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TNT現世王爺重傷

寧咎的回信和洛月離的回信一同交給了信使,寧咎沒有忍住問出口:

“信使傳信有沒有被劫的危險?”

“現在還沒有,現在大軍的駐地背靠平洲,此刻平洲已經在我們的手上了,若是開戰之後便不好說了,重要的消息可以用小白傳信。”

寧咎點了點頭,現在他對那麽一個大家夥叫小白都有些想笑。

傷兵營中的傷員沒剩下了多少,寧咎也不在整日都待在傷兵營中,他還真抽出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去讓鄒小虎教自己騎馬,適逢亂世,他總是要有安身立命的本事的,這場戰爭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多學點兒總沒有錯處。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寧咎想起了第一次閻雲舟帶自己騎馬的感覺,他策馬到了一處山坡上,從上麵看下去,能夠看到小半個幽州城。

下午回去之後寧咎本想去問問洛月離閻雲舟在幽州的那幾個莊子的位置,準備去看看,但是回到王府之後發現洛月離去了北郊巡視,天黑前都回不來,他便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

捧起了昨天剛做好的“炸藥之王”,正好趁著這個時間去試一試這TNT好不好用,他怕這炸藥的動靜太大,所以根本就沒有敢在城中放,

“小虎,你去找一把鍬,和我出城。”

為了不惹人注意寧咎沒有帶太多的人,而是隻帶了鄒小虎一個人去了後山。

“你用鍬挖個大坑,在這兒。”

鄒小虎扛著鍬就過去了:

“寧公子要挖個多大的?”

“夠咱倆蹲在裏麵就行。”

鄒小虎…他雖然很是疑惑但還是非常聽話的開始挖了起來,挖好了坑之後寧咎就將鄒小虎推到了坑裏,然後從他的手中拿走了鍬,那一瞬間鄒小虎害怕極了。

之間猜想中的活埋沒有發生,寧咎扛著鍬到了山底下的位置,他在地上埋了一個坑,將那土陶罐子半埋在了地裏,在那罐子中放了一個很長的引線,然後他也蹲到了鄒小虎的那個坑中之後才開口:

“小虎,一會兒你可能會看到非常炸裂的一幕,回去之後你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剛才發生了什麽知道嗎?”

鄒小虎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意識到這可能是什麽比較神秘的事兒,立刻雙手捂嘴一個勁兒點頭,示意自己什麽都不會說的。

寧咎很滿意他的態度,然後他摸出了火折子,在引線的一端點上了火,兩人趴在坑裏,眼看著那引線一點兒點兒地往前著,等到那引線就要著到那陶罐子炸藥的時候,寧咎一把扣住了鄒小虎的腦袋,埋頭在了土堆裏。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鍾的時間過去了,世界還是那樣的安靜,不對啊,寧咎微微在土堆裏探出了一個腦袋,他看向了山腳處的陶罐子,火星已經不見了,但是那炸藥卻穩如老狗的還在坑裏。

“寧,寧公子?炸裂了嗎?”

寧咎…出問題了?

他也不太敢貿然上前,等了半天實在是沒動靜之後他才上前去查看,果然引線已經滅了,那個裝著TNT的陶土壇子還原封不動地在那裏。

這還是寧咎到這個時代以後第一次實驗失敗了,回去的路上他抱著懷裏的壇子不斷在找原因,在浩如煙海的知識的海洋中他終於想起了曾經有機課上老師曾經提過一嘴的內容。

TNT的穩定性是它在炸藥中的絕對優勢,但是也正是因為TNT炸藥的穩定性,導致它不容易被引爆。

想要引爆TNT需要用到一個東西,那就是在現代被列為違禁品的雷管,他說昨天的時候他怎麽總是覺得漏掉了點兒什麽東西呢?

寧咎的信件晚上的時候就到了閻雲舟那裏,彼時閻雲舟剛剛巡營回來坐到了大帳中,他先看了洛月離的信之後才打開了寧咎的信件,寧咎說的組織後方的婦孺做軍裝的事兒前麵洛月離便提到了,他不由得都覺得寧咎的腦子好用。

從前倒是沒有想過這個事兒,李寒的夫人他是放心的,有李夫人在,這倒確實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但是在目光看到下麵的字的時候他微微皺起了眉,師父?寧咎找了誰做師父?還每天學一個時辰?

他都沒有帶寧咎學一個時辰的馬,閻雲舟的心中驟然便升起了一股子酸勁兒,不過雖然是酸,但是信上的每一個字閻雲舟讀的時候都非常的珍惜,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這才看向信底下的那張畫著小人的紙。

在看見那小人麵前的那些器具還有他手中捧著的東西的時候閻雲舟驟然坐直了身子,方才麵上的輕鬆寫意頓時消失,寧咎手裏抱著的肯定不會是青羊道人做的火藥,他是將他之前和他說過的TNT給做出來了?

他忍不住立刻拿出了紙筆,但是提起筆他卻頓住了,他知道寧咎之前的擔心,此刻卻選擇做出TNT恐怕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想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寧咎也不會用的,他相信寧咎有自己的判斷,他不會擅自幹預。

想了想他落下筆,在紙上畫了一幅畫,這幅畫是寧咎之前閑暇的時候教他的簡筆畫,但是這簡筆畫勾勒出的卻是幽州的地形圖,幽州的兵力他心中有數,守住幽州並不算是一個輕巧的活,所以洛月離才沒有隨軍。

按著現在的局勢,有平洲的屏障在,隻要他們封住東南的方向,便不會有大股的兵力抵達幽州,但是戰場之上情形瞬息萬變,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在幽州的幾個位置用筆標了出來。

這幾個位置都是幽州城外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幽州兵力不足,即便遇險也隻能死守,可若是寧咎手中的炸藥如他從前說的那樣,倒是未必不能一搏,不過他也希望寧咎最後不會用到這張圖。

寧咎回去之後便又一頭紮進了屋子裏,滿腦子都在想雷管要怎麽做,但是這個真的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雷管是管製品,他就是再牛逼,上學的時候也隻是上過化學課,沒上過刑偵課,他根本就沒有見過雷管啊。

僅知道的一點也就是雷管很不穩定,震動,撞擊,火花都會引發爆炸,比黑火藥都危險的多,裏麵裝的應該是雷酸汞和硝酸甘油。

這兩樣東西他一個也做不出來,換句話說,即便是他能做出來,但就雷管的不穩定性,儲存和運輸都是問題。

很可能比青羊道人做的那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火藥都要不靠譜,他低頭看著眼前的炸藥,不是吧?TNT他都做出來了,最後點不著?這也太糟心了?

寧咎在屋子裏思考了一下午,最後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雷管原則上其實就是一個引爆器,用劇烈熱能引燃TNT,也就是說隻要能夠釋放出大量熱的劇烈能量波動,一樣可以替代雷管的作用。

寧咎忽然站了起來,眼睛都亮了一下,這東西根本就不用做,青羊道人那不就有現成的嗎?

他再一次和鄒小虎出去的時候天都已經擦黑了,他從青羊道人那拿了幾個火藥,還是去了後山,他將TNT和火藥都擺在了坑裏,然後將火藥的引線拉長,再一次和鄒小虎躲進了坑裏:

“準備好,場麵可能有些大。”

鄒小虎怔怔地點了點頭,寧咎再一次點燃了引線,天色已經擦黑,那火焰順著引線的方向一路蔓延,寧咎趴在坑裏露出一雙眼睛盯著前麵,引線燃到了盡頭。

一瞬間猶如雷鳴的聲音炸響在耳邊,煙氣四散火光飛濺,連著地上的土都被炸的飛起了兩三米那麽高,一股熱氣撲麵而來,地麵好似都跟著震動了一下,濃烈的火藥味兒順著風飄了過來。

鄒小虎已經被眼前的畫麵給嚇傻了,臉色白的嚇人,嘴唇都有些哆嗦,他和寧咎此刻頭上臉上都是土,寧咎抹了一把臉,眼中有些了然也有些震驚,上學的時候縱然是學過怎麽製備TNT,但是真的看見TNT在他的麵前爆炸還是第一次。

他爬出了那個坑,等到煙霧散去才走到了近前的方向,隻看方才那淺淺埋著兩個雷的坑,此刻足足深有40cm左右那麽深,這是之前黑火藥爆炸絕對不會造成的深度,果然不愧是在二戰的戰場上都讓人望之生畏的炸藥之王。

“寧,寧公子,這,這是什麽啊?這就是我們軍中的炸藥嗎?”

鄒小虎生在幽州,沒有經曆過隨州之戰在,也沒有經曆過雲州之戰,他隻是聽老兵說過他們的軍中有大殺器火藥,他隻聽過,卻從來都沒見過。

寧咎看了看他:

“算是改良版吧。”

寧咎在周圍轉了一圈,觀察周圍樹木的損傷,爆炸範圍倒是挺大的,不過損傷沒有他預想的大,他低頭看了看散落的碎片,陶土片其實並沒有完全發揮出TNT應有的威力。

這邊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城邊巡邏的兵將,一堆人衝了過來,鄒小虎一下就擋在了寧咎的身前,好在那巡邏的人認得寧咎,寧咎擺了擺手:

“沒事兒,就是試驗一下咱們軍中的火藥。”

城防巡城的都是精壯兵將,從前跟在閻雲舟的身邊,這才沒有說什麽。

晚上洛月離到了寧咎的院子,寧咎知道他為何而來,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沒有隱瞞的必要,畢竟他想要在戰爭中使用TNT也是絕不可能瞞過洛月離的。

平靜的日子已經進入了倒計時,呂良的大軍已經齊備,如閻雲舟所料,三十萬的兵將的將領沒有幾個願意擔先鋒的位置。

畢竟閻雲舟駐守北境十餘年,幾乎未逢一敗,正麵直接對上他誰的心中都打鼓,雖然知道三十萬大軍他們占有絕對的優勢,但是論功行賞也要有命受才行,先鋒軍首當其中,誰都不願意直接去觸閻雲舟的黴頭。

呂良看著底下的將領臉色鐵青一片,心中甚至生出了一股子悲哀,先帝在時,何曾有如此畏首畏尾的將領?他的虎目圓睜:

“閻雲舟就是再強也不過是快死了的血肉之軀,區區十二萬兵馬就將爾等嚇的魂不附體,陛下有旨,本將有臨陣任免之權,若是誰覺得無法勝任現在就可以提出來,本將即刻革去他的職務,讓他安安心心地回去抱老婆孩子,現在告訴本將,可有人想退縮?”

呂良的親兵此刻圍在了帳外,營帳中倒是並非都是些無能之輩:

“呂將軍,您指向哪裏末將便打到哪裏,末將願為此戰先鋒。”

開口的是靖威將軍胡路,呂良當即拍板:

“好,待凱旋之日,本將必為胡將軍請封。”

“禮都尉,鳴鼓昭告全軍,戰場之上膽敢擅自後退者,殺無赦。”

“是。”

兩軍還未相遇,但是這一方天地間都已經彌漫起了一股緊張的氣息,閻雲舟一身銀色鎧甲站在了點將台上,目光森銳如鷹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將士:

“君上不仁,朝有奸佞,爾等將士為了北境和大梁浴血奮戰,卻不容於朝廷,此戰事關天下,也事關我們每一個人的身家性命,這麽多年,我們打過的仗比那些酒囊飯袋喝過的水都多,此戰我等同心,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

喊殺聲響徹天地。

誰人都知道這一場大戰就在眉睫了,李彥召集了眾位將領到了帥帳,閻雲舟坐在右下首第一的位置:

“閻哥你覺得對方的先鋒會是誰?”

朝中所有武將的履曆幾乎就裝在閻雲舟的腦子裏,他思索片刻開口:

“呂良雖然不擅長進攻,但是畢竟戰場經驗豐富,第一戰事關士氣,他絕不會選一個軟腳蝦,靖威將軍胡路,鎮北將軍沈從峰,必然是二者其一,兩人皆是猛將,若是這二者為前鋒,李寒,你的前軍不要硬碰硬,開一個口子放他們進來,將人往葫蘆口引。”

“徐明,你帶人迅速截斷他們的前鋒和中軍,必須守住這個口子,這二人並非孬種,這一場仗李寒你要心中有數。”

“末將明白。”

閻雲舟抬眼看向了一個麵色黝黑幹瘦的人:

“常德,火器營中可都熟悉了新火藥?”

“回王爺,將士都沒有問題。”

閻雲舟滿意點頭,的手點在了地圖的幾個位置:

“好,呂良手下三十萬人,財大氣粗,我們比不了,但是人多也有人多的劣勢,常德,你將你那門大炮拉上去。”

“王爺您之前不是嫌那炮太重了嗎?”

那樣的輜重想要在戰場上使用其實是很限製機動性的,所以,閻雲舟從前多是在守城的時候才用,閻雲舟沒有解釋而是直接開口:

“讓你拉上去便拉上去,不用多,隻填充三枚最大的火藥。”

李彥瞬間明白了閻雲舟的意圖,隻要這門炮出現在戰場上,必然會引起呂良的戒備,敵軍幾乎所有的目光都會集中在這門炮上。

“就三枚?王爺,三枚也不夠幹什麽啊?”

“本也沒指望你做什麽,這三枚炮也不用瞄準,直接對著呂良的中軍轟過去就可以,重炮不過是個幌子,隻要先聲奪人便達到目的了,你最重要的任務不是炮,而是你的機動營,讓你的機動營每人攜帶十顆火藥埋伏在這兩個山頭,給我把呂良的中軍打散。”

想要擊敗,殲滅三十萬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戰場之上軍心亂卻遠比死傷數目還要可怕,人心一潰,便是兵敗如山倒。

汾河河畔,這一戰終究是打響了,對方的先鋒赫然就是胡路,兩軍陣前,呂良開口相叱:

“李彥陛下對你不薄,你何苦和閻雲舟一塊兒犯上作亂?陛下有旨,念及手足之情,景郡王及幽州將士,隻要願意投降,朕必不深究。”

閻雲舟麵色冷沉,呂良不愧算是一代名將,戰場之上惑亂心智的本事還是有幾分的,若是李彥有所動搖,那清君側必然也就是師出無名了。

李彥一身玄色鎧甲,雖然剛及弱冠,但是一身氣勢卻絲毫不弱:

“我的那位皇兄為了得到父皇密旨,派人在月林行宮截殺於我,這就是他顧念的手足之情?

呂將軍,你也曾隨我父皇南征北戰,就應該體及北境將士之苦,三九寒天朝廷有銀子給後妃修築大殿,沒有銀子給北境的將士撥米下鍋,本王問你,父皇可會如此?”

這話就是呂良都梗在了那裏,三軍陣前,誰人敢說先皇半句不是?這些年軍中的情形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此刻也不能輸了陣仗:

“郡王回京陛下以禮相待,景郡王矯詔謀反,人人得而誅之。”

喊殺聲震天,兩軍終於相遇,這一片土地幾乎是頃刻間便被染成了一片鮮紅,長槍被握在閻雲舟的手中,收割著一個又一個人的性命,腰腿上的疼痛開始漸漸加劇,但是他幾乎渾然不覺。

他服了幾乎是雙倍的藥量,此刻他不能表現出絲毫的病態。

胡路確實勇狠,長戟在手幾乎是憑借一己之力撕開了一個口子,李寒虎目圓正,雙鐧出手,兩人纏鬥在了一起,李寒有意將胡路往陣中引,看似是胡路所率的前鋒勢如破竹,但是徐鳴卻已經帶人開始切斷胡路的後路了。

胡路也不愧是一員虎將,他一路直往閻雲舟的中軍衝過去,就在此刻,閻雲舟一聲令下,嘹亮的號聲響起,中軍中那輛黝黑的重炮被推了出來。

重炮架在戰車上,那沉重的戰車被四匹馬拉著,所過之處無不人人側目,沒有人不畏懼閻雲舟手中的火器,呂良看到那大炮之後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閻雲舟隻在對北牧和羯族的戰場上用過火藥,其他的軍中的將士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重炮,那宛如人頭一樣大的炮筒,沒有人不恐懼,他立刻向下令:

“截住他們的炮,殺馬,快。”

無數兵將開始蜂擁一樣往那黑色的火炮邊上衝,但是那幾匹馬速度極快,所過之處人仰馬翻,待馬已經快要衝到陣前的時候閻雲舟下令:

“開炮。”

震耳欲聾的炮火炸裂聲,那彌漫的硝煙和飛濺的彈片帶著讓人心底發寒的力量,那炮火落下的地方倒了一圈的人,馬匹被驚的嘶鳴。

戰車衝向了敵方陣營,冷兵器時代炮火的威懾力太強,炮火連發,三枚火藥卻打出了萬鈞之勢。

敵方陣營的亂便是閻雲舟想要的效果,不過此刻他沒有下令衝殺,而是帶兵壓了上去,將對方的軍隊往火器營埋伏的山頭趕。

沒有人知道那黑洞洞的槍口還會冒出多少的火藥,沒有人願意站在那炮火之下,直到呂良的中軍緩緩進去,閻雲舟才揮旗示意,山穀兩側的山坳中頓時支起了大弓,那被點燃了線撚兒的火藥被投射下去。

整個山坳中慘叫聲連成了片,還未化開的積雪被染成了紅色的冰,直到此刻閻雲舟才揮舞長槍,下令衝鋒:

“衝,活捉呂良者賞賜千兩。”

呂良的馬匹都受了驚,火藥的威力是他沒有想到的,軍心已亂,此刻不能再戀戰:

“鳴金,撤兵,快撤。”

三十萬人不會一敗塗地,殘陽如血的戰場上,這第一戰,勝負已分。

這一戰足足打了近一天一夜,呂良的兵將分頭逃竄,閻雲舟也下令整軍駐紮,夕陽下慘白的臉也被鍍上了一層暖色的金光,但是暗玄離他近,甚至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那雙唇上幾乎已經不見了任何的血色。

閻雲舟的腰腿幾乎已經沒有了知覺,全靠手勒著韁繩才能坐穩,李彥看出了他的情況不好,策馬過來,一天一夜了,他的身上也已經血汙狼狽不堪:

“暗玄你帶閻哥回去,後麵我來看著收尾。”

閻雲舟沒有拒絕,他頭暈的厲害,耳邊陣陣嗡鳴,甚至有些聽不清李彥的話,一路上的將士歡呼雀躍,他的麵上依舊如從前一樣穩健,讓人看不出任何的不妥,卻是直到大營門口都沒有下馬。

暗玄知道他的身體,命令親衛圍住了帥帳,這才到了閻雲舟的馬下:

“王爺。”

閻雲舟幾乎是從馬上跌下來,他身上鎧甲的血已經從鮮紅變成了暗紅,暗玄連忙接住了他的身子,這才發現閻雲舟的手臂的鎧甲上破了一個長口:

“叫楊軍醫過來,快。”

暗玄暗惱,他竟然在戰場上都沒有發現王爺受傷了:

“王爺。”

“別聲張。”

閻雲舟半闔著眼睛,聲音虛喘無力,再沒了在戰場上硬撐出來的精氣神兒。

暗玄扶抱他進了後麵的營帳,楊生早已經待命,即刻便過來了,閻雲舟半靠在椅子中,身上的鎧甲被暗玄取了下來,右臂的中衣上一片血跡,此刻已經幹涸變深。

楊生拎著箱子進來,看著閻雲舟的狀態也是嚇了一跳,忙剪開了他的中衣,大臂上赫然一條長型的傷口,這傷口不知是什麽時候傷的,此刻已經自己止了血。

“王爺您忍忍。”

楊生深得寧咎的真傳,先用生理鹽水衝洗傷口上麵的血汙,再用寧咎留下的藥方配出來的藥水幫他在傷口周圍消毒,從前寧咎便說過,這種傷口雖然已經自己止血,但是還是要消毒縫合,不然後期很容易感染。

楊生隻能硬著心腸幫他處理傷口,若不是傷口處的痛感,閻雲舟幾乎就要失去意識了,他閉著眼睛,眼前浮現的正是寧咎帶著口罩,幫他處理傷口的樣子。

失血讓他周身都泛著冷意,昏沉的感覺漸漸吞噬了他的神誌,反倒是眼前的人影似乎越發清晰,霜白的唇微微動了一下,在徹底昏睡過去之前喃喃叫了一個名字:

“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