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遷墳

我叫古小川,今年二十歲,是黔市開陽縣人氏。

從我記事以來,我就和一個極不靠譜的老頭兒一起生活。很多人都叫他薛大師,而我則稱呼其為“師傅”。

但是我極少對他使用這個稱呼,一般情況都是直接叫“老頭兒”。

老頭兒告訴我,我是一個孤兒,是他撿來的。我的名字及生辰八字是他在撿我的時候在包裹我的繈褓中找到的。

他在縣城的城北開了一家專門給人堪輿風水的店鋪。

其實,根本就算不上是店鋪。也就是在我們家所住二樓的窗戶外麵掛了一塊牌子。上麵寫了一些“專業堪輿風水”等等字樣和電話號碼而已。

所謂的店鋪,也就是我和老頭子的家。

我呢,除了從小跟著老頭兒耳濡目染,學會了一些風水學之外,我也沒其他的本事了。

所以,在高中畢業沒有考上大學之後,便跟著老頭幹起了替人堪輿風水這個行當。

有活兒幹的時候,我就跟著老頭兒出去幹活兒。沒活兒幹的時候呢,我就開著老頭兒買的那輛二手車出去跑跑黑車。

日子雖然過得不是大富大貴,但是也算是衣食無憂。

“小川,你師傅呢??”早上起來,我剛要準備出去跑幾趟黑車就在門口遇到了趙叔。

這個趙叔是一個道士先生,和我師傅算是合作關係,哪兒有白事的時候,他們都經常在一起做。

而我自然和他也是非常的熟悉了。

“哦,趙叔啊!老頭兒他沒在!”我對趙叔回答道。

趙叔也知道我和我師傅之間的關係,我們雖然經常的吵吵鬧鬧,但是師徒之間的感情還是非常好的。

“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兒了?”趙叔繼續對我問道。

“誰知道,走了好幾天了,電話也關機了,大概又是被警察掃.黃給掃進去了吧!”我癟了一下嘴說道。

趙叔聞言,不由抱怨了起來:“哎……這個老薛!真是的!”

我之所以說我師傅是一個極不靠譜的老頭兒,就是因為他愛喝酒、好.女,色,喜歡吹牛。

他每天都要喝酒,而且就愛喝那種難以下咽的包穀酒。而他賺的錢,十之八九都會奉獻給路邊的發.廊。還有就是他說的話,十句有九句是不能相信的。

這不,前幾天吃了晚飯,他說出去打會兒小麻將,然後去了就去了,到今天都沒回來。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每隔幾個月總會神秘的消失那麽幾天,所以我都已經習慣了。

每次他都會安全的回來的,但他回來之後,每次問他去哪兒了,他都是支支吾吾的。時間長了,我也懶得問了!

“怎麽了?趙叔!找我師傅有事兒?”我對趙叔問道。

“可不是嗎?我接了一單大活兒!”趙叔用右手背砸左手心說道。

“大活兒?什麽大活兒啊?我能做不?我和你去唄!”我興奮的對趙叔問道。

大活兒,那自然就能夠掙大錢了,這樣的機會,我且會放過!沒辦法啊,家裏有那個不讓人省心的老頭兒,我必須得多賺點錢以備不時之需。誰知道他哪天又被掃進去了,我又得去交罰款贖人啊!

“你!?呃……怕是不行!”趙叔瞄了我一眼說道。

“說說看啊!是什麽活兒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跟著你們跑,什麽活兒我不會啊!再說了,我師傅沒少私底下教我!”我諂媚的對趙叔央求道。

“遷墳!你行嗎?”趙叔望著我問道。

“行啊!怎麽不行啊!這活兒我之前又不是沒幹過!你想想,那南龍鄉那次,還有禾豐鄉那次,不就是我做的嗎?我師傅就是站在旁邊看著而已,啥都沒做!”我笑著說道。

“事倒是這麽一回事!可是,你師傅沒在啊!他不在,人家事主能認你說的嗎?”趙叔說。

也是,每次出去做事兒,都有老頭在身邊。他在個人生活作風上麵沒什麽好名聲,但是在堪輿風水這一方麵名聲倒是不錯的。

“瞧你說的,怎麽就不認了,我隻要把事兒給人講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能不認嗎?”我努力的想說服趙叔。

趙叔聞言,用質疑的眼神望著我說道:“可是,那個事主也是別人介紹給我的!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家為什麽要遷墳?遷的是誰的墳?遷到哪兒去?什麽時候遷合適?這些我可都不知道!你能去給人先把這些給說清楚了?”

“當然能了!我還以為多大點事兒呢!這麽多年了,我難道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學會嗎?”我拍著胸脯說道。

說實話,我雖然是在拍著胸脯保證,但是心裏還是有些沒底。遷墳可不是一件小事兒,涉及到的事兒那可是方方麵麵,可比埋一個新墳要麻煩得多。

但是,這些年,我不但從老頭兒那兒學會風水堪輿之術,而且吹牛皮的本領也是學到了一些的。

所以,我雖然心中沒底,但是話卻是說得異常的篤定。

“你確定!?”趙叔還是有些不相信我。

“哎呀,你就相信我這一次吧!再說了,你這臨時去哪兒找一個比我還有經驗的呢?”我對趙叔說道。

趙叔聽了我的話,抿了抿嘴唇,然後沉吟了起來。

“好吧!給你小子一次機會!”趙叔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決定了下來。

“謝謝!謝謝趙叔!”我趕緊道謝。

之後,趙叔告訴我,事主家是花力鄉的,我們得立即趕過去。

我聽完之後,二話不說,收拾上東西,帶上趙叔驅車就走。

我們到花力鄉之後,給事主打了一個電話,問清楚地址之後,又開車沿著鄉村小路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位於深山中的事主家。

“你好,請問您是薛大師吧?”

事主叫嶽常貴,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頭發有些稀少,左顴骨上還有一塊黑色的胎記。我們到的時候,他早早的就站在村口等著了。

我們一下車,他就直直的衝趙叔去了!他把趙叔當成我師傅了。

“呃……不好意思,我不是!薛大師今天有事兒沒來!但是他徒弟來了!”趙叔指了指我說道。

嶽常貴望了我一眼,眉頭立即就緊蹙了起來,然後有些不悅的對趙叔說道:“啊??那個……那個……不是說好的嗎?薛大師怎麽……”

他的態度,我能理解,我畢竟才二十歲,遷墳這樣的大事兒交給我這麽一個毛頭小子,他不放心是正常的。

趙叔聞言,望了望我,示意了我一下,意思是讓我自己出來搞定。

“嶽常貴是吧?我師傅說了,你家這點事兒,讓我來就行了!你盡管帶我去你家要遷的墳那兒看看!然後我就會把所有的事兒給你說得明明白白!我要是有一件事說來對不上,你去縣城砸他的牌子!”我老氣橫秋的說道。

老頭兒教過我,在這些事主麵前,一定要裝深沉,說話得有底氣,否則是無法讓他們信服的。

嶽常貴見我說話的態度,語氣都那麽的牛氣哄哄的,不由對我打量了起來。見我目光堅毅的望著他,他遲疑了一下說道:“那……那好吧!”

“走吧!帶路吧!帶我們去墳地!”我繼續牛皮哄哄的說道。

“呃……好吧!”嶽常貴對我勉強的笑了一下。

我們這剛到,連嶽常貴的家門在哪兒都不知道,我這就要直接去墳地,目的就是先聲奪人,先做出一副很牛掰的樣子。

當然,我這也是在給我自己鼓氣。

和嶽常貴在一起的還有幾個人,他沒有向我們介紹,所以,我們也不知道是他家的親戚還是村子中的村民。

我從車上背上了包,跟著他們,我們一路向村子後麵的山上而去。

我們走了差不多十五分鍾左右,到了半山腰上的一片開闊地。那兒東一個西一個的埋著十幾個墳。

“那個……那個……”嶽常貴望著我遲疑的叫了起來。

“哦,我叫古小川!你叫我小古或者小川都行!”我對他說道。

“哦……小……古小大師,這個就是我們家要遷的墳!”嶽常貴指著一個低矮的墳堆對我說道。

聽他的話,我也是大感無語,什麽叫“古小大師”啊?大概是他覺得叫我小古或者小川不禮貌,又覺得叫我古大師也不合適,所以就出來這麽一個“古小大師”。

哎,哪怕是他叫我一聲“小古大師”也好啊!這“古小大師”聽起來太別扭了。

但是我現在也沒空和他計較這些了。

我向他所指的墳堆望了過去。

“請問這裏埋的是你家什麽人!?”我對嶽常貴問道。

“哦……那個……這裏埋的是我父親!”嶽常貴對我說道。

我聞言,立即就蹙起了眉頭,這不可能啊?這裏怎麽可能埋的是他的父親呢?這絕對不對頭!

但是為了保險起見,我走了過去,從墳頭上拔起了一株野草,向草根望去。

“哼,不對吧,這裏埋的不是你的父親,這裏埋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我回頭對嶽常貴說道。

嶽常貴聞言,驚訝的對我問道:“你怎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