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若是走不了?我背你

朝中的人都知道前陣子針對閻雲舟的刺殺案中,魏長青就是大理寺審出來的最大的嫌疑人,但是因為有陛下壓著,這個案子被一拖再拖,現在閻雲舟點名由魏長青擔任副將,北境都是閻雲舟的人,這魏長青真的到了北境會不會和李洪一個下場,誰都說不好。

但是這個事兒又推拖不得,當今陛下為了抓住兵權大肆提拔了外家魏氏一族,而魏長青本就從武又是的當今陛下的嫡親舅舅,手中也掌著兵,這個副將的位置實在不好拒絕,李啟看了看下方的人:

“也好,就依焰親王所奏,這一路去北境為防有意外,便由魏卿率麾下一萬護城軍護送焰親王一路至北境。”

閻雲舟唇邊似有幾分冷意,他抬眼開口:

“陛下,一萬兵將若是隻為護送微臣未免大材小用了,隨州守將不足兩萬,不如這一萬護城軍便留守隨州吧。”

李啟心思百轉,一萬護城軍留守隨州城也未必沒有壞處,北境雖然號稱十二萬大軍,但其實分派到個個城中也不會太多,這一萬護城軍一直都是由魏長青統轄,放在北境也能以防萬一。

“好,就依焰親王所奏。”

閻雲舟終於開口說了最要緊的一件事兒:

“陛下,北境此次戰事,糧草軍餉由何人負責?”

李啟笑了一下:

“焰親王放心,北境將士浴血奮戰,朝廷自會保證糧餉之需,李侍郎既然病中無法理事,那便由薛郎中暫代戶部侍郎一職,總攬北境後需之責。”

薛埠不是別人正是魏振和的孫女婿,他聽了陛下所言立刻拱手正要謝恩,閻雲舟卻驟然打斷了他,直接上奏:

“陛下,薛郎中資曆尚淺,恐難當此大任,還望陛下另擇人選。”

這話一開口朝堂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是正麵公然駁斥陛下的話,雖然誰的心中都知道,若是薛埠上任,那必然不會給閻雲舟任何的便利,李啟的麵色一變:

“閻雲舟,你可還知道尊卑?如此不敬,你是要抗旨嗎?”

隨著李啟的怒喝,議政殿的兩旁侍衛已經抽刀而出,劍拔弩張地看向了閻雲舟,閻雲舟四下看了看這些羽林衛,麵上冰冷神色都沒有半分波動:

“臣不敢,隻是臣和北境一幹將士實在對戶部一些大人的辦事能力頗有怨言,薛大人從前就在戶部任主事,臣從不見他有一次體恤北境將士而上奏之舉,若臣記得沒錯的話,李侍郎從前蠱惑陛下挪用北境軍費修建皇極殿這位薛大人也是有份的吧?讓此等人負責北境軍需,這是讓北境的將士既拚命又要餓肚子啊。”

“焰親王慎言,你此舉可是指責陛下?”

“焰親王仗著有些軍功,今日屢次犯上,陛下不與你計較,還望焰親王知道進退。”

閻雲舟這話就是將矛頭直指當今聖上,一個不甚就會被扣上造反的帽子,就是有心為他說話的朝臣都不好張口,一時之間議政殿中都是對閻雲舟的口誅筆伐,他的神色一厲,周身上下盡是殺伐之氣,看向了身側之人:

“進退?北境的將士一日兩碗米粥的時候周大人還吃著山珍海味在朝堂上打口水官司呢,那個時候你怎麽不言進退?北境的將士不是本王的將士,是大梁的將士,諸位大人可曾有半分體恤過在疆場揮灑熱血的將士?”

這件事兒無論怎麽論都是當今陛下理虧,如今外敵當前,誰都不可能在這殿上說任何寒武將心的話,李啟的臉色鐵青:

“焰親王這是不信任朕還是不信任朝廷?難不成焰親王想著自立門戶,反了這大梁不成?”

李啟甚至已經在心中計算著若是今天真的捉拿了閻雲舟會如何,閻雲舟淡淡抬頭:

“焰親王府世代忠良,三代人護土衛疆,臣的父兄皆死於戰場,若是今日陛下因為臣過問軍需一事便給臣扣上造反的帽子,臣無話可說,九泉之下自去給先皇請罪。”

說完他撩開衣袍跪在了冰涼的大殿上,膝蓋在觸及那冰冷的白玉磚的時候一陣刺骨的痛意,隨著他這一跪,朝中武將也好,一些遵循先帝的舊臣也好,嘩啦啦跟著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焰親王雖然言語衝撞但是焰親王府世代忠良,焰親王也是因為邊關將士著急,還望陛下寬恕。”

“陛下息怒。”

議政殿上跪了一片的人,就連幾乎很少在朝堂上開口的蘇太尉都上前拱手稟奏:

“陛下,先帝在位期間南征北戰,更是曾親征北境,對軍中將士多有寬待,如今焰親王隻是擔心禦敵期間糧草不濟,並非有他意,戶部近年確實越發不合規矩,陛下不如趁此機會肅清戶部,另派朝臣總理後續。”

“臣以為蘇太師所言甚是。”

“臣複議。”

“臣複議。”

蘇家本就是世家,蘇太尉是三朝元老,算起來更是先皇的嶽父,由他提起先皇功績別人半句也無法置喙。

那跪了一片的朝臣就是將李啟和整個戶部架在了火堆上,最後是蘇太尉直接舉薦出身寒門頗有資曆卻哪邊都不沾的老臣程雲初接管戶部,而原來的戶部尚書也自請致仕,這一場才算是能收場。

寧咎坐在車中等著閻雲舟出來,但是卻聽到了一排甲胄的聲音,那甲胄摩擦的走路聲越來越近,直到到了他的車架邊上:

“陛下有旨,北牧來犯,恐細作混跡京城,著令嚴查宮防,宮城外朝臣的車架一律退到護城河後朱雀街,不得有誤。”

宣旨的人正是禁衛軍統領薛通,他看了一眼閻王府車架外麵候著的閆賀文挑眉道:

“諸位,動動吧。”

閆賀文的臉色極差,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青華門,乃是第二道宮門,百官上朝,府中的馬車便在青華門外等候,偏偏今日讓朝臣的車架退到護城河外,從這裏到護城河外的朱雀街需要走上半刻鍾,而閻雲舟的腿才剛剛做完手術。

閆賀文隻得上前企圖和薛通講情,但是薛通卻麵帶嘲諷:

“你們焰王府真是要上天了不成,一個小小的管家都能抗旨?”

寧咎坐在車架裏也聽明白了,皇帝這突如其來的旨意恐怕衝的就是閻雲舟,他掀開了轎簾,卻發現不知何時外麵已經下起了漫天大雪。

這個天氣閻雲舟隻可能更難捱,方才來的時候閻雲舟還曾給他介紹了朱雀街,離這裏也要走上十幾分鍾,就現在的天氣,他怕是一個人走不回去。

他索性直接下了車架,手拉了一下還要和薛通說話的閆賀文,他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薛通,單看這人得誌的模樣就知道他必然是皇帝那一派的人了,現在就是和他磨破了嘴皮子他也決計不可能通融。

“閆管家留下一把傘,你帶人退出去,我在這裏等王爺出來。”

閆賀文的臉色鐵青,但是此刻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將車架中備著的傘呈給了寧咎,而薛通認出了寧咎,滿臉諷刺地上前:

“焰王妃這是做什麽?聽不懂陛下的旨意嗎?”

寧咎抬眼看著他仿佛盯著一個跳梁小醜,聲音清朗開口:

“陛下有旨宮城外朝臣的車架一律退到護城河後朱雀街,不得有誤,車架已經退了出去,這位大人還有何吩咐?”

薛通玩味兒地了一聲:

“車架要退,車架中的人也要退。”

他身後重重甲胄的人上前了一步,寧咎的麵上卻絲毫的懼色也沒有:

“陛下下旨是要清查北牧奸細,而我等在此處是因為王爺身體抱恙,並不有違聖意,將軍此刻不辦差,卻對我咄咄相逼,將軍是懷疑我是北牧奸細?還是將軍認為陛下會不體諒焰親王病重之體?”

薛通的臉色一僵,寧咎卻再次淡淡開口:

“將軍若是拿不定主意,裏麵不是正在開朝會嗎?不如我們一並進去,看看將軍所說的意思是不是陛下的意思?”

寧咎看著薛通的臉色心底有些嘲諷,這上不得台麵的手段,這人腦子但凡沒有毛病就不敢鬧到百官的前麵,否則,那位陛下開刀的第一人就是自己眼前這個狗腿子。

朝臣的車架都退出了青華門,青華門外方才還看不到盡頭的車架頃刻間便走了個幹淨,寧咎一身雪青色束腰長袍立在了青華門外,身姿筆挺,俊華如鬆,他微微抬眸,從青華門中望去,如雲的白玉階上的宮殿巍峨,琉璃瓦,重屋簷。

高聳的紅牆,白玉鋪就的地麵都象征著皇權的威嚴,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旒冕,當真是氣派。

朝已散,閻雲舟幾乎快站不住,蘇北呈的目光凝在了他的身上片刻,卻也隻能強自挪開,外麵的大雪紛飛,白雪覆滿了地麵,閻雲舟膝蓋處腫脹難耐,左腿的傷口牽連著疼,每邁出一步都像是在忍受酷刑。

議政殿朝臣三三兩兩的出來了,寧咎手中持傘,他不能進這青華門,隻能看著遠處散朝的朝臣,終於那個跛態明顯的人影映在了他的眼中,那人一身朝服,病骨支離,眼前人影和畫麵第一次讓他心中微微一動。

在這漫天的風雪中他似乎能想象得到方才朝堂之上的波起雲湧的畫麵,閻雲舟縱使是贏也是贏的十分艱難吧?他這個位置或許換一個人半天都堅持不下來,偏偏他撐著一幅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身體到了現在。

步下台階,閻雲舟抬眼看見了那朱門之外獨立風雪的寧咎,兩人的目光在風雪中交匯。

那下了朝的朝臣恐怕對寧咎都不陌生,此刻看著那個撐傘獨自等在青華門的人時,卻恍惚間覺得這人身上的氣質有那麽一瞬間和閻雲舟很像,都是那樣的寧折不彎。

朝臣從寧咎的身邊走過,寧咎都沒有側目一下,包括那個便宜爹,閻雲舟走出青華門的時候腿上幾乎失力,寧咎一把撐住了他的手肘,抬手將他肩頭的積雪拂去,將他一直放在手臂間沒有讓雪打濕的披風給他披上,抬眼輕聲問:

“車架在朱雀街,還能走嗎?”

閻雲舟幾乎半個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寧咎的手臂上,厚實的披風讓身體總算有了那麽一絲回溫,看著身邊的人他忽然笑了:

“若是走不了了,煜安待如何?”

寧咎沒有猶豫:

“我背你。”

於身份,他是醫生,閻雲舟是患者,他背他沒有什麽問題,於大義,他如今所站的土地也有閻雲舟的守護在,更沒什麽問題。

閻雲舟閉了一下眼睛,緩了緩腿上的痛意:

“給我留點兒麵子,還是走吧。”

寧咎沒有說別的,手將傘幾乎都撐在了他的頭上,撐著他的身子慢慢往前走,無視了身邊所有窺探的目光。

到許久之後閻雲舟都記得那個獨自等在青華門外的年輕身影,而寧咎也永遠記得閻雲舟如此狼狽的一天。

到了車架上閻雲舟幾近脫力,好在閆賀文在車架上早就備了炭爐,車架內還算暖和,閻雲舟到了車上才將那壓了一路的咳嗽咳出來,寧咎除下了他身上還是濕了一些的披風,立刻低頭查看他的腿上的傷口。

褲子撩開的時候,他卻發現這人的膝蓋青白一片,還腫脹的厲害,他緊緊皺眉,早上出去的時候也沒有這樣啊,就算是下雪也不會進展的這麽快:

“你下跪了?”

閻雲舟的身子靠在了轎廂壁上墊著的靠枕中,呼吸粗重,聞言笑了:

“上朝麵見天子,如何能不跪。”

寧咎一怔,是啊,再怎麽樣,坐在金鑾殿上的也是皇帝,他沒有一刻覺得反就應該早點兒反。

他看了看縫合的傷口,他的縫合很規整,此刻倒是看不出傷口被扯裂的跡象,不過裏麵定然是有牽扯的,除了養沒有更好的辦法。

閻雲舟到了王府換了小轎,一直到風華閣中,寧咎立刻讓人取來了薑油送來了熱水:

“膝蓋這樣應該是關節炎,先熱敷,一會兒我給你用薑油揉揉。”

寧咎的眉頭從進屋就沒有鬆開過,現在下雪都是這樣,到了北境隻可能更冷,到時候先不說腿上縫合的傷口,就是這個膝蓋都夠閻雲舟受的。

軟塌上,閻雲舟的膝蓋上被放了兩塊兒浸了薑油的熱毛巾,寧咎坐在榻邊就著這熱敷幫他揉著膝蓋,閻雲舟卻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讓醫侍來就好,你在雪地裏站了那麽長時間,身上也冷透了吧,先去爐火那暖和暖和。”

寧咎倒是也沒堅持,下人打的熱水過來了,楊生配的藥,讓閻雲舟泡腳暖暖,閻雲舟直接揮手讓再端來了一盆,片刻之後寧咎也坐在了他身邊,兩個人一人一個盆泡腳,閻雲舟微微閉眼之後才開口。

“今日聖旨便算是下來了,這三日整軍籌備糧草,我三日後便會前往北境,你先留在王府,等杳兒沒有問題了,再前往北境,我會留下一半的銀甲衛給你。”

這幾天的時間寧咎也算是知道銀甲衛了,銀甲衛算是閻雲舟的親衛,據說精良無比,以一敵百雖然是誇張了,但是以一抵二十卻是有實打實的曆史戰績的。

“整軍?兵馬不是都在北境嗎?怎麽還要整軍?”

“皇上派護城軍一萬由魏長青統領與我一路前往北境。”

寧咎臉色一變:

“什麽?護城軍一萬和你一塊兒去?那這路上萬一…”

他沒有說出來閻雲舟也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麽:

“護城軍的統帥雖然是魏長青,但是底下的千戶好幾個都是從前南境出身的兵將,所以護城軍算不上是鐵板一塊兒,魏長青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趕在路上對我動手。”

“萬一呢?”

畢竟宮裏那位恐怕做夢都是閻雲舟早點兒死,閻雲舟笑了一下:

“本王的暗衛不是吃素的,一萬兵將說起來唬人而已,魏長青做不到讓這一萬人盡皆俯首,若是他真的存了冒險一搏的心思,他的命也到頭了。”

見閻雲舟這麽說寧咎便沒有再問下去,畢竟這麽多年他和皇帝一直都不對付也沒有落下下風,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在三天寧咎幾乎沒有讓閻雲舟下榻,腿上的傷口愈合的倒是還好,畢竟閻雲舟本身的身體素質不差,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過,閻雲舟看向寧咎開口:

“我將暗玄留給你,路上也有照應。”

寧咎搖了搖頭:

“不用,有銀甲衛就足夠了,我這就是個小角色,沒人在意的。”

閻雲舟才是宮裏那位的眼中釘肉中刺,他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棋子,一半的銀甲衛足夠了。

“你留著,我的暗衛不止暗玄一人,他隻是日常隨我身邊,留下旁人你也不熟悉,有他在終究是方便一些。”

寧咎聽了這話倒是沒有再拒絕了,確實,銀甲衛他一個也不認識,有暗玄在路上還能有個說話的,閆賀文和楊生是先隨著閻雲舟一塊兒去北境,寧咎將給閻雲舟準備好的大蒜素當著他的麵交給了楊生:

“楊府醫,這藥一日四次,一次一瓶,你務必要看著王爺喝下去,一頓不能少,一滴不許剩。”

楊生看著自家王爺臉都黑了的樣子有些好笑地接了過來:

“寧公子放心,我必然看著王爺服藥。”

這日大軍是在城外集結,寧咎送閻雲舟到了城外,他第一次看見閻雲舟身著鎧甲的模樣,這天天公作美,天空清朗萬裏無雲,那人一身銀色的鎧甲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平常曾和他調笑的黑眸此刻像是鷹隼一般掃過那一萬將士,這一刻眼前的人不是那閉門不出,不問朝政的焰親王,而是北境那位幾乎戰無不克的閻將軍。

滾滾沉雪隨馬蹄遠去,寧咎直到眼前的軍隊已經看不到影子的時候才回身,心中的感覺有些奇異也有些慨歎,他怎麽都不曾想到,有一天他會送將士出征,去那真的如詩句中寫的那古來征戰幾人回的沙場。

寧咎回到了王府之後第一次覺得這風華院有些空,看不見閻雲舟那張臉他還真是有些不習慣,這幾天要看顧閻月杳,他索性直接住在了碧荷院,小孩子恢複能力強,程清淺又照顧的仔細,傷口愈合的很快。

第七天的時候就可以拆線了,若是放在現代表皮以內可以用可吸收的線來縫合也就免除了拆線之苦,但是現在不行,所以上一次手術的時候他在裏麵打結的時候留了一絲活線頭在外麵,這樣隻需要在外麵就可以將裏麵的線頭拆下來。

隻不過這樣的手法很考驗技術,他也是在醫院的時候和一個曾經援非的老主任學來的,那邊條件惡劣,並不時常有羊腸線,所以久而久之這一門手藝就練成了。

拆線的時候屋裏隻留下了程清淺,畢竟這一次不用打麻藥,小姑娘還小,有母親在還會多些安全感;

“杳兒,二嬸嬸要幫你拆線了哦,拆完之後你就徹底好了,我們堅強一點兒不要動好不好?”

這幾日閻月杳也知道是二嬸嬸救了自己,她睜著大眼睛點頭:

“好。”

嘴上說著好,但是當寧咎拿出器具的時候她還是緊張的閉緊了眼睛,程清淺也抱緊了女兒,寧咎衝她點了點頭,拆線到底是比手術要簡單不少。

他學著那個老主任的方式,動作很緩慢,畢竟是從裏麵扯出線頭,所以多少是疼的,程清淺輕聲哄著女兒,十幾分鍾那線總算是都拆了下來,寧咎都出了一身的汗,感覺比做手術還緊張。

此刻宮中,一個黑衣暗衛跪在了養心殿中:

“陛下,寧咎到了焰王府之後好像是做了什麽藥,閻雲舟之所以沒有死,就是吃了他給的藥。”

“什麽?何人說的?”

“守在王府外喬裝的暗探,消息絕不會有假,這個寧咎已經倒向了閻雲舟。”

之後的事兒李啟知道,他的臉色如墨,本以為能克死閻雲舟,卻不想寧咎不識抬舉。

“寧咎不是也要隨閻雲舟到北境嗎?別讓他活著再見到閻雲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