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總不是看我病的可憐哄我的吧
寧咎看了看閻雲舟的碗,看著他也沒有吃什麽東西:
“怎麽吃這麽少啊?哪裏不舒服嗎?”
寧咎看著那個要起身的人,閻雲舟的手理了一下衣擺,神色有些寡淡:
“沒胃口,你再多吃些吧。”
說完他便起了身,寧咎夾了一個清淡的小菜,以為他真的是累了才沒有胃口:
“那吃的也太少了。”
“我的胃口不好,不能讓你看著有食欲。”
閻雲舟說完便一個人坐到了裏間,不知道是不是精神放鬆了不少,寧咎今天比昨天剛回來的時候多吃了不少,吃了兩個饅頭才撂下筷子。
他一邊吃,一邊思索了一下閻雲舟剛才的話,然後,沒懂,他們之前吃飯不也吃的好好的嗎?
晚上寧咎吃飽了照常去洗了澡,照常坐到了床邊,但是他卻覺得閻雲舟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太對,他抬手在他的眼前擺了擺:
“怎麽了?”
閻雲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用力便讓寧咎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他那腿哪能壓,寧咎趕緊用手支了一下一邊的床榻:
“別動,腿你不要了?”
閻雲舟的手扣住了他的腰:
“這一個月在幽州過的很開心?”
他微微低著頭,聲音有些悶,寧咎不懂他這話是從什麽地方出來了?
“這是什麽話?”
閻雲舟的手在他的腰間微微捏了一下:
“你說是什麽話?這麽久沒見倒是也沒見你想我,吃的香睡得好。”
寧咎從前實在是沒見過這樣的閻雲舟,此刻睜大了眼睛,甚至有些好笑,他忽然抬手捏了捏閻雲舟的臉:
“你是誰啊?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高貴冷豔的焰親王嗎?”
閻雲舟捏住了他作亂的手:
“高貴冷豔?”
這是什麽形容詞?寧咎忍著笑意,想著這人剛才的反應,一個非常不靠譜的猜測湧現在了腦海裏,難道閻雲舟介意他和鄒小虎一塊兒吃飯?
雖然他覺得不是很可能,但是好像也沒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我說,你不會是生氣我和鄒小虎吃飯吧?”
閻雲舟的眉眼都沒抬起來:
“你和鄒小虎吃飯我有什麽可生氣的。”
“你氣我看他吃飯下飯,看你吃的少不下飯?”
寧咎想了想好像閻雲舟就是從他說看著鄒小虎吃飯下飯之後才開始不高興的,寧咎這句話不說還好,說完之後閻雲舟隻覺得是對牛彈琴。
他拎著寧咎就站了起來,隻覺得再多和他說一句話他都堵挺慌。
“你躺下吧,我去洗澡。”
閻雲舟說完便起身走了,徒留寧咎一個人坐在了床邊,看著閻雲舟腳步緩慢的背影,他說錯話了?
閻雲舟出來的時候寧咎抱著被子坐在**,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那眼中竟然還有兩分無辜,好似無理取鬧的人是他一樣,那目光看的閻雲舟心中像是被貓撓過一樣。
閻雲舟走到榻邊,寧咎抬眼看他,兩個人僵持了一瞬,寧咎拉了一下他的衣袖,隻這一個動作就讓閻雲舟的心中都軟了下來,他順勢坐在了榻上,寧咎開口:
“我說錯話了?”
“你自己覺得呢?”
“我覺得我實事求是。”
閻雲舟的手指直接點在了寧咎的額頭上:
“你是存心氣我嗎?把我氣死了你再找一個年輕俊俏的,吃飯下飯的?”
寧咎那表情簡直好像是看到了什麽神奇的物種,那一路寡王的腦子終於get到了事情的源頭,閻雲舟吃醋了?
寧咎拉住了那人的衣袖,眼睛中似乎都閃著光亮: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吃鄒小虎的?”
這是真的嗎?閻雲舟吃鄒小虎的醋?這是哪門子的國際玩笑啊?
閻雲舟聽了這話卻驟然從他的手中將衣袖抽了出來,一把拉過了被子便要躺下來,卻換成了寧咎不依不饒:
“真的嗎?你怎麽會吃小虎的醋啊?”
閻雲舟一隻手壓著被子,被戳破了心思他的臉上多少也有些掛不住,不過心念一轉便幹脆地承認了。
他微微低下了頭,長長的睫毛垂下,他的臉色本就蒼白,消瘦的臉頰更顯得神色有幾分憔悴病態。
“鄒小虎年紀輕,身體也康健,不似我這樣,我也不過是身份高些,想來你也不看重這個。”
他說完便拉過了被子,準備躺下睡了,反倒是讓一邊的寧咎有些傻眼,看著已經躺下閉上了眼睛的人,心裏忽然就湧上了一絲心酸,一股愧疚的感覺爬上了心頭,還在心中反複對比了兩次閻雲舟和鄒小虎。
這兩人根本就不能比啊,他喜歡的人是閻雲舟,看著鄒小虎不過就是看著一個剛畢業的高中生,這怎麽比?
但是若硬是比,好像閻雲舟說的也沒什麽毛病,比年紀,確實是鄒小虎年輕,比身體,也自然是鄒小虎更健康,但是這又怎麽樣呢?
寧咎一把抱住了身邊的人,腦袋直接搭在了閻雲舟的肩膀邊上,他側頭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你可不能多想,比年紀比身子,那這軍營中比你年輕比你身體好的人多了。”
寧咎安慰的話語一出,閻雲舟睜開了眼睛,恨不得戳一戳他的腦子:
“你這話是在安慰我嗎?還是提前氣死我?你好找更…”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寧咎用手堵住了嘴巴,寧咎反倒是虎起了一張臉:
“不許瞎說了,什麽死不死的,我找個屁的找?我當年在一眾那麽優秀的碩博生中都沒有找一個,哪就有那麽多的人能入我的眼?你當我是找大白菜呢?隻要嫩的水靈的?”
閻雲舟被他捂著嘴,眨了眨眼睛,聽著寧咎的“訓斥”,當然寧主任訓人也是講究方式方法的,很快聲音便緩和下來了:
“再說了,鄒小虎那年紀在我們那也就是高中剛畢業,大學都沒上,他就是出去打個工都算是童工,一整個就還是個小孩兒呢,我對他有想法那不是犯法嗎?
你說說人家孩子跟著我,試驗TNT的時候被嚇得不輕,幽州一戰的時候還能臨危不亂地完成任務。
一個十七歲的小孩兒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非常不錯了,你說我能不為他的前途想想嗎?為他爭取應得的獎勵不應該嗎?”
寧咎越說氣勢越足,一整個一個義正言辭,說完之後他鬆開了捂著閻雲舟的嘴的手,隻瞪著兩隻眼睛看著他,那目光就好像在問:“我說的不對嗎?”
閻雲舟被他折騰的都沒脾氣了:
“嗯,你說的都對,都有道理。”
寧咎趴在了他的身上,閻雲舟下意識抬手扶住了他的腰,而寧咎的手卻撫上了閻雲舟的臉,有些揶揄地開口:
“還有,王爺是不是對自己的樣貌有些誤解?你的模樣哪是單單俊俏小生能比的?”
閻雲舟任由他在自己的身上“撒野”:
“你就看中了這張臉,那若是來日我老了,變的不好看了呢?”
寧咎都被他這話給逗笑了:
“王爺也有容貌焦慮嗎?”
閻雲舟再一次微微垂下眼眸,寧咎一看他這樣緊怕他再“自怨自艾”,趕緊搶在他的前麵開口:
“老了,不好看了我也喜歡,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我喜歡你護衛北境的責任感,喜歡你庇護身邊人的擔當,喜歡你處事的果決,喜歡你每一次看著我溫和的眼睛,喜歡你注視我的樣子,豈是什麽年輕,俊俏的小生能比的?”
事實證明,學霸誇起人來一樣是學霸級別,這一番話,聽得閻雲舟不說是身心舒暢,起碼麵上的笑意都忍不住掛了出來,手摟著寧咎的腰,難得傲嬌:
“總不是看著我病的可憐哄我的吧?”
這傲嬌的話語將寧咎逗得都有些合不上嘴,卻偏偏不順著他說:
“是是是,哄你的,這病人不都是要哄的嗎?畢竟這哄人也不交稅。”
閻雲舟從前倒是沒有發覺寧咎骨子裏還有這“惡劣”的性子,當下抬起手便照著他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那就沒有人告訴過你,這人若是哄了,就要一直哄嗎?不然病人會鬧。”
寧咎身上隻有一件寢衣,閻雲舟的力道控製的好,其實並不疼,但是卻有些響亮。
無端讓他的臉有些紅,當下就要從這人的身上起來,但是腰身卻被那人的手臂緊緊地箍住了。
“不好好哄還想跑?”
寧咎被他幼稚的一麵逗的有些無奈:
“沒哄你,字字走心,句句肺腑,就是喜歡你,旁人一個也入不得我的眼,行了吧?”
一句話讓閻雲舟的唇角都多了笑意,看著就連氣色都好了不少,他鬆開寧咎,直接扯了自己的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這樣睡吧,免得你晚上做噩夢。”
其實他們雖然一直都是同床,但其實都是各蓋各的被子,寧咎實在是不習慣和別人蓋一個被子,不過此刻他倒是不覺得和閻雲舟一個被子有什麽不舒服了,索性也就隨他了,還不忘挑眉:
“不醋了?”
閻雲舟手臂一伸便將人都帶到了自己的懷裏,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卻是從從善如流地陳述出聲:
“你讓他教你騎馬,讓他為你簪發,和他在從前和我一塊兒吃飯的桌子上吃飯。”
得,原來還真是不止下飯一件事兒,寧咎有些好笑卻也覺得好似也有些道理,不算是醋的毫無根據:
“好好好,你醋的沒毛病行了吧?王爺大人,時間不早了,是不是可以睡了?”
閻雲舟這才拍了拍他的脊背:
“好,睡吧,今晚放過你。”
這一晚閻雲舟的手一直摟著寧咎,想著這人若是晚上睡覺做了噩夢他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這晚上寧咎倒是沒有再繼續做噩夢,但是睡的也不太安穩,夢境細碎一個連著一個,人很難休息好,在閻雲舟的懷裏偶爾會發出些哼唧的聲音,一旁的人本就因為多年在戰場上,睡覺的警覺性高,一點兒動靜就會醒。
聽到他睡的不安穩了,便抬手拍著他哄哄,沒兩下懷裏的人便又會睡過去了。
原以為這樣的休整時間還會持續幾天,卻不想僅僅是第二天這樣的平靜便被打破了:
“殿下,王爺,前方去汾河邊巡防的一隊人馬,被汾河上一支船隊上下來的人給圍剿了,援兵過去的時候,對方已經上船反回了對岸。”
寧咎剛剛同閻雲舟進了大帳便聽到了這樣的消息,李彥頓時皺眉:
“什麽?汾河上的船隊?哪裏來的船隊?”
回來的哨兵身上也是一片狼狽,額角都還流著血:
“應該是昨夜趁著天色昏暗停靠過來的,連一個燭火都沒有點,黑漆漆的江麵上看不到任何的影子,清晨哨兵發現便被圍剿,他們的動作很快,撤退的時候我們的人少,沒有攔住,請殿下,王爺治罪。”
大早上聽到這樣的消息誰的心中都窩火,閻雲舟坐在了李彥的下首,麵色沉靜:
“先起來,這件事兒也不全是哨兵的責任,先去傷兵營處理傷口吧。”
“謝王爺。”
這個兵出去之後閻雲舟便看向了李彥:
“殿下,若是我沒有猜錯,汾河上的船隊應該是慶陽湖水軍的,慶陽湖本並不通汾河,但是先帝時期,汾河的水壩決堤了幾次,兩岸百姓深受其害。
所以先帝才不得不下旨治理汾河,這才將汾河與慶陽湖連通,慶陽湖的水軍統帥叫肖淮,極善水戰,這一次哨兵遭遇的水軍應當便是自慶陽湖中過來的水軍。”
而還不等李彥說話,帳外便又傳來了急報:
“報,殿下,王爺,汾河上的兩座橋都被對麵的大軍給砸了,此刻橋已經塌了。”
方才閻雲舟還穩得住神色,但是聽到這一句的時候他的臉色驟然大變,寧咎看了看他的神色雖然不知道這橋被毀了對他們有什麽影響,不過還是下意識地緊張了一下。
李彥的臉色也已經陰沉如鐵:
“他們這是想要拖死我們,這麽多天了,倒是終於想到了這一招。”
寧咎驟然想到了為什麽他們齊齊變色,在這個時代建橋是大工程,橋塌了,他們沒有船就沒辦法越過汾河。
過不了汾河,那兩方勢必陷入僵持狀態,而大梁朝廷到底是坐擁物產豐富大的大半江山,他們拖的起,但是他們卻拖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