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後知後覺
這場雨仍然未停，伴隨著冷風給人帶來陣陣寒意。
兩個外貌可人的女孩披著外套，依偎在宿舍門口。
特別是其中那正梳著馬尾女孩，極其惹人憐愛。
隻是不知為何，她的麵容看起來有些憔悴。
墨雨晴已經哭幹了眼淚，進入了比較冷靜的階段。
柳妍看著身旁這位已經哭紅眼的閨蜜，眼眸中滿是無奈。
哀其不幸，恨其不爭。
因為……是真的沒少勸啊。
墨雨晴有太多太多機會了，但她就是活生生的讓這些機會在指縫中流失。
“我以前真的全都忘記了。”墨雨晴凝視著遠處路燈下的雨幕，低聲道。
她在夜色裏緩緩伸出手，懸在半空，似是想接住落下來的冰涼雨滴，又似是想讓熟悉的少年一如往常的把自己拉起。
但是，什麽都沒有。
無論是雨水還是那個少年，都離她太遠了。
“什麽忘記了？”柳妍聽得有些疑惑。
“忘記了陳路對我有多好。”墨雨晴抿了抿嘴，表情悵然，“那些已經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被我全部忽略掉了……
直到現在，他離開我身邊，我才後知後覺。”
柳妍默默的聽著，沒有反駁。
不少人就是這樣莫名其妙，把最親近的人對自己的好當作理所當然，外人給他們一點點好處反而感激不盡，記在心頭。
最鮮明的例子，就是許多叛逆的人和自己的父母。
不管和家人鬧得怎樣不可開交，回過頭來一定會發現，這世上真正不求回報的對自己好的人，隻有自己爸媽。
走上社會接受毒打之後，才會清楚除了父母，也沒人會一直慣著自己。
墨雨晴突然微微勾起嘴角，像是想起什麽一般輕輕笑了一下，結果淚珠再次忽地滑過臉頰，“如果他是個壞人就好了。他多跟我鬧脾氣的話，我也許就能早點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有多過分。”
柳妍聽得有些無語，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陳路不是個老實人，就追到你了？”
墨雨晴搖了搖頭，長長的馬尾也晃動了兩下。
“你和江超也了解他的。
陳路那麽聰明，他其實什麽都知道的……他隻是太喜歡我了。喜歡到隻想一心對我好，不屑於去做打兩巴掌再給顆棗那種事情。
他從頭到尾不肯讓我受一點苦。”
說著說著，她臉上的笑容更甚了幾分，當再次猛然意識到這些美好已經不再屬於自己時，笑容突然又凝固了。
眼淚已經徹底流幹，她隻能麵無表情的看著遠處。
“回去睡覺吧。”
過了許久，墨雨晴緩緩起身，朝柳妍伸出手，把她拉了起來。
這一晚，墨雨晴靜靜聽著窗外的雨聲，一夜未眠。
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
次日中午。
陳路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淼淼問我們晚上去不去吃飯，說是話劇社的慶功宴……”
雖然梁芷柔正因為陳路早上沒吃早餐，氣鼓鼓的嘟著小嘴，但語氣還是無比溫柔。
隻是言語深處似乎隱藏著一絲扭捏。
陳路思考片刻，打著哈欠問道：“你想去嗎？”
他知道這個憨憨極其怕生，也知道這個憨憨不懂拒絕。
如果梁芷柔不想，他就打算把這頓飯推掉，過兩天再喊著林淼淼三個人一起吃頓飯就好。
沒有生人在場，梁芷柔就不會那麽緊張了。
有些事急不得。
電話那頭的女孩顯然是沒有想過會被問這個問題，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見梁芷柔一直沒說話，他耐心解釋道：“你別不好意思拒絕，這頓飯的性質跟你想的不一樣。咱倆不是這頓飯的主角，去不去都行的。”
“你要是覺得人多不習慣，直接說不去了就好，然後告訴林淼淼，就說過兩天我要請你跟她吃頓飯。
你就放心好了，不去不會傷感情的，咱們這樣做又不會理虧。”
粱芷柔也不知道自己聽沒聽懂，她一直在回味這個“咱們”的含義。
“你想去嗎？”陳路再次輕聲問了一句。
女孩頓了一下，緩緩開口：“不想……”
充滿生人的環境，真的讓她感覺很窒息。
“這就對了，以後什麽事情不願意就直接說出來。”陳路很是滿意，說著就繼續躺到**，“沒事我先掛了，再睡會，好困。”
電話那頭女孩的語氣突然急促了起來，“還有一件事……”
“咋？”
梁芷柔深呼吸了幾下，最後終於鼓足勇氣，道：“我請你吃飯呀。”
她的聲音很小，甚至有些發顫，但語氣很是堅定。
這句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喂？你在聽嗎……畢竟你幫我找工作這事我還一直沒謝過你……”過了幾秒她再次小心試探道。
陳路這才緩過神，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笑意，“在聽。”
這個每天隻舍得吃炒土豆絲的憨憨，居然要請我吃飯？
這時她又加了一句：“隻請你一個人。”
陳路愣了一下。
好家夥，還現學現用上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高興粱芷柔要請自己吃飯，還是該高興她很認真的在學著慢慢變好。
兩人商量好下午碰麵的時間後，陳路剛想繼續睡會，梁芷柔的電話就又一次打了過來。
“還有什麽事情嗎？”陳路對梁芷柔似乎有用不完的耐心。
“淼淼說……她把話劇社的慶功宴推到明天了，今晚要單獨請我們兩個吃。”
“牛。”陳路很是利索的發表了評價。
他一時間有點懷疑林淼淼這姑娘最開始腦子沒轉過彎來。
不就上了學校官網嗎，至於這麽高興？
這次陳路沒有再問梁芷柔想不想去，而是直接應了下來，“我吃啥都行，你倆慢慢商量吧，記得挑好點的地方，畢竟咱倆這陣子這麽累死累活的幫她。”
“好。”
一來二去折騰的陳路徹底沒了睡意，幹脆爬下床準備洗漱。
他不知道自己昨晚什麽時候才睡著的，總之就是睡到了現在。
這個點兒，洗漱完再隨便消磨下時間就該出門陪梁芷柔吃飯了。
看到江超還在睡，陳路越想越氣，一腳給他踹了起來。
“我靠！你有病啊！”江超被嚇一跳，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就看到陳路正冷冷的盯著他，“你是不是被你女朋友策反了？”
“怎麽可能！哥們肯定永遠站在你這邊啊。”江超認真道，像是在說理所當然的事情。
看到毫不知情的江超正擺出一臉認真的表情，陳路更無語了。
他歎了口氣，“你還是承認你被她策反了吧。”
江超聽得一愣一愣的，一時間都忘了自己被踹了一腳，“為什麽？”
“我替你嫌丟人。”陳路啐了他一口。
“啥意思？”
陳路慢慢解釋了昨晚的前因後果，最後又踹了他一腳。
雖然跟墨雨晴把話說明白沒什麽壞處，但被人莫名其妙擺了一道還是越想越氣。
“你說的句句屬實？你真是這麽幹的？”他反應過來之後，湊到陳路麵前問道。
陳路麵無表情的點點頭。
“……你小子。”江超突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作為陳路進入大學以後這三年苦苦追求的見證者，此刻他的心情也是有些複雜。
“那，就恭喜你解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