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王爺手術(起表字)

桌麵上一片寂靜,寧咎聽完了他的話便低著頭沉聲思索,閻雲舟這一次去北境出征幾乎算得上是半隻腳踏進閻王殿,他想要提前給自己安排好一條生路。

若是現在走,去哪呢?現在的形勢已經十分明朗,閻雲舟若是死了就那狗皇帝在位也說不準哪天外族就打進來了,若是閻雲舟沒死,那麽皇帝和閻雲舟之間必將還有一場爭鬥,自己躲到哪裏會一定波及不到?

最重要的一點兒是他不想苟且偷生,他不想在這個時代躲躲藏藏,他學醫這麽多年,既然到了這個地方,不說一定要有一番作為,至少不想庸庸碌碌度日,而若是不走,隨閻雲舟去北境邊疆,或許他真的可以在這個時代發揮最大的價值。

從他因為一道聖旨陰差陽錯到了王府之後,確實幾多波折,他對閻雲舟的情緒也很複雜,不過憑心而論,他雖然不讚同閻雲舟的一些做法,但換個角度倒是也可以理解,就衝這一次他冒死也會出征的舉動,對於閻雲舟這個人,他就做不到真的就見死不救。

打定了主意之後他抬頭:

“王爺,你就認為你去北境必死無疑嗎?我不準備走,如果你要出征,我隨你一塊兒去北境。”

他這句話連閻雲舟聽了都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寧咎會是這樣的一個選擇:

“你要隨我一塊兒去北境?”

寧咎是那種從不會自我內耗的人,不會對一個決定猶豫不決,不會翻過來調過去的想這樣做對不對,值不值,而是打定了主意就不會改變:

“是,王爺之前答應我的是,在你死前會安排好我的去處,現在知道王爺還能活一陣子,等到真的到了無藥可救的那一天我再走也來得及。”

閻雲舟低頭,眼中有些許暖色的光芒閃過,輕笑開口:

“你還願意救我?”

寧咎抬眼:

“如果我說不願意,王爺會如何?”

“救人與否是寧公子的自由,我說過,昨日那種逼迫絕不會再有。”

閻雲舟看的出來寧咎這個人骨子裏有一股子傲氣,他不喜歡逼迫,不喜歡威脅,甚至他覺得或許寧咎應該更想離開王府,能多活一陣子固然是好,但是如果寧咎已經不願再救他,他也不會用身份逼迫他。

寧咎雖然對閻雲舟頗有微詞,但是至少他還是信他能說到做到的,他抬眼看了看閻雲舟:

“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須生入玉門關。守土衛疆的人總是值得人敬佩的,所以,王爺我這不是為了救你,別誤會。”

閻雲舟聞言忽然笑了,抬手親自給寧咎倒了一杯酒:

“是,本王不敢自作多情,多謝寧公子高義,這一杯酒敬你。”

寧咎看了看他給他自己也倒了一杯,抬手就攔住了他的手臂:

“既然要治病,那王爺就要聽我的,這酒就不用喝了。”

說完他端起自己前麵的杯子一飲而盡,頗有幾分豪邁的爽朗,讓閻雲舟想起了那天寧咎在他的生辰宴上千杯不醉的風采,他頓了一下還是開口:

“寧公子,北境不比這京城,此刻正是隆冬時節,那邊冷的厲害,寒風透骨,若是交戰,那環境必然和此處無法相比,你真的要去嗎?”

在閻雲舟的眼裏,寧咎是自出生就沒有離開過京城的人,雖然小時候是在莊子上長大,但是即便是莊子的條件也比北境也好上太多了。

寧咎夾了幾口菜笑了:

“王爺,我雖然沒有出過京城,不過還不至於沒聽過說書吧,北境苦寒我有心理準備,不過既然是同行,我需要和王爺約法三章。”

寧咎不會真的一拍腦門就這麽直接和閻雲舟去了北境,閻雲舟點頭:

“你說。”

“第一,王爺也說過昨夜的事情不會再發生,那麽王爺的身體既然由我醫治,我希望王爺對我有足夠的信任,在不影響你作戰的情況下用藥和治療聽我這個大夫的。

第二,我雖然是和王爺去北境,卻也算不上是你的私人大夫,你們不是有軍醫嗎?算上我一個。

第三,這段時間幫著我做藥的王府的這些小廝我要帶走,他們已經做熟了,再找人重新來過太過麻煩。”

既然已經穿到了這個地方,寧咎對於什麽做官出仕沒有想法,若是重操舊業,他在軍隊裏發揮的作用自然是最大的,在現代的時候沒有去做成無國界醫生,來這古代做一個隨軍的軍醫也不錯。

閻雲舟唇邊的笑意濃了兩分:

“本王答應你,你願意為軍中將士出力,是我該謝謝你的,王府這些隨侍都跟隨你左右,人手若是不夠你再和本王說。”

不知是不是說開了一些,兩個人這一頓晚膳吃的還算是和諧,下人上茶的時候閻雲舟忽然側頭開口:

“總是喚你寧公子倒是有些生疏,你可有表字?”

寧咎正在喝茶漱口,鼓著腮幫子眨了下眼,表字?古人的字嗎?他不記得寧咎有,桃月也沒和他說過,他索性搖了搖頭。

男子及冠之後彼此不方便直呼名諱所以通常稱其表字,一般都是加冠禮之後自己取一個,或者長輩所賜,閻雲舟自是查過寧咎的,知道他雖然今年已及弱冠,但是寧文鴻卻沒有為他舉行加冠之禮,反而利用這個兒子媚上,送到了他這裏來。

“你今年已及弱冠,我幫你取一個表字可好?”

寧咎學過課文還背過不少的書下注釋,知道古人一般都有表字,閻雲舟起就起一個吧,他學理的也想不出太好聽的,索性乖乖點頭:

“好。”

閻雲舟思索片刻開口:

“日以煜乎晝,月以煜乎夜。煜安,為光明,平安之意,可好?”

這句詩首先寧咎就沒聽懂,哪個煜?見他神色迷茫,閻雲舟笑了笑,隨即抬手:

“拿紙筆來。”

一邊伺候的人立刻呈上了紙筆,寧咎生怕這人再讓他磨墨,身子後仰躲遠了一些,那小廝磨墨,閻雲舟提筆,筆鋒蒼勁有力的兩個字躍然紙上,寧咎湊過去看:

“煜安?挺好聽的。”

寧煜安嗎?閻雲舟點頭:

“那日後就這樣喚你?”

寧咎點了點頭,看了看閻雲舟:

“王爺表字是什麽?”

閻雲舟換了一張紙再一次提筆。寧咎低頭念了出來:

“瑾初,瑾是美玉之意,很溫潤的名字。”

倒是和閻雲舟性格地位有些不相符,這名字倒像是一個書卷氣世家公子的字,寧咎雖然沒有直說,但是閻雲舟又怎麽會看不出他的心思:

“這字是我哥在我還未加冠的時候就給我取好的,他十幾歲就隨著我父親到了邊關,我閻家在我父親那一輩就子息單薄,多數男丁都戰死沙場了,我哥當時其實並不怎麽想讓我以後也入身行伍,加上我那時年少頗為輕狂,所以取下了這麽一個和武將世家不太相符的表字。”

寧咎側頭看著閻雲舟的表情,不由得也在想,若是閻雲舟的哥哥沒有早早戰死,他或許現在也不是這個需要扛著整個王府,背負守衛邊疆之責的焰親王吧,哪怕父親沒了,也有兄長護著。

所以在父兄都沒了的時候,閻雲舟才一直那麽護著閻雲楓,就像是他哥從前對他的期盼一樣,不求成才,不求報國,隻希望他有一個自己的肆意人生,可惜閻雲楓終究是走了歪路,到底是世事難料啊。

閻雲舟抬手輕輕撫過了紙上的名字,長歎了一口氣,半晌才開口:

“煜安若是不嫌,日後可以以本王的表字相稱。”

“好,瑾初顯得王爺倒是沒有那麽冰冷了。”

寧咎的骨子裏本就沒有那麽多階級觀念,不過就是叫個名字,答應的也痛快。

“好了,若是真的和你去北境我還要準備一些東西,現在能定下來我們什麽時候出發嗎?”

“明日朝中必然會有讓本王出征的消息,宮裏那位定然會在糧草和後需上掣肘,所以本王在離京之前總要讓朝廷有足夠的誠意,最遲六天吧。”

寧咎思索了一下:

“六天,杳兒拆線需要最少需要七天的時間,拆線之後我會觀察兩天,九天之後我再追上你?”

閻雲舟點頭:

“可以,本王會將銀甲衛留下一半,護送你到北境。”

“好,現在說說你身體的情況吧,你現在最嚴重的地方就是胸口的箭傷和腿上的舊傷,這兩處傷口都需要重新處理,但是處理之後定然是需要休養的,現在的情況是,你能擠出多少時間?”

寧咎有些皺眉,這個情況確實是有些棘手,即便他從未去過北境,也知道古代的邊疆條件好不到哪去,再加上還要打仗,那必然是幾乎沒有休養的條件的。

閻雲舟直接開口:

“你需要多久?”

“肺部的狀況可以先用藥緩解,腿部情況的話,最少半月的時間,從這裏到北境要幾天?怎麽走?能不能用車架?”

如果不用車架,閻雲舟的情況堅持到北境都很難,閻雲舟自己的身體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他總不能死在出征的路上,隨州堅持十天沒有問題,而且隻要聖旨下來,他就可以調兵:

“出京的時候可以用車架,到北境要換馬,從這裏到隨州,行軍的話五天。”

寧咎在心中計算著:

“也就是隻有十天的時間?若是縫合傷口十天倒是可以拆線了,但是之後也不能做劇烈的運動,你既然是主將,總不是一到北境就衝鋒陷陣吧?所以,必須早做決斷,若是這手術要做,那麽今晚就做。”

寧咎是一個當機立斷的人,而且他不是第一天接觸閻雲舟的狀況,他胸口的傷口是在發炎,但是閻雲舟現在主要胸悶,氣喘,咳嗽的主要症狀其實是肺炎引起的,肺炎並非一定要手術,抗生素治療才是重中之重。

反倒是腿上的傷他反而覺得不能再拖,尤其就要去北境了,如果現在不處理,隻可能惡化的更快。

閻雲舟也沉默思考了片刻,他知道,現在猶豫不得:

“十天可以拆線的意思是傷口可以愈合嗎?”

寧咎點頭:

“可以這麽理解,那天張明手術的過程你也看見了,傷口需要清理,所以會層層割開,拆線之後表層皮膚已經愈合,但是畢竟是開了刀,裏麵的肌肉組織需要慢慢恢複,所以大的動作盡量要避免,能養則養,不過,你現在腿上的箭瘡已經很嚴重了,總不會比這更差了。”

“好,就今晚做,有勞煜安。”

很顯然閻雲舟也不是一個糾結的人,寧咎笑了,看來這在古代還真是得先露一手。

“好,那我去做準備了,一會兒就讓暗玄給我做助手吧,你要不要先吩咐他一下?省的一會兒以為我要害你。”

閻雲舟輕聲開口笑道:

“哪還用本王吩咐,他對你殷勤的我都看出來了,他大概是怕你氣的狠了,不管我了。”

有了閻雲舟這一句話,寧咎這才恍然,失笑出聲:

“難怪他昨晚到現在跟變了個人似的。”

寧咎自己都沒有想到兩天,他竟然能在這地方連著做三台手術,他出門直接吩咐暗玄過去準備:

“我要為你家王爺做手術,處理腿上的傷口,一會兒你跟我進去,一切聽我的吩咐就好。”

暗玄一聽就吃了一頓飯的功夫他就要為王爺做手術眼睛都亮了,自然是連聲答應,他剛才已經去隔壁看過張明了,他的狀態挺好,腿上的傷口雖然他不知道是怎麽縫合的,但是瞧著不像從前那麽猙獰了。

寧咎又叫來了楊生,和他商定了閻雲舟的藥方,然後就是準備器械和藥,這已經是第三次手術了,一切已經沒有第一次的時候那麽趕鴨子上架,寧咎準備好了一切就帶著暗玄進了閻雲舟的屋子。

給整個屋子噴灑了酒精,他們又換下衣服之後,他才上前,遞過去了一碗酒和那麻醉藥粉,眨了眨眼,難得開了句玩笑:

“不陌生吧?”

閻雲舟已經躺在了軟塌上,笑了一下接過了酒和著藥粉服下。

暗玄此刻也十分的緊張,畢竟躺在榻上的人可是閻雲舟,寧咎感受到了他的緊張:

“你放鬆點兒,這手術沒有昨天的那個難做,別慌。”

外科醫生在手術台上有一種格外能穩定人心的力量,寧咎帶著口罩,隻是側眼看了暗玄一眼,堅定的目光忽然就讓暗玄的心放下了一些。

寧咎剪短了閻雲舟的褲腳,將那浸泡了酒精又擰幹的布巾墊在了他的腿下,那腿上紅腫發炎的舊瘡立刻出現在了眼前。

閻雲舟已經在藥物的作用下漸漸睡了過去,寧咎和暗玄再一次清洗雙手,然後站到了台前,用熬好的藥水為閻雲舟整個小腿消毒,寧咎再一次看了暗玄一眼,這人的心理素質未必趕得上閻雲舟,他還是囑咐了一句:

“一會兒不管畫麵你是不是能接受的了都不要打斷我,也不要發出什麽打擾的聲音,明白嗎?”

暗玄深吸一口氣:

“明白。”

“好,我們開始,右一刀給我。”

暗玄按著寧咎方才教他的方式,握著刀柄將刀柄交到了寧咎的手上,鋒利的手術刀劃開了閻雲舟腿上的傷口,血混著膿液頃刻間就流了出來,這個畫麵實在看起來不是多麽美好,暗玄心提著,但是寧咎的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分毫的變化。

寧咎觀察著傷口流出的膿液顏色有些發黃白,還有些粘稠,這樣的膿液多半是細菌感染造成的,在現代,這種情況的外傷其實隻需要在複發的時候去門診做一下清創就行了,但是在這個時代,基本隻能靠藥物,沒有辦法點對點的治療,把本來並不複雜的狀況拖的越來越嚴重。

細菌的感染從傷口開始,慢慢的累及整個腿部,化膿性鏈球菌致病性強,所以其實這個時代很多死於箭瘡複發的人都不是因為傷口本身惡化而死的,而是被炎症爆發,引起的諸多並發症給拖死的。

寧咎的刀劃開了整個傷口:

“右邊的瓶子給我。”

暗玄將瓶子遞給他,寧咎用準備好的用蒸餾水調配的生理鹽水一遍一遍地衝洗傷口,膿液被生理鹽水衝幹淨之後寧咎才開始再一次探查傷口。

他的神色專注,畢竟這個時代不能拍片子,骨頭的情況全靠他開刀來探查,如果他沒有判斷錯,這個地方的箭傷應該是會引起骨裂的,甚至有碎骨。

“右二鑷子。”

暗玄立刻遞過去:

“將旁邊的燈離近一些。”

為了保證照明,這個屋內已經點了很多的燈了,暗玄立刻拿著一個小燈過來照亮,好在寧咎這個身體的眼神還是不錯的。

他用刀劃開裏麵一塊兒肉包裹的地方,果然那個地方是一塊兒碎骨,已經和組織包裹在了一起:

“左一刀。”

他湊近傷口去看,換了一把小號的刀,一點兒一點兒地將那組織撥開,將碎骨取了出來,暗玄緊張到呼吸都不敢大聲,寧咎對著傷口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確定碎骨取幹淨了之後,才開始進行下一步,切除已經潰瘍,壞死的組織。

長期的感染讓傷口附近的組織已經不可能複原,必須手術清理掉,否則以後還會再一次發生感染,不過這對寧咎來說卻算不上什麽難事兒,畢竟內髒的手術比起這清創來是要精密的多。

他將鑷子遞到了暗玄的手上,再一次換刀,他的動作熟練流暢:

“盤子。”

暗玄卻看著那盤子上被切下來的肉頭皮都有些發麻,他殺人也不過是一刀結果,人頭也不是沒有砍過,但是這細刀子割肉,割的還是他們王爺的肉,他就有些麻了。

寧咎沒有管他是個什麽狀態,還在專注地清理,本來他以為閻雲舟的狀況比張明要好上一些,但是此刻看著,這傷口裏麵的情況比張明還不如,想來是他平常用的藥好一些,到底是吊著呢。

終於組織清除幹淨了,寧咎的脖子都已經有些發酸:

“瓶子給我。”

他再一次用生理鹽水消毒,確定傷口沒有問題之後準備縫合:

“右邊針線給我。”

針被遞到了他手上,暗玄是第一次看見這針線用在人的身上,寧咎縫合的時候將皮肉對的十分整齊,堪比教科書,這樣對傷口的愈合會更加有利,也會較少發生增生的可能:

“剪刀。”

他間斷了縫合線,之後再次張手:

“那個最小的瓶子給我。”

寧咎打開瓶子,裏麵刺鼻的蒜味兒冒了出來,他用紗布將裏麵的大蒜素塗抹在了縫合的傷口上還有附近的皮膚上,大蒜素不單是可以內服的,外敷抑菌一樣效果很顯著,最後他取來了幹淨紗布將傷口薄薄的包好,保持了透氣。

這個清創手術用了一個多時辰,寧咎總算是直起了腰身,這軟塌太矮了,見他終於起身暗玄才敢出聲:

“是,是結束了嗎?”

寧咎點頭:

“是,結束了,算是順利。”

閻雲舟清理碎骨的時間要比張明時間長的多,寧咎算了算時間就是不喂鹽水閻雲舟應該也快醒了,索性沒有讓人準備鹽水過來。

他一邊重新淨手一邊清洗器械,門口楊生,閆賀文都在翹首等著,一院子裏的人個個神色緊張,暗玄聽到順利兩個字整個人心都輕了起來,就在他準備清理一下這裏的時候,被寧咎叫住:

“哎,那盤子別端走,一會兒給你們王爺好好欣賞一下他傷口裏取出來的東西。”

暗玄一下想起了剛才那割肉的過程,第一次覺得這個寧公子實在是一個狠人啊。

寧咎出去讓一院子的人放心,他看了楊生一眼:

“楊府醫,王爺估計一會兒就醒了,那藥可以備著了,這幾天的時間王爺的房裏不用多人伺候,我會在房裏,還有,屋裏的溫度太高了,地爐的溫度降一降,白天開窗。”

太熱的環境傷口容易滋生細菌,二十多度最好。

說完寧咎就進去守著了,閻雲舟是又過了一刻鍾的時間醒來的,寧咎走上前去,對上那人黑沉的目光,還沒等他說一句手術成功的話,閻雲舟便皺了鼻子:

“將你那堆大蒜搬進來了?”

寧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