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硝石製冰

閻雲舟放下了手裏的茶,笑著開口:

“侯爺下午還去看著?”

寧咎點頭:

“當然,做事兒要有始有終啊,一會兒讓暗玄送你回去休息,我晚上就回去了。”

這一天中午看似隻是吃了一頓飯,但是到了下午戶部和莊頭做事兒的積極性可就全都不一樣了,寧咎聽著下麵來報的人說外麵瞧見了幾個周家莊子上的人,他也沒有在意:

“不用管他們,讓他們瞧讓他們看,若是有人想要打聽中午王爺說了什麽,也不用遮遮掩掩。”

“是。”

這一下午所有人都沒有停歇,看著進程這一天是挪不出功夫去清查周家的地了,寧咎倒是也不著急,就連戶部的那個小主事也沒有著急,看著應該是洛月離提前交代了什麽。

天越來越暗了,這一天十幾二十個人的忙活,總算是大致丈量清楚了這王府的田產,確實是多出了十幾畝地,寧咎也不用等閻雲舟的意思了:

“這十幾畝追溯起來可能要點兒時間,不過地這就分出去交給戶部吧,以後如何分派,全聽陛下的聖斷。”

陳小藝怎麽都沒有想到今天的差竟然這麽好當,這就完事了?看著寧咎絲毫沒有再準備留他們一頓飯的時候他才拱手準備告辭:

“侯爺,今日天色已晚,周府的田產可能就要到明天了,您…”

寧咎如何不明白陳小藝的意思,這是想要讓他在場壯壯膽子:

“王爺這幾日都留在莊子上休養,本侯接了陛下的旨意自然會同你們一道過去。”

“是,下官這就放心了。”

待這一波人走後,寧咎轉頭的時候才忍不住笑了一下,這說“本侯”的感覺是不一樣啊。

晚間寧咎回去的時候天兒已經不早了,閻雲舟在等他回來用完膳,看著人春風得意地進來便知道今日的事兒應該是都辦妥了,他輕聲笑著逗他:

“本侯回來了。”

寧咎的腳步都是一頓:

“是啊,家裏養了一朵嬌花,可不是得本侯出去闖**江湖嗎?晚上做了什麽?我都餓了。”

閻雲舟看著他那被曬紅了的臉遞給他了一杯清茶:

“下午不是讓人給你帶了點心去嗎?沒吃?”

寧咎也是真的渴了,拿起杯子便是一頓咕咚:

“就那一盒,那麽多人幹活呢,我哪好意思自己吃東西?”

閻雲舟笑了笑,拉著他坐下:

“好,那就這會兒多吃點兒,傳膳吧。”

這莊子上的廚子素菜做的好,但是對於寧咎來說,吃第一頓的時候新鮮,第二頓的時候就覺得沒有油水兒了:

“哎,這附近能打獵嗎?我還挺想念你烤的鹿和兔子的。”

這東西他也就在這裏吃,放在現代那是要進去的。

“這附近農莊多,倒是沒什麽野味兒,不過北邊就是大山了,你若是想吃,我明日讓侍衛去打點兒。”

五月底的下午天氣也挺熱了,尤其是今天,寧咎覺得可能有三十多度,這一下午曬得臉上都紅了一片,這一次的可是他自己的身體,他本來就是怕熱不怕冷,晚上的時候閻雲舟換了寢衣坐軟塌上看書就瞧著他坐在榻邊不停地扇風。

“這麽熱嗎?”

寧咎湊了過去:

“你看我臉上的汗。”

閻雲舟就見寧咎的鬢邊都是汗,忽然笑了:

“你這麽怕熱啊?這才五月末,到了夏天你怎麽辦?”

寧咎也很不爽,他夏天的快樂是空調房和冰可樂給的,之前用的寧咎的那個身體似乎很耐熱,估計是小身板陽氣不足,他可是正兒八經的陽剛之體,怕熱很正常的。

“怎麽辦我熱啊,今天怎麽忽然這麽熱了。”

寧咎屬於一熱就比較煩躁的那種體質,閻雲舟放下了手中的書,叫了外麵伺候的人進來:

“王爺。”

“去冰窖中搬些冰過來。”

寧咎聽到冰先是眼睛一涼,再然後便一下頓住了,下意識去摸了一下閻雲舟的手,果然,這人的手不說是多涼,但是至少不熱,他衝那侍衛擺了擺手:

“算了,不用了,你這身體現在用不了冰。”

閻雲舟心中一暖,但是看著寧咎那一腦門的汗還是心疼:

“沒事兒,我冷可以蓋上絨毯,你熱沒辦法,去拿冰去吧。”

閻雲舟到底還是打發了人去拿了冰,寧咎看到那盛放在盆裏的大塊兒冰塊兒的時候還有些驚奇:

“冰窖在哪裏啊?這冰哪來的?”

“這院子的後麵就挖了一個冰窖,冬天的時候會將大塊兒的冰盛放在裏麵,到了夏天會拿出來用。”

寧咎拿個小凳子,十分沒有形象地湊到了冰邊上坐,連手都貼了上去,冰冰涼的感覺實在是非常爽了,閻雲舟卻不讚同地皺眉:

“快放下手,該著涼了。”

寧咎笑了一下就拿開了,忽然問了一句:

“這冰窖裏的冰夠用一夏天嗎?想要夏日用冰是隻能用冰窖裏的冰?”

閻雲舟點了點頭:

“嗯,自然是隻能用冰窖裏的,不然這炎炎夏日哪來的冰塊兒啊,總之一個冰窖裏的冰供王府倒是夠了,不過我們府中的人少,有些府中幾房多的,便要省著些用,再小些的府中沒有資格建冰窖的,便隻能用份例中的冰,那就有些緊了。”

“份例?官員的份例中還有冰?”

閻雲舟想起身邊這個可是連自己是幾品官都不知道人,瞧著他湊過來,抬手便捏了一下他的臉:

“是啊,從下月開始直到九月,根據品級的不同都是能領到冰的,我們侯爺的份例也不少呢。”

寧咎一下抓住了閻雲舟的手:

“也就是說如果六月之前或者九月之後,若是天氣熱,就沒有冰用了是嗎?”

閻雲舟笑了,也不知道他怎麽對冰這麽執著:

“若是六月前沒有你現在用的是什麽?放心,不會短了你的冰的。”

寧咎想到了什麽眼睛都亮了:

“我知道,你這是有冰窖,若是沒有冰窖的官員家中想要用冰就隻能等著份例了唄,若是家中人口多,這冰也未必夠用?”

“嗯,大多應該都是不夠用的,就像那些妾室多的,能得到冰的都是受寵的。”

閻雲舟雖然沒有妾室,但是對官員家中的這些情況還是清楚的。

“國庫不是缺銀子嗎?這冰難道不可以賣嗎?”

閻雲舟笑了笑:

“一個冰窖也不會存太多,夠一個府中用就不錯了,城北有一座最大的冰窖,每年存的冰也就剛好夠發三個月的冰,皇家另有冰窖,哪有那麽多多餘的可以賣?”

寧咎似乎發現了商機:

“那如果我可以製出冰來呢?是不是可以賣錢?”

閻雲舟想到了寧咎從前做的那麽多他之前沒見過的東西,倒是也沒有太懷疑他的話,不過還是重複了一遍:

“你會製冰?”

寧咎卻忽然站起了身,問了一句:

“這裏附近有硝石嗎?”

閻雲舟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忽然提到了硝石,寧咎卻瞥了他一眼:

“怎麽?王爺又想把我關起來不成?”

見他提了從前的舊賬,閻雲舟拉了一下他的手,趕緊認錯:

“之前是我不對,硝石後麵的庫房應該有一些吧,不多,你要做什麽?”

寧咎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將暗玄叫了進來:

“暗玄,你去取些硝石來,多拿點兒,再去找一個盆來,要這麽大的。”

暗玄立刻去吩咐,沒一會兒東西就都備齊了,寧咎轉頭:

“走吧,王爺,讓見識一個神奇的東西。”

他去扶閻雲舟起身,那人笑了一下,倒是也隨他起來,寧咎到了院子裏便將所有人都遣了下去,院子裏除了他們兩個隻留下了暗玄,閻雲舟坐在了院子裏的椅子中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寧咎笑了笑:

“稍等啊。”

寧咎用暗玄手中的那個盆盛滿了水,然後將一袋子的硝石都放在了一旁比那盆大不少的青花瓷的空魚缸中,再之後便將那盛了水的盆放在了水缸裏,讓它飄在水麵上,閻雲舟有些莫名:

“這是在做什麽?”

“過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外麵也沒有那麽熱了,這院子倒是乘涼的地方,院子裏點了熏香倒是也沒有什麽蚊子,寧咎陪著閻雲舟坐在隨意聊著天,時不時去水缸中看看,沒多久的功夫倒是暗玄眼睛睜大了一下:

“這水裏結冰了?”

閻雲舟都驚訝地轉過了頭,手撐了一下扶手,隻是這藤椅太矮,他膝蓋一痛沒有站起來,寧咎忙扶了一下他的腰背,半抱著人起來:

“慢點兒,腿疼了吧。”

閻雲舟湊到了那水缸前,方才那盆中的水此刻已經結了冰碴,他驟然看向了寧咎:

“這?”

寧咎抱著手臂笑著:

“簡單吧?一會兒啊這冰碴就會變成整塊兒的冰塊兒了。”

這一幕饒是閻雲舟也愣住了,他伸手到了那水缸中,方才還有些溫的水現在已經非常冰冷了:

“因為硝石?”

方才他看著寧咎隻是往水缸中加了硝石。

“是啊,這硝石的主要成分是硝酸鉀,硝酸鉀溶於這水中的時候會向周圍吸收大量的熱,這水和盆裏的水就便冷了,以至結冰。”

閻雲舟也覺得眼前的一幕確實有些神奇:

“隻要有足夠的硝石,就可以一直用這個方式製冰?”

“是的,理論上是這樣的。”

寧咎扶著人回了房間,屋裏已經因為冰的緣故涼爽了一些,寧咎是舒服了,不過閻雲舟的關節受不住,他給人蓋上了薄薄的絨毯,這才重新坐在了身邊,正色出聲:

“還記得之前我給你做藥的時候寫的那些方程式嗎?”

“就是你說的那些叫字母的東西?”

寧咎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青羊道人做的那種火藥之所以要用到硝石,其實主要用到的就是裏麵叫做硝酸鉀的成分,硝酸鉀的用途很多,它與硫和碳混合之後就是所謂的黑火藥,溶於水可以製冰,然後用過剩的水溶液還可以析出比較純淨的硝酸鉀用作火藥製作。”

這確實是個好法子,但是也同樣十分的危險,閻雲舟微微斂眉:

“這個法子隻能掌握在朝廷的手中,甚至,必須是皇帝的手中,待我們回到王府,再詳細和陛下稟報一下吧,若是可行,倒是個充盈國庫的法子。”

寧咎也知道厲害,這放在現代不過是普通的化學反應,但這是古代,想要爭權無非兵和錢,這兩樣自然都握在皇帝的手中是最安全的。

“我明白,剩下的聽你的,好了,這麽晚了,睡吧。”

閻雲舟坐在榻邊看了看這被子:

“是不是被子厚啊,我讓人給你換個薄些的吧。”

“有薄的嗎?”

閻雲舟命人給他換了一床,寧咎摸了一把那又薄又輕的被子,柔軟的就像是棉花一樣:

“這麽舒服?什麽做的?”

“蠶絲。”

寧咎忙躺在**感受了一下,他絲毫不懷疑,這裏的蠶絲被絕對比現代買的那幾萬的還要精工細作,又輕又薄又透氣,上麵竟然還能繡著花,這簡直就是藝術品:

“這個夏天我就蓋這個了,我睡外麵吧,裏麵熱。”

閻雲舟自然沒意見:

“嗯,侯爺想睡哪就睡哪。”

兩人隻留了一盞燈,那冰塊兒還剩下一些,屋內也沒有那麽熱了,寧咎蓋著上等的蠶絲被頗為舒服,閉著眼睛忽然想起個人來:

“對了,玄威那老東西呢?”

他死的時候,玄威還和大軍在前線,根本就沒有回京城,這麽一個坑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人,他竟然到了都沒有看到他的結局,靜謐了半晌之後,他的身邊響起了一個略低沉的聲音:

“淩遲了,是我監刑的。”

寧咎驟然睜開了眼睛,淩遲?是他想的那個淩遲嗎?他一下轉過了身,對上了那人深沉的雙眸,還不等他出聲,就聽閻雲舟繼續開口:

“還有那個射殺你的人,腰斬,也是我監刑。”

寧咎微抿了一下嘴唇,他到底是離這樣的刑法太遠了些,隻是下意識地發出了一個聲音:

“啊。”

閻雲舟在昏暗的羅帳內閉了一下眼睛,伸手摟住了寧咎的腰身,他始終沒有睜眼,他怕寧咎看到他的殘忍,但是又終究忍不住解釋了一句:

“兩軍對陣,生死本是各安天命,但是,煜安,我終究不是聖人。”

玄威是李彥親自下旨淩遲的,但是那個射殺寧咎的將領卻是閻雲舟執意腰斬的,到現在他也不後悔,殺他所愛,腰斬,是他能給他最好的結局了,成王敗寇,若是他敗了,他也是任由他人處置。

寧咎吻在了閻雲舟的臉頰上,慢慢湊到了他的唇邊,不似之前那狂風驟雨的吻,這一次的吻很溫和,帶著無盡的溫柔和安撫:

“我知道,我們都不是聖人,若是出事兒的是你,我也會發瘋。”

他想起了那一次閻雲舟被抬回營帳的時候,那一刻,他是真的想一炮轟了對麵所有的人,任何的道德,理智,在那一刻都服從了戰場的法則。

這一夜寧咎是抱著閻雲舟睡的,雖然他很熱。

第二日寧咎到周家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個和他一塊兒上朝的周家二公子:

“這不是周大人嗎?今日您也在啊?”

這兩天周家可算是被架在了火焰山上,周青那天回家之後和自家的老爺子說了朝堂上的事兒,他爹當晚便請了府醫,周家幾個嫡出的有官職的這兩天幾乎都在老爹的書房裏。

周木昌也算是曆經了三朝,倒是不至於真的穩不住,周青現在都記得那天在書房中父親好像突然之間老了好幾歲的樣子,周木昌看著眼前的一大家子,頭發似乎都比往日白了不少:

“我周家及至今日也算是權貴之家了,當今的陛下雖然年輕,但是胸中頗有韜略,閻雲舟從父兄手中接過王爵,統帥北境軍,那些年,朝中多少人想要置他於死地啊,他都躲了過去,甚至,他擁立新皇登基,看著現在的情形,陛下對他是倚重信任遠遠大過防備的。

那個寧侯爺為父雖然從未見過,但是僅僅憑著他隻上過一次朝,就將我們整個周家都拉了下去,便比你們誰的手腕都強,新皇登基,國庫空虛,陛下這是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清丈土地,以充國庫了。”

“父親,那我們…他為何偏偏盯上我們周家啊?”

周木昌看著還不開竅的兒子,哼了一聲:

“為何?因為你們冒進,那個寧侯在朝中拿出了閻雲舟的折子,誰讓你們沉不住氣的?”

皇帝想要借著這個機會表示他清丈土地的決心,便不會拿一般的人家開刀,必然是當朝權貴,他雖然位列二品,但也是三朝元老,周家又頗有底蘊,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了。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閻雲舟敢上折子,閻家上下就必定盡全力配合戶部,到時候,周家若是有半分隱瞞推辭,等來的就是滅頂之災,周青,周衝,你們兩個明天都去莊子上,戶部清查不得有半分推辭,從前分家的時候,你二叔,三叔的地已經分了出去,後麵的爛賬你們不必管。

多多少就報多少,我自會上折子請罪,若是陛下恩典,還能賜個致仕,若是不能,周家也不至於全盤皆輸。”

周青想到了父親的話,對寧咎不敢不恭敬:

“侯爺,有禮了,這是我三弟周衝。”

有來有往,寧咎倒是也回了禮。

這一天還真讓閻雲舟給料對了,周家根本沒有敢借此隱瞞,一天下來倒是非常的順利,晚上他回到別院的時候還打趣著開口:

“我們王爺還真是神機妙算啊,你怎麽就篤定周家這次不敢有小動作?”

閻雲舟靠在窗邊看書,頭都沒有抬一下:

“周木昌曆經三朝,自然不會看不清朝局,陛下主意已定,他周家是第一個被清查的,這京城之中,若是陛下想查,他躲不掉,若是真的激怒了陛下,一個欺君之罪,周家等來的就是滅頂之災。

周木昌不會為了幾塊兒地,用周家所有人的性命和前途去賭,他更不會讓周家成為陛下手中殺的那隻雞。”

寧咎坐在桌邊灌了幾口水:

“虧我還如臨大敵地盯了一整天,不過這周家多出來的地可不是一點兒點兒啊,你覺得這周家最後是個什麽下場?”

閻雲舟合上書抬頭,想到了周木昌慣常的行事作風:

“此等圈地之事,陛下不會草草揭過,但是也不會降罪過重,按著周木昌的性格,他必然會斷臂求生,他會將所有的過錯推到別人身上,這個人不能是莊頭,隻能是周家的人,就看周家誰是他找的替死鬼了。”

說完他撐著身子起來:

“好了,我看萱姐兒的病也穩定了,此間事了,我們明日也該回王府了。”

第二日一排的車隊便重新回了王府,閻雲舟早早吩咐了下去,辟了一個院子,寧咎抱著小家夥進去,閻雲舟也拉著小姑娘說了一會兒的話,不過路上顛簸,他也累了,寧咎便早早陪他回了院子:

“煜安,我這兩天想著萱姐兒對外還是說收為義女的好,省去外界主動猜測。”

寧咎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嗯,這樣也好,不然,王府多出一個孩子確實會有人嚼舌根,隻說這孩子與我們有緣就好了,反正義女也不會有人慢待。”

“好了,你先歇歇,我去看看洛月離的情況。”

這兩天閻雲舟兩人倒是沒有在王府,但是宮中那位倒是將這王府都快當成了自個兒的寢宮,晚膳的時候必到,而且據說日日都沒有從洛大人的房間中出來,不知道的,隻覺得君臣二臣抵足而眠,還是一段佳話呢。

寧咎去的時候洛月離已經坐起來了,披了月白色的長衫正在看底下的文書,可能是這兩天被看著休養的還好,臉色比剛來的那天是好多了:

“洛大人這麽日理萬機啊?”

洛月離拿著折子的手都是一抖,聽出寧咎的聲音才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嚇我一跳。”

“以為陛下來查崗了?怎麽樣?這兩日傷口有沒有發癢的感覺?”

“沒有,就是一動的時候還有點兒疼。”

寧咎淨了手上前:

“來,我看看傷口愈合的怎麽樣。”

身邊的小廝扶著洛月離躺下,寧咎掀開了包裹的紗布,露出了下腹的傷口,傷口愈合的確實不錯:

“嗯,挺好的,再過三天左右最外麵這一層就可以拆線了。”

洛月離看了看寧咎,他這幾日的做的事兒,自然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裏,他微微挑眉帶著幾分狡黠的笑意:

“難怪閻雲舟那廝都躲了起來,寧侯現在真是刮目相看了。”

洛月離眉眼間的調侃依稀有了從前的模樣,寧咎和他也並非不熟,也就沒有謙虛:

“總比他去上朝強,周家這一次應該會老老實實全憑發落的,洛大人可要和陛下好好說說我的功勞,好了,你歇著吧,等晚上陛下來了,我還有事兒稟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