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以後叫我侯爺
閻雲舟對這一句“嬌花”實在是有些無語,將身上這像是膏藥一樣的人扯了下去:
“胡說什麽?”
“我胡說什麽了?大梁第一嬌花。”
閻雲舟抬手便將人按在了**,寧咎順勢也將他拉了下來,湊到人的耳邊不懷好意地笑道:
“乖,嬌花,泄欲傷身,咱忍忍。”
閻雲舟氣笑了,若是他腿腳好,肯定將人踢出去:
“嘴上沒個把門的,不鬧了,起來,洛月離明天開刀真沒問題嗎?”
閻雲舟將鑽到了被子裏的人挖了出來,兩人躺到了一個被窩裏,寧咎的腿貼在了那人冰涼的小腿上,幫他暖著:
“就是刀口增生了,裏麵應該有些炎症,重新清理縫合就行,不是太大的問題,這若是在我們那的醫院,三天不到就能出院了,不過我看著他確實是太瘦了,三年前的那一箭說到底確實是不輕,之後可能也沒有什麽機會好好調養吧?”
從前那一箭到底是腹腔開刀,在這個時代可算不上輕傷了,不過聽著閻雲舟的話,洛月離這幾年過的應該不輸他從前。
“他整日的忙,哪來的時間調養,希望這一次能安生在府上調養一段時間吧。”
顯然,閻雲舟對洛月離的身體也有擔憂,這一次李彥都已經將人連夜押到了他的府上,沒理由再讓人輕易出去。
第二天一早,閻雲舟和寧咎便到了隔壁的院子,畢竟李彥還在,他們總要過去拜見一下的,到門口的時候寧咎還側頭跟做賊一樣聽了聽裏麵的動靜,被閻雲舟給拉了進去。
昨夜李彥沒有在院子裏留人,外麵的人也不知道這一夜是怎麽過去的,隻是知道早上進去伺候的時候,陛下和洛大人都在主屋內。
昨天這一晚可是不太平靜,陛下在,這院子的主屋自然是要給李彥住的,洛月離回來便要去廂房,但是廂房畢竟是好久都沒有人住了,即便是臨時打掃了一下,但是前兩日多雨,屋內的潮氣總是揮散不去。
李彥帶人過來是養身體的,怎麽可能讓他住廂房,但是時間已經晚了,他們又是臨時過來,再找院子也還是麻煩,李彥便拉著洛月離回了主屋:
“老師去榻上吧,我就在外麵的軟塌上。”
洛月離看了看外間的軟塌,不過就是一個日常休息的美人榻,李彥這個子恐怕腳都落不到榻上:
“陛下進去吧,我去睡那軟塌就好。”
李彥不由分說就將人給按在了床榻上坐下,火氣怎麽也壓不下去,看著這人客氣將自己往外推的樣子他的心中就不舒服:
“這不是皇宮,也不是朝堂,怎麽老師現在和我在一個屋子都嫌棄嗎?今晚那軟塌誰也別想睡了,我就不信我們都睡榻上這榻能塌了。”
說完他的動作利落地就開始解腰帶,洛月離也知道他的軸脾氣,是,這裏不是朝堂,他也可以暫時不將他看做這大梁的君王,看著那脫的隻剩下中衣的高大青年,他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李彥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大梁陛下才是一個到他胸口的乖巧少年,忽然間他便鬆了口:
“這院子的後麵沒有溫泉,讓人送些水進來吧。”
李彥一下就像是被按住了暫停鍵一樣,再抬眼便看著洛月離也開始寬衣了,忙出去吩咐外麵的人送水。
不知道是不是一晚的同塌而眠,今日閻雲舟過來的時候還想著李彥會不會臭著一張臉,卻沒想到到屋內的時候,那年輕的帝王好像是一身的毛都被順了下來的大型犬,坐在廳中的桌前,眉眼都舒展了起來。
還不等寧咎行禮,李彥便開口招呼:
“免禮,就猜到你們一早會過來,一塊兒用早膳吧。”
閻雲舟點頭便微微眯眼瞧了瞧一旁漱口的洛月離,真是難得啊,這三年來,兩個人每一次對上都會鬧出些不愉快,今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洛月離怎麽哄好的李彥?
因為今日手術,洛月離禁食禁水,飯後寧咎便開始準備了起來,依舊還是楊生給他做副手,提前讓人將從前在軍中用的麻藥給熬好送了過來。
“陛下這屋子裏需要先消毒,您先去廂房等吧。”
洛月離坐在榻上沒說什麽,倒是李彥那眼中已經寫滿了“緊張”二字,還是閻雲舟開口:
“陛下,走吧,寧咎說這不算太嚴重,我們出去等。”
寧咎看了一眼榻上的人:
“怕嗎?”
洛月離微微搖頭,笑了一下,有些蒼白的臉色依稀能瞧出幾分三年前的風采:
“怕什麽?這一次比上一次情況好多了。”
是,寧咎也想到了上一次開刀的情形,那個時候洛月離被親兵送回來,一身的血,箭簇就插在下腹,洛月離更是將整個幽州托付給了他,他也笑了一下:
“嗯,和那次比確實好多了,喝藥吧,喝了以後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寧咎已經讓人用酒精將整個房間尤其是放在中間的軟塌消毒了,這一次他帶過來了一個很精致的箱子,裏麵正是他自己的手術刀具,戴上口罩,戴上帽子,鋪好了無菌布,他再一次給手術刀等用具消毒。
熟悉的手感,就像是陪伴了他多年的老朋友一樣,他熟練地劃過了傷口,探查了腹腔,重新消毒,清創,周圍組織有些紅腫,他將清理了一遍組織之後小心地剔除增生嚴重的地方。
這個手術對外科醫生來說並不算是什麽高難度的手術,甚至在現代門診都可以做:
“右一針。”
這一次寧咎帶來了數量不少的可吸收縫合線,他用了蛋白線來縫合了腹膜和肌腱還有肌肉層,到表皮的時候才換了線,這樣可以免去後麵拆線的麻煩。
李彥在廂房坐不住,到了院子裏站著等,好在這個手術沒有用多長的時間,寧咎從裏麵出來的時候才一個時辰不到,見他出來李彥立刻上去,閻雲舟都站起身跟了過去:
“怎麽樣?”
“已經重新縫合了,看,這是剔下來的增生的部分,麻藥的勁兒還沒過去,他這會兒還沒醒來,為了防止感染和抻到傷口,這幾天最好不要動地方,這院子也要減少人的來往,進出需要消毒,吃的方麵一會兒我會吩咐廚房。”
李彥看了看楊生手中那托盤上的東西,心裏沒來由地有些七上八下的,這,這是切下來的?閻雲舟白了寧咎一眼,這毛病到現在也沒改,李彥立刻進去守著了,寧咎這才到閻雲舟身邊:
“一大早就出來了,回院子吧,早上的藥喝了嗎?”
“喝了,喝了,你看著我哪敢不喝啊,你不在這兒看著點兒嗎?”
“洛月離醒來少說還有半個時辰呢,帶你回去歇會兒,一會兒我去廚房看看。”
閻雲舟由著他拉著回院子,不由得問道:
“看什麽?”
“洛月離那身體皮包骨似的,怎麽說也是個官老爺啊,怎麽搞的?這傷口恢複需要蛋白質,我去廚房安排一下食譜,還有你的,你也得補充蛋白。”
洛月離醒來後寧咎過去看了一眼,李彥是下午的時候離開的,閻雲舟則是派人到了洛月離的府上,將慣常伺候他的人都給接了過來,好歹是能讓他用著順手。
也是下午的時候閻雲舟才得到了宮裏來的消息,說昨夜到了八百裏加急說是淮江上遊的堤壩決堤了,寧咎聽到的時候也愣了一下,這個年代堤壩決堤應該不算是小事兒。
閻雲舟有些沉默,最後還是出聲:
“煜安,你陪我去隔壁一趟。”
寧咎看著他的臉色不太好便也沒說什麽,扶著他過去,洛月離此刻已經醒了過來,麻藥的勁兒過去,傷口還是有些疼的,他披了衣服斜靠在軟枕上,手中還拿著一本好像是賬冊一樣的東西,聽到聲音以為是李彥又回來了,連忙藏了一下。
待看到進來的人是閻雲舟,他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他身邊伺候的小廝許常躬身行禮:
“拜見王爺,侯爺。”
寧咎本來落在洛月離身上的目光一下被這一聲侯爺給拉到了那個小廝的身上:
“你叫我什麽?”
“侯爺。”
寧咎忽然笑了,是啊,他想起來,他現在不是什麽狗屁王妃了,他現在是侯爺了,這幾日身邊的人都叫他寧公子,寧公子的,他都忘了他現在有爵位了,忽而轉身看向了身邊的人嗔怪道:
“你瞧瞧你身邊都是什麽人啊?不懂得與時俱進,我現在是侯爺。”
閻雲舟有些無奈還好笑:
“是,暗玄,去告訴府裏的人,以後都別稱寧公子了,叫侯爺。”
暗玄在旁邊也憋著笑:
“是,屬下這就去吩咐。”
閻雲舟拿他沒辦法,抬步到了洛月離的榻邊坐下,目光瞟了一下他被子底下露出了一個角的冊子:
“還藏,都什麽時候了,你就不能把你手頭的事兒放一放?”
洛月離按了按眉心:
“這就放。”
“淮江堤壩決堤的事兒我知道了,賑災的糧餉戶部有些吃緊吧?”
洛月離沉默半晌才開口:
“去年南境打仗,西部為防西域進犯也增加了不少的軍費,這兩年上繳國庫的稅收不過是將將夠用罷了,現在還不是雨季,淮江便決堤了,這後麵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兒。”
寧咎坐在了一邊不插嘴,心裏卻暗暗想著,洛月離現在這個職位換到了現在那不就是財政部部長嗎?現在這兩人討論的話題可不就成了全國性的財政問題?
閻雲舟從他的手中拿過了那本冊子,這兩年他很少主動插手朝局,但是不代表什麽都不知道:
“我聽說參你的折子都已經堆滿了禦案了,你啊,還是好好保重些身體吧,你之前主張土地清丈,這朝中都掀開了鍋,現在上到勳貴門閥,下到地方鄉紳,一個個的巴不得你病死了才好。”
閻雲舟低頭看了看這手上的冊子,冊子上不是別的,而是在洛月離的堅持下,先清丈的京郊一片土地的結果,這上麵記載的民田數目比之聖祖時期整整少了一半的數目,這京郊如此,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還不知道是何等光景呢。
洛月離見他抬頭哼笑了一聲:
“吃驚嗎?這民田之數驟減了近一半,稅收,租賦,勞役都跟著驟減,現在朝廷的國庫沒有銀子,修不了水利,養不了軍隊,卻肥了那些門閥和鄉紳,這短短七年的時間,李啟便將大梁變成了一個空架子。”
閻雲舟的臉色越發陰沉,這幾年他不常上朝,他知道李啟在位的這幾年,朝中積弊不少,但是知道歸知道,他到底沒有像洛月離那樣看的清楚,朝廷沒有銀子,想做什麽都做不了,長此以往,國之難安。
也難怪洛月離的麵上每日都沒有什麽笑模樣了,若是他每日對著這些賬冊,他也沒有什麽好臉色,閻雲舟閉了一下眼睛,收走了賬冊:
“剛開了刀,不是小事兒,你現在就是想做什麽,陛下也不會放你出去的,這些我拿走看看,你且歇著吧。”
閻雲舟由著寧咎扶著他回了自己的院子,這一天下午,他連每日的午覺都沒有睡,便一直靠在軟塌上看手中的賬冊,寧咎都繞了一圈回來,見那人還抱著賬冊,他將藥茶遞上去:
“你這是也要學洛月離啊?歇歇,喝點兒茶,給我看看。”
說著便從他的手中搶過了賬冊,這賬本放在現代是不是沒個省部級都碰不到的東西?
寧咎看到那上麵是本賬目,對比了現在和聖祖時期,土地的清丈麵積,用途和所屬:
“怎麽會少了這麽多呢?剩下的那些土地去哪了?”
同樣的測量方式怎麽會少了這麽多的地?
閻雲舟知道他可能不是很了解這些,便開口解釋:
“聖祖年間,聖祖爺對分封的王侯,還有各級官員可得多少土地都有過詳細的規定,那個時候大梁初定,又鼓勵農戶開荒,土地的數量比之前朝都有大幅度的增加,這些農戶上繳銀糧便是國庫收入的大頭,這個製度被一直延續了下來。
先帝在位的時候,吏治清明,國庫的稅收也一直很穩定,但是李啟繼位以後,魏氏一族因為外戚的原因做大,朝野上下,官職買賣成風,動輒便是大筆的銀子進了上官的口袋裏,這些銀子從哪來啊?還不是要從這些農戶的手中來?”
閻雲舟點了點他手中的賬本,隨即繼續開口:
“李啟在位期間,地方做大了很多的門閥,他們兼並土地,天災年間從農戶的手中低價買來土地,將原本應該種田納糧的農戶變成了佃農,而他們又想著辦法將兼並得來的土地以各種名目瞞報,最終就是這賬本上的樣子了。”
寧咎眉心微蹙,他聽明白了,這地方豪強想要官職,在野的朝臣想要升官,這就免不得使銀子,最後這銀子都出在了那些農戶的身上,大梁的稅收依靠土地,那些土地便相當於稅基,這些人做法的本質就是侵蝕稅基。
寧咎用手裏的賬冊扇了扇風,翹起了二郎腿,歎了口氣:
“這可不是簡單的量一量土地就能解決的問題啊,官職買賣,上行下效,這樣的事兒已經延續了七八年,官場上有些官吏,即便從前有些不想送禮的,為了保住現在的位置不被旁人給擠下去也會效仿,這貪腐,賣官已經成風氣,這股風若是殺不住,再量多少遍的土地也是白搭。”
若是朝廷的動作重了,那些官紳不敢明著抵抗,在丈量的時候將土地給還回去,等到這股風一過去,那些農戶還不是從前被怎麽欺壓,以後還被怎麽欺壓嗎?
閻雲舟聽完這話倒是頗為意外地瞧著他,眼中的讚賞不加掩飾:
“侯爺高見啊,這一席話就說到了要害上。”
聽這陰陽怪氣的話寧咎笑罵地擰了一下他的手臂:
“怎麽?真將我當成了隻會開刀的大夫了不成?”
“不敢,不敢。”
閻雲舟說話間瞧了瞧寧咎的臉色之後才出聲:
“煜安,後日我想上朝。”
寧咎立刻抬頭:
“你要上朝?你這腿怎麽上朝啊?”
閻雲舟現在的膝蓋,沒有手杖沒有人扶著根本走不遠,更不要說上朝要從青華門走進去,還要站不知道多久的時間,他哪放心的下?
閻雲舟拉著他的手顛了顛:
“沒事兒,上了殿上陛下會賜座的。”
李彥總不可能真的讓他一路站著上朝,寧咎擰著眉心,手中拿著這賬本:
“是不是因為這清丈土地的事兒?”
閻雲舟也不瞞著他:
“洛月離一時半刻都不能上朝,如今朝中支持清丈土地的人並不多,蘇家自然是站在陛下這邊的,不過這無異於和整個世家門閥作對,即便是朝中老臣,又有幾個像蘇太師這樣身子正的人,這一股浪剛剛起來,不能就這樣讓它淹沒下去。”
閻雲舟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厲色,他看向寧咎,眉眼深沉:
“戰局已開,輕易退不得。”
這就是為什麽洛月離一直拖著都不肯來治傷的原因,清丈土地隻是一個開端,朝中反對的聲浪迭起,這個時候他們若是不能堅持,那麽後麵跟隨他們的朝臣心中就會打鼓,想著是不是他們退卻了?這一波聲浪若是被壓了下去,想要再次提起,隻會比現在更難。
寧咎從他提起上朝那眉頭就沒有鬆開過,這人這哪是要去上朝啊,這分明是去打仗去了,從前是真刀真槍現在是唇槍舌劍,哪個也沒比哪個好到哪去,而且,這一次他上了朝,以後還能停下來不成?
他還想著等閻雲舟的身子再將養將養就給他做膝蓋上的手術呢,這一次若是折騰著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問題,但是若讓他放著現在的朝局不管肯定也不現實。
各種想法都在寧咎的腦子裏過了一邊,最後他抬起了頭開口:
“不行,你還是不能上朝,你想要上朝不就為了將洛月離想做的事兒堅持下去嗎?為了讓那些跟隨的朝臣心中有主心骨。”
閻雲舟沒有出聲,便算是默認了,隨即寧咎便幹脆開口:
“我現在是寧遠侯,應該也是可以上朝的吧?”
閻雲舟一頓,聲音都提起來了一分:
“你要去?”
寧咎施施然放下了手邊的冊子:
“是啊,我有什麽不能去的?若是論功行賞,這京都的大門都是我給轟開的,再說,朝野上下都知道我是你的王妃,我在朝中的意思,自然就是你的意思。”
閻雲舟還真是沒有想到這個辦法,不過寧咎說的倒是也有些道理,他的意思自然也就代表他,倒是也能起到些安穩人心的態度,但是畢竟寧咎從未上過朝,寧咎直接坐到了他的軟塌邊上,再一次試圖說服他:
“你就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吧?是不是你想達到的目的我去上朝都可以達到?你說你去,站不能久站,時間長了身體也受不了,那些朝臣看著你,沒準心中又在想你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掛了呢。
再說,要論戰鬥力,在馬上我比不得你,這嘴還比不過你嗎?我沒有和你說過嗎?我博士畢業答辯的時候舌戰群儒,力壓八方,還不說區區幾個朝臣。”
寧咎抬起手臂,那架勢是十分的足,閻雲舟自然是聽他講過他從前答辯那隻辯不答的狠辣操作的。
閻雲舟有些頭痛地,側身撐著額角,語氣有些無奈:
“可是你還沒有上過朝啊,人你都認不全,萬一你上去戰鬥力太強,敵我不分,誤傷友軍怎麽辦?”
“這凡事兒都有第一次的嘛,你也不是一出生就會上朝啊,再說,朝堂上總不能一個我認識的人都沒有吧?你給我找幾個友軍唄,到時候提醒我一二,或者約個暗號什麽的?”
閻雲舟實在是拿他沒辦法,他平生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上朝堂還要搞暗號的。
“你認識的人多是從前軍中的武將,現在李寒他們不少都去北部駐軍了,這朝中你認識又靠譜的也就蘇北呈了,但是朝堂之上哪能隨意出聲,約什麽暗號你能保證你次次都能看見?”
但是寧咎沒有被這一點兒的問題打敗,晚間他和閻雲舟一塊兒去看洛月離的時候還提起了這個事兒來,幾個人正說著話的功夫,李彥便從宮裏過來了,他站在門口聽著裏麵的說笑聲,仔細辨別著洛月離的聲音,有好久他都沒有聽過他這麽純粹的笑意了。
洛月離聽著這想法還真是被逗笑了:
“侯爺的戰鬥力我是知道的,你別說,他替你去還真是一個辦法。”
李彥邁進了門檻:
“說什麽呢,這麽熱鬧。”
見他過來,閻雲舟起身欠身行禮,洛月離也要撐起一些,被李彥忙給按回去了:
“快躺下,好些了嗎?傷口處疼不疼?”
看出李彥是真的緊張,洛月離也沒有敷衍:
“下午的時候有些疼,這會兒好些了。”
聽著這個還算認真的回答李彥才算是舒坦了些:
“用晚膳了嗎?”
“還沒,陛下用了嗎?”
“這不過來蹭飯的嗎?”
閻雲舟命廚房這個時候上晚膳,洛月離還不能下床,李彥不想他一個人坐在榻上用,便讓人將桌子搬了過來,四個人圍著坐下,晚上都是按著寧咎交代的方式上的,很多的魚,寧咎親自給閻雲舟盛了湯:
“這是我讓人備的菜,你們兩位都需要補充蛋白,這魚肉最好了,以後頓頓都有。”
李彥就坐在洛月離的榻邊,聽了這話也親自給洛月離盛了一碗湯,隨即問道:
“你們方才聊什麽呢?歡聲笑語的。”
洛月離看了看寧咎笑著開口:
“我如今上不了朝,土地清丈剛開了口子,王爺想著後日上朝定定那些朝臣的心神。”
他的話音停在這裏,李彥立刻看向了閻雲舟,眼中的擔憂明顯;
“閻哥你的身體可以嗎?”
他可是知道這段時間的朝堂的,每日那群朝臣是吵的臉紅脖子粗,閻雲舟去年冬天病成什麽樣他是知道的,王府都險些備了夀棺衝,現在受得了上朝嗎?
洛月離這才笑著開口,這一會兒他的神色放鬆,半靠在迎枕上,這才瞧出幾分從前那狐狸的模樣:
“就是擔心他的身體,所以寧侯爺說要替他上朝,王爺怕他在朝中敵我不分,鬧了笑話,正說要給他找哪個幫手呢,但是算來算去這朝中他認識的人也就是蘇北呈。”
李彥聽到這裏的時候倒是眼前一亮:
“老師,你還漏算了一個人。”
青年帝王撂下了筷子,麵上顯露出了幾分揶揄之色,目光略過眼前的幾人之後出聲:
“寧侯在朝堂上可不光認識蘇北呈,他還認得朕。”
真要是論起來,寧咎才見過蘇北呈幾麵?但是南下的時候,他和寧咎可是幾乎日日都能見到,他這說辭就連閻雲舟和洛月離都愣了一下,但是細想之下,倒還真是如此,那大殿上,恐怕寧咎最熟悉的人不是哪位朝臣,而是端坐在龍椅上的當今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