸漸沉了下去。
楚姒瞥了眼手腕上的紫鐲子,微微鬆了口氣,綠檀也清醒過來,吐了一大堆水。
楚姒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看著麵前驚恐微消的蔣繁,麵目感激的上前行禮:“多謝側妃相救。”
“方才若不是我不小心,也不會落水,姒兒,你不會怪我吧。”蔣繁聲音帶著期望。
楚姒定定看著她:“本就是我不該帶側妃來此等地方,害得側妃受驚,不過所幸孩子沒事,不然楚姒萬死難辭其咎。”
蔣繁看著楚姒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竟瞧不出她的情緒來,難道她真的沒有發現嗎?也是,她不過一個十四歲不到的深閨女子,生母又不在,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彎彎繞繞呢。
老夫人聽到消息,匆匆趕來,見蔣繁隻是受了驚嚇,鬆了口氣,看了眼渾身濕漉漉的楚姒,微微皺眉:“你尋常最是穩重,怎麽會出這等事!”老夫人儼然很生氣。
綠芽聽得不甘心,所有人都看到了,分明是蔣側妃自己不小心要跌到湖裏去,小姐是因為救她才如此的,老夫人怎麽不問青紅皂白就責罵小姐!
綠芽上前一步,楚姒卻先道:“姒兒知錯,願自請去城外寒山寺為家人祈福吃齋三個月,還請祖母應允。”
蔣繁抬眼看麵色沉穩的楚姒,手心微微攥緊:“此事不能怪楚小姐,她是為了救我才跌落水的。”
老夫人聽罷,稍稍鬆了口氣:“既如此,看在側妃娘娘的麵上,你便去寒山寺吃齋一個月吧。”
楚姒心中鬆了口氣,垂眸應是。老夫人不滿的看了眼跟在後麵的楚蓁蓁,她過來無非也就是想做些小動作:“蓁蓁也一並過去,吃齋一月。”
楚蓁蓁咬牙,卻不敢反駁,隻得應是。
“今日發生這等事,老夫人也莫要太過自責,不過時辰不早,我就不多留了。”蔣繁起身道。
老夫人忙躬身相送,蔣繁回頭看了一眼麵色未變的楚姒,心中複雜,轉頭便帶著人離開了。
待蔣繁走了,老夫人才扭頭看著楚姒:“你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出發。”
楚姒應是,老夫人這才提步離開,楚蓁蓁快步跟了上去:“祖母,寒山寺清苦……”
“你跟你哥哥都太不像話了,這次一定得去!”老夫人半分情麵不留,直接扶著江媽媽的手離開了。
楚蓁蓁咬牙,如今京中正是花會詩會多的時候,尋常這樣的日子她都會跟著秦雪去各家,認識各家的小姐公子們,然後拿得頭彩獲得一片讚譽,如今居然去那鳥不拉屎的寒山寺……
“小姐,咱們要不去夫人那兒一趟,說不準有辦法。”鶯兒小心翼翼道;“還有今日落水的兩個婆子,她們都是家生子,家眷都在府裏伺候著,怕是要安排下……”
“家生子怎麽了,不一樣都是下賤的奴才,死了就死了,而且是因為救大姐姐而死的,關我什麽事,若要交代,去逐錦閣要去。”楚蓁蓁心煩意亂,一不小心便在眾下人麵前暴露了本性。看著眾人吃驚的模樣,楚蓁蓁越發煩躁,提步直接往楚其泰的院子而去。
楚姒待這些人都離開,才晃了一下,直接倒在了地上,從水裏到現在,她已經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才暈過去,她便又陷入了前世的夢靨,楚蓁蓁、逍遙王、楚秉鬆……楚家人都站在她身邊,而她卻還是那個四肢全無,被扔在破木盆裏的人彘,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一刀刀割下母親的肉,將哀求的她生生斷掉四肢,剜去眼睛,割斷舌頭;年幼的芙兒哭喊著朝她跑來,卻被猥瑣的老太監直接壓在了身底下;綠芽被虐打的體無完膚,而昔日忠心耿耿戰功赫赫的楊家人全部都被扣上謀反的帽子被拖上了斷頭台。楚家人的陰毒與無情,逍遙王的冷漠與諷刺,還有自己親人的絕望,所有的一切如同千萬支利箭,生生穿過她的心髒!
楚姒驚醒,已經到了下半夜,所有人都已經歇下了,她試著起身,可頭卻如同千斤重,一動腦中便似天旋地轉般,讓她難受至極:“綠芽、綠檀……”楚姒開口喚著二人,可二人雖守在床邊,卻睡得格外死,就連外間的丫環也沒半絲動靜。
楚姒嗅著空氣裏熏著的與往常不同的熏香,眸光瞬間淩厲起來,摸了摸手腕,見鐲子還在,稍稍鬆了口氣,開始警惕的觀察四周。
不多久,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便推開了窗戶。
黑影看著不遠處輕紗帷幔裏的人影,麵上生出幾分猥瑣來:“就算你是楚家大小姐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要在我身下承/歡。”
楚姒聽著這熟悉的身影,氣得身子發抖,這個混賬定然是楚蓁蓁楚其泰弄進來,可是眼下怎麽辦,難道要等日後才能殺了他嗎!
楚姒咬牙,用力的想要觸發手腕上的機關,可因為受了些風寒,加上這迷香,她根本動彈不得。
蔣銳上前一把撩開簾子,看見楚姒居然睜著眼睛,先是嚇了一跳,後又見她根本動彈不得,笑了起來:“原本我還擔心你會像死人一樣沒動靜,這下好了。”蔣銳說著,手已經掀開了楚姒身上的被子,看著一身雪白裏衣的楚姒,姣好的身姿已經清晰出現在他麵前。
蔣銳看得快要流出口水:“想不到楚小姐身子已經出落的這般可人了,來,別怕,我會很溫柔的……”
“你若不想死,現在就給我滾出去。”楚姒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因為屋子安靜,蔣銳自是聽清了,卻湊到楚姒跟前,看著她白皙的肌膚,猛吸了口氣,這才沉醉笑道:“我想死,我想快活死,來吧,楚小姐,快來讓我死……”
蔣銳伸向楚姒胸前的手還沒扯開衣服,便覺脖頸後一疼,便眼睛一瞪,直直的往前倒去,還沒跌倒在楚姒身上,便被人拎住。
楚姒看著來人,眉頭微皺,林清愚隻以為她是厭惡自己,轉頭便將蔣銳扔了出去,心中卻有些後怕,若不是他恰好經過,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主子,時間不多了。”素素跟在一側道。
林清愚掃了眼這屋子,素素已經喂了兩粒藥丸在綠檀綠芽的嘴裏,在確定沒有危險後,林清愚一句話也未說,直接提步消失在了黑夜裏,素素也趕忙跟了上去,順手將蔣銳扔到了楚蓁蓁的院子裏。
楚姒麵對這般冷淡的林清愚,心中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他屢次三番救自己,可自己根本猜不透他到底想要什麽,從以前死皮賴臉的跟著到如今的見麵也不聞不問,楚姒死死皺了下眉頭。而且,他不是說安平侯馬上就要為他定親了麽,他不再來死皮賴臉是對的。
綠檀綠芽悠悠轉醒,看到睜著眼睛的楚姒,驚喜的揉揉眼,確認之後才欣喜道;“小姐,你醒了!”
楚姒回過神來,看了眼二人,微微頷首:“端些水來,把爐中熏香熄了。”
“熏香?”綠芽不解,尋常她們用的都是沒有味道的驅蚊香,如今這屋子裏氤氳著一股濃濃的香味。
“窗戶怎麽開了?”綠檀看著打開的窗戶,呼呼寒風夾雜著雪吹了進來,趕忙上前想關緊,卻被楚姒阻止了:“不用關,先讓風吹散屋裏的迷藥。”
“迷藥?”綠芽捂住嘴:“怎麽會……”等她去外間一看,守著的婆子丫環們果然一個個都睡得死沉。
“小姐,這是怎麽了?”綠芽眼中滿是淚水,怎麽回了丞相府,小姐還是沒個安寧日子。
楚姒神色淡淡:“明日一早,囑咐小福兒查查這熏香是誰送來的。”
綠芽心跳極快,可楚姒卻不再多說,隻坐在**,看著窗外風雪,不知在想些什麽。
楚姒暗自梳理著今日的事情,蔣繁肚子的孩子在前世是小產了的,所以她這個孩子不出意外是保不住的,不過因為她小產,大皇子抓住之前在八皇子府前鬧到小產的女子一事不放,給八皇子又是一個打擊,皇帝因此很不開心,差點罰了他。所以,若想八皇子步步往前,蔣側妃肚子裏這個孩子便決不能小產。
楚姒得到這個結果,心裏說不出的鬱悶,她想要害死自己,自己卻還要幫她保住孩子。
楚姒輕輕呼了口氣,想起方才林清愚冷漠的眼神和行色匆匆的樣子,麵色微緊,難不成他已經參與進來了嗎?那他這般匆忙,又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楚姒猜不透林清愚,一直到天明,不斷思考的腦筋才算是停了下來。
楚蓁蓁在院子裏,看著已經凍了大半宿麵色青紫的蔣銳,確定他還有呼吸之後,連忙叫人悄悄送出了府去。
“這個蠢貨,難道是找錯了地方不成?”楚蓁蓁回到房間,惱怒道。
鶯兒站在一側不敢說話,楚蓁蓁想起楚姒身邊幾個機靈又忠心的丫頭,煩悶的瞪了她一眼:“還杵在這裏做什麽,跟個木頭似的,還不去收拾東西準備去寒山寺。”
老夫人下了的命令,秦雪也沒有辦法,更別說她目前的心思都放在了楚其泰身上。
鶯兒縮著脖子趕忙應了,楚蓁蓁這才怨毒的握緊了拳頭:“楚姒,我不會放過你!”
逐錦閣中,楚姒看著春枝:“這段時間便麻煩春枝姐姐多往煙雪姨娘那兒走動走動了。”她跟煙雪一切都交代的很清楚了,如今讓穩重的春枝去守著,應當不會出事。
春枝明顯沒想到楚姒會留下自己這個一等丫環,微微抿唇,低頭應了是。
楚姒簡單收拾了行禮,倒是多帶了兩箱子的書便準備出發了。
來相送的除了煙雪姨娘和弘哥兒,李瀟居然也來了,看到楚姒還未完全恢複的臉色,滿是心疼。
花廳裏,有煙雪姨娘在,楚姒倒也不避諱,讓人引了他坐下。
“大妹妹,你沒事了吧。”李瀟問完就覺得後悔了,自己怎麽開口就是這麽白癡的話。
看著懊惱不已的李瀟,楚姒神色倒是如常:“已經好了許多。”
“我昨天就想過來的,可是聽丫頭們說你昏迷不醒,所以才今日過來,大妹妹莫怪才好。”李瀟說出這話,耳根子已是漲得通紅,眼神不知該放哪兒,便直直的盯著劈啪燒著的火爐子,這炭火爐子外頭是雕花了的,李瀟唇角泛起些許笑意,連她用的炭火爐子都是這麽好看。
楚姒看他,輕笑:“不會的,表哥的心意姒兒明白。”
“明白?”李瀟猛然抬頭,發現楚姒又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又忙低了頭,不敢去看她那雙清明的眸子:“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煙雪坐在一側,哪裏還看不出李瀟的心思,抿著唇在一旁笑。
李瀟忙使人拿了東西上來:“這是我昨兒尋的一些風寒藥,大妹妹若是不嫌棄,便帶上吧。”
楚姒起身道了謝,看了眼在一旁笑的煙雪,煙雪會意,起身道:“大小姐,時辰也不早了,我便不多留了。”
“姨娘慢走。”楚姒笑道,李瀟猶豫了一下,雖不舍,也隻得起身告了辭。
出了門,回頭看了眼清雅的院子和院門口掛著藏著鋒芒的‘逐錦閣’三個字,暗暗咬牙,他一定會努力考取功名的。
楚姒把人送走,才鬆了口氣,綠芽已經把東西都收好了,看了看那風寒藥,問道:“小姐,這個咱們要帶上嗎?”
“不用不用,我這兒有上好的藥丸呢,還有能不怕迷藥的藥丸,知道小姐怕苦,都是特意裹了蜜糖的。”綠檀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發現房間裏的氣氛詭異的變安靜以後,才抽了抽嘴角,哈哈笑起來:“我一早出去買的,城外的那家藥鋪子裏就有買的呢。”
綠芽盯著她:“我一早上都跟你在一起,你何時去買的?”
綠檀緊張的看著楚姒,結結巴巴話還沒說完,白雪便過來了:“大小姐,老夫人給您的車馬已經準備好了。”
楚姒淡淡看了眼綠檀,朝白雪頷首,便提步出去了。
綠檀長長鬆了口氣,綠芽走上前來:“綠檀,你想做什麽。”
綠檀笑笑,拿出個小瓶子來遞給綠芽:“你嚐嚐,山楂丸,健胃消食又好吃。”說罷便轉頭扛著包袱出門去了。
綠芽自然也猜到那藥是哪裏來的了,無奈笑著搖搖頭,也轉頭跟了出去。
老夫人特意安排了兩輛馬車,楚姒坐前頭一兩,楚蓁蓁坐後頭一輛。
秦雪沒有來送,楚其泰的病昨晚突然惡化,她根本沒有心思來管楚蓁蓁上山一事,倒是楚黛兒和楚秀秀來了,給兩人都送了一些小物件。
楚姒看著楚秀秀居然牢牢的跟在楚黛兒身後,嘴角淡淡勾起,此去一個月,夠她楚黛兒取代楚蓁蓁了吧,一直在暗處多沒意思。
楚姒上了馬車便不再多往外麵看,楚蓁蓁一直沒等到其他人過來,隻得悶悶的拉下了簾子。
楚秀秀看著人都走了,才笑了起來:“終於不用整日跟著二姐姐了,她可真是又煩又蠢。”
楚黛兒抿唇輕笑:“三姐姐可別讓二姐姐聽到了,不然可有你好果子吃。”
“我才不怕呢。”楚秀秀討好的看著楚黛兒:“四妹妹這麽聰明,有事兒你一定會幫我的,對嗎?”
楚黛兒眸色微深:“自家姐們,當然是要和氣,若是三姐姐被二姐姐誤會了,我自會幫你的。”
楚秀秀隻當她是答應了,拉著她的胳膊:“走,去我院兒裏坐坐,姨娘做了好吃的。”
看著楚秀秀抓著自己的手,楚黛兒眼中生出一絲嫌惡,卻很好的掩藏了起來:“好。”
說罷,二人便離開了,聽著她們對話的楚秉鬆從轉角處出來,微微皺眉:“未曾想到四丫頭倒是個心善的,而且又聰明,就是外祖家無依傍,若是可以,送她人逍遙王府也是極好的,然後再聽母親的把大丫頭送到八皇子府,這樣就算將來八皇子兵敗,那也不過損失一個沒有外祖支撐的丫頭,折了就折了。”
“老爺想得周到。”旁人道。
楚秉鬆冷笑一聲:“你先去盯著大皇子府和八皇子府的動靜吧,這次泰兒斷腿之事,皆由他清風樓而起,雖說逍遙王認為是有人將我們四人都設計在內,可是縱觀朝野上下,誰有這等能力做得滴水不漏?”楚秉鬆越想越覺得懷疑,昨日八皇子府的人一來楚其泰的傷勢晚上便惡化了,這要麽是八皇子動的手,要麽就是大皇子想利用泰兒,讓自己徹底斷掉跟八皇子府的關係!若真是如此,敢如此傷他唯一嫡子,他楚秉鬆也不是個軟柿子!
老夫人那頭,江媽媽回稟說楚姒二人已經離開,老夫人這才悶聲靠在身後的暖墊上。
“這幾個孩子,都不省心。”老夫人道。
江媽媽端了薑茶上前:“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人您就放寬了心,好好享享清福吧。”
“我倒是想。”老夫人將才到手裏的茶放到一邊:“泰兒是個不爭氣的,大丫頭我原先以為是個穩重的,可她那性子太招眼,這不是好事,二丫頭我以前隻當是天真可愛,如今看來就是愚蠢,三丫頭自不必說,如今唯有四丫頭讓我舒心些,懂事乖巧又內斂,隻可惜出身差了些。”
“四小姐的確是個乖巧的。”江媽媽隨著老夫人的話說。
老夫人歎了口氣:“原先我打算跟雲老太太說說,讓她認了四丫頭做孫女,這樣一來她也算有個外家依傍,可是出了那檔子事後,這事兒我是想都不敢想,以前的那些姐妹關係也早就疏遠了,這可要好好想想才是。”
“老夫人費心了。”江媽媽道。
老夫人歎了口氣,朝她招了招手:“我也乏了,扶我去裏間休息吧。”
楚媽媽忙應了聲,跟白雪一道兒扶著老夫人進裏間去了。
一直在一旁侍候的春草見人都離開了,這才拿了披風,打了花傘,快步往楚黛兒的院子而去。
馬車顛簸行了半天才到了寒山寺腳下,楚姒耐力和耐心都還算還好,不過下來已經是被顛得麵色發白了。楚蓁蓁就不同了,今兒她那馬兒也不知怎麽了,顛得很,這一路過來,顛得她把早飯全吐了,如今下了馬車更是青著一張臉,一雙大眼睛看人都直勾勾的,分外嚇人。
“二妹妹,你是想先在山腳住一晚還是隨我一同爬上山?”楚姒走過來道。
“爬山?”楚蓁蓁不滿的看她:“難道沒有軟轎嗎?”
楚姒輕笑:“咱們是來祈福的,自然講究誠心,所以這山我們還是徒步爬上去的好。”
楚蓁蓁咬牙,楚姒都這樣說了,她自然不會再強求要坐軟轎,看了眼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客棧:“大姐姐,我實在沒有力氣了,今晚怕是隻能你自己一人先上去了。”
楚姒為看了看一同跟來的嬤嬤,微微頷首,隨同過來的二十個侍從就留了十五個給出楚蓁蓁,老夫人遣來的婆子丫環也大多給了她。
楚蓁蓁當然不會嫌排場大,看著已經開始上山的楚姒,身後隻帶著的孤零零的幾個丫環婆子,冷笑了兩聲:“天生就是個下賤命。”說罷便旁若無人的朝那客棧走去。
綠檀有功夫在,自然聽到了楚蓁蓁的話,嘴角冷冷揚起:“誰是下賤命還猶未可知呢。”
楚姒掃了一眼身後跟著的人,輕笑,提步往山頂而去。
將近天黑一行人才到了山上,楚姒跟綠芽在尼姑庵那幾年沒白吃苦,如今爬上來倒也不覺得多累,反倒是那些丫環婆子,尋常就做做針線活什麽的,如今倒是一個個累得直喘氣。
“小姐,奴婢給您打熱水來洗漱吧。”綠芽道。
楚姒頷首,待綠芽走了,綠檀才小心翼翼的道:“我都打探清楚了,那秦家母女就在這寒山寺祈福呢。”
“來了幾日了?”楚姒問道。
“不過兩三日而已。”
楚姒頷首:“你先去查探下這個院子周邊的情況,等到後半夜我們再行動。”
一想到要跟楚姒一起行動,綠檀說不出的高興:“好!”說罷,便竄了出去,剛好綠芽打了熱水來給她洗漱。
簡單洗漱之後楚姒便躺下了,綠芽也退下去休息了,今天舟車勞頓,大夥兒都累了,睡得死沉。
寒山寺中,兩個黑影從楚姒小院的後角門裏竄出,貼著牆根的陰影,一路往前而去。
到了一處守衛森嚴的小院前停下,楚姒朝身後的綠檀做了個手勢,綠檀會意,悄悄過去,拿起手裏早就備好的石子朝另一個方向扔去,發出不小的聲響,那守著的人一驚,急忙吩咐了一撥人前去查看,綠檀見時機成熟,直接現出了身,那人心中大驚:“留下三人保護夫人,其他人跟我追!”說罷便提步朝綠檀離開的方向追去。
楚姒確定裏麵隻剩下門口守著的三人之後,露出手腕上的鐲子,悄悄靠近,在那三人發現之前扣動機關,淬著迷藥的銀針迅速飛出,快準狠的刺入三人的身體,緊接著便倒在了地上。
裏麵的人嚇壞了,不敢動彈,楚姒也沒有進屋,知道綠檀拖不了多久,隻在外麵壓低了嗓子:“夫人莫怕,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如何救我?”裏麵傳來顫抖的聲音。
“有人要殺你滅口。”
“誰!”
楚姒嘴角勾起:“夫人仔細想想便能明白,不過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試試引蛇出洞,甕中捉鱉。”
“引蛇出洞,甕中捉鱉?”
楚姒不再多解釋,綠檀繞了一圈已經回來,見楚姒頷首,直接上前攬著楚姒飛身上了屋頂。
兩人才躲好,屋外的侍從匆匆趕了回來:“夫人,您可還好?”
確定是自己的人,白氏這才打開了房門,陰沉著臉劈頭蓋臉先罵了一頓,才想起方才那個聲音。可是誰要殺她呢,誰跟她有過節?
“難道是秦雪?”唯一跟自己有過節的就是秦雪,而且她也最希望自己死,這樣秦府就沒人跟她做對了,定國公那個老糊塗定然也不會計較以前那些事兒。
“你們可知道引蛇出洞、甕中捉鱉之計怎麽用?”白氏沒念過幾年書,但腦子還算好使,知道自己不會的可以讓別人去想去做。
領頭的自然明白:“夫人是要引哪條蛇,捉哪個鱉?”
白氏皺皺眉頭:“有人想要殺我滅口,還能是誰。”冷冷扔下一句,這才轉身回了房,領頭的想了想,便迅速安排了下去。
綠檀跟在楚姒身後,有些不解:“小姐怎麽不說是要殺秦翡,而說殺她?那些人不就是要殺那小丫頭嗎?”
楚姒見她腦子又不開竅了,點點她的額頭:“這事兒本來就是一潭渾水,我為何要去趟?”
綠檀先是一愣,轉眼便明白過來:“小姐的意思是擔心說有人要殺秦翡的話,那白氏會將上了山的小姐也計算在內?畢竟那日秦翡出事,匆匆跑去假山那處的除了二小姐,還有您,要是那楚蓁蓁反咬一口,指不定小姐就被她給誤會了。”
“明白就好。”楚姒淡淡笑著,讓綠檀下去歇著了,這才躺在**,隻管安心等著明日的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