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男兒當自強
九月十三日，周末。
“早上好啊，‘聰明的扇子人’。”
“明台你個小兔崽子，有本事別跑，看我怎麽收拾你！”
“別生氣啊，你要是覺得‘聰明的扇子人’不好聽的話，我也可以換一個啊。‘吝嗇的鑄甲魔’怎麽樣？聽起來就很霸氣。”
“我讓你霸氣！”
“我靠！說不過動手就算了，你怎麽還動槍了！”
“我今天就把你斃了以謝天下。”
“救命啊！扇子人發瘋了！”
好一陣雞飛狗跳。
武館裏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
唯獨剛剛才來上班的美惠子滿臉的歉意。
沒辦法，這事就是因為她才搞出來的。
美惠子雖然比較單純，但並不傻，她從藤岡中佐那裏離開後，還采訪了不少其他的日本人，然後就聽到了許多不同版本的，把振華武館刻畫成恐怖的無間地獄的故事。
連帶著，諸如“白虎殺星”之類的外號也都記了不少。
但是，不同語言之間的轉譯是會造成釋義偏差的。
尤其是美惠子這樣采訪到的都是日本人，向她描述的中文外號，然後她又用自己的理解，把這些日文描述轉化成了中文再加以總結。
就蹦出了諸如‘聰明的扇子人’（白紙扇）、‘星宿的凶虎’（白虎殺星）這樣的，充滿日語風格的古怪稱呼。
聽到這些，別說是於曼麗他們了，就連路鋒自己都差點沒笑出聲來。
隻不過為了維持住自己的威嚴形象，路鋒直接強令眾人不得再談起這些令人羞恥的外號。
但是，總有那麽幾個嘴賤的、不怕死的、沒事就喜歡瞎蹦躂的……
明台。
看來昨天明樓把他帶回去之後，明家大小姐終歸是沒能攻克他嘴賤的疑難雜症。
以至於知道這件事之後的明台這一大清早的，就跑路鋒麵前蹦躂著作妖來了。
“馬先生，實在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件事會你造成這樣的影響。”
美惠子在氣喘籲籲的路鋒麵前，不停的道歉起來。
“沒事，不是你的問題，純粹是這小子欠收拾。放心了，你去做你的事吧。”
“那，好吧。馬先生再見。”
“再見。”
待到美惠子走後，路鋒才搖了搖頭。
從明台今天主動對美惠子敬而遠之的態度來看，明家大小姐還是教會了他一些東西的。
美惠子的身份如果真如自己猜測的那樣的話，那她就真的是幹係甚大的，當下的時局，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問題。
在這種緊張的時候，一個身份如此重要的日本女人來了中國，一個不好就會被某些人給利用起來。
那就是捅破天的事情了。
到那個時候，知道她身份的人都脫不了幹係。正因如此，明樓才會直接把明台給拖走，沒讓他問出什麽來。
要不然的話，就算是明家也保不住明台。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路鋒沒有再理會明台的事情，而是去看了看鄭樹森等人。
演武場的一角，鄭樹森正在馬六、程誌強幾人的幫助下，把北落師門給穿在身上。
嗯，路鋒選定的走秀人員，就是鐵憨憨鄭樹森。
不得不說，顏王就是顏王，穿上這套鎧甲，再把臉一板，那模樣看著就對味兒。
看得眾人都有幾分驚豔之色，隨後又紛紛感慨路鋒的確是有眼光，沒想到這鐵憨憨還真有幾分氣質。
隻不過，隨著鄭樹森放鬆心情，展顏一笑之後，大家就都覺得沒眼看了。
“不許笑。”
路鋒連忙說了一句。
鄭樹森這一笑，就把自己鐵憨憨的本性暴露無遺了，自己得把好關，不能讓他在待會兒的儀式上掉鏈子。
聽到路鋒的話，鄭樹森連忙收起笑容，重新板起了臉。
哎，這還差不多。
“記住這個狀態，待會兒可別給我出問題啊。然後你先適應一下這套鎧甲，等下你還要做幾個簡單的展示動作的。”
路鋒對著鄭樹森交待起來。
雖說鄭樹森有點鐵憨憨的，但人一點都不傻，他很快就記住了路鋒的要求，隨後便認真的練習起來。
而路鋒的目光則是看了看旁邊的馬六一眼，馬六見到路鋒看自己，下意識的就是腦袋一縮。
剛從南京回來的當天晚上，路鋒和金山找就那個叫“芳秀”的女人的問題找了馬六。
隻不過美人計這東西，隻要中了招，那除非是當局者自己清醒過來，否則別人越是幹涉，反而越是會起反作用。
對此，路鋒也隻能是對馬六加強監管，然後借著力行社的渠道，幫忙搞清楚這個叫“芳秀”的女人的上下級什麽的。
反正自己以後的行動基本都不會再牽扯到金山找，日本人想要隔著馬六、金山找兩層關係來摸自己的底細，還是比較困難的。
不過為了防患於未然，路鋒還是計劃著等時機差不多了，就把馬六他們幾個給送出國去。
到時候，遙遙萬裏，相隔大洋的，就沒什麽問題了。
至於現在，馬六還是要幫著振華武館進行宣傳、教學方麵的工作的。
“馬先生，車子都準備好了。”
潘友勝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好的，我們這就過去。
走吧。”
隨著路鋒一聲令下，換上了統一的練功服的馬六四人，連帶穿著鎧甲的鄭樹森，一起走出了武館的大門，登上了潘友勝準備好的，一輛經過了改裝的卡車。
卡車上加裝了幾個擴音喇叭，用幾個大蓄電池供電，一經開動，便開始播放起了這兩天，路鋒編排好的曲目。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震撼人心的鼓點，一下就響徹整個街道。
霎時間，不少本就來看熱鬧的人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而當鄭樹森按照路鋒說的，打開了北落師門上麵的燈光的時候，所有人都眼睛都有些移不開了。
隨著卡車的行駛，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跟在了後麵，組成了一股越來越大的人潮。
……
外灘公園。
一片開闊的場地上，已經布置出了一個挺大的舞台，舞台周邊還擺放了不少的座椅，組成了一個簡單的看台。
看台一旁，提前到場的金山找、段海平等人正在招待著客人。
相比於武館開張，這一次收徒儀式的客人們的身份就沒那麽高了，除了武林同道們來的都是自家館主，諸如劉高升、陳慶年之流。
像是江湖上的老板們，都隻是派了個代表過來觀禮而已。
畢竟在他們看來，收徒儀式這事，算不上太重要。
但是，上海站的王天風卻是親自來了。
因為據他得到的消息，日本人那邊今天似乎也有很重要的人會過來。隻是王天風在場地周圍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到日本人出麵。
所以，隻是在暗中觀察嗎？
王天風看著外灘周圍那些林立的高樓，心中暗自思量。
……
不出王天風所料的，在一棟高樓的房間裏，上海灘日本特務機關的頭目們齊聚一堂。
除去南田洋子、藤岡中佐、池田隆一這幾個老熟人外，還有剛來上海不久的藤田芳政，以及他的手下九段阪。
從他們房間的陽台，能夠輕鬆的俯瞰金山找他們所在的場地。
藤田芳政拿起望遠鏡，仔細的打量著金山找。
“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房間內的其他人都沒有說話。
就在藤田芳政準備再次開口的時候，鼓點聲由遠而近，逐漸來到了外灘公園這邊。
金山找對著來賓們行了一禮之後，走上了舞台，站在麥克風麵前。
萬眾矚目之下，鄭樹森他們五個人從卡車上下來，走到了金山找身後。
音樂重新響起。
“傲氣~麵對萬重浪……”
一曲《男兒當自強》，提前幾十年，在上海外灘公園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