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手

“陳青,我們分手吧。”

衣著樸素,卻帶著一股高貴氣質的秦孟瑤,深深看著陳青:“你這三年來,沒有一點改變,還是喜歡好勇鬥狠!你太讓我失望了!”

秦孟瑤眼裏的痛苦和絕望,深深刺痛了陳青的心,說出的這些話,更是讓陳青如墜冰窟,自己今天剛剛回來,就碰到幾個小混混欺負秦孟瑤,陳青上去教訓了那幾個小混混一頓,沒想到秦孟瑤的反應這麽大,竟然要跟自己分手。

陳青想給秦孟瑤解釋:“是他先惹你的。”

“是,他是一個混蛋!但他這種人有法律來製裁他,我已經報警了,你為什麽不等警察處理這件事!”秦孟瑤臉色蒼白,激動的雙手都有些顫抖。

打架這種事情對陳青來說那是家常便飯,秦孟瑤早就習慣了,三年前,陳青捅傷了人,跑路了,有了三年的流**生活,秦孟瑤以為陳青能收收暴躁的脾氣,但秦孟瑤失望了。

剛才陳青那股拚命的架勢,嚇壞了秦孟瑤。

她是真的怕了!

“你把他打殘了怎麽辦?還像三年前一樣,丟下一家人跑路?”秦孟瑤大聲質問陳青。

“孟瑤,我……”陳青滿臉愧疚,想拉住秦孟瑤。

以前自己年少輕狂,得到秦孟瑤的芳心後,自己並沒有珍惜,依然是我行我素,為了那些狐朋狗友經常去打架,秦孟瑤當時勸了自己很多次,但自己並沒有聽,還斥責秦孟瑤,說她不懂什麽叫哥們義氣。

在這三年的流**生涯中,陳青已經深切知道了自己的錯誤。

秦孟瑤可是一個千金大小姐,當初不顧家裏的反對,毅然跟自己這個一窮二白的小子在一起,但自己卻沒有珍惜這段感情。

這三年,秦孟瑤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那原本白皙的手,如今被風雨侵蝕的發黃,手掌上還有老繭。

陳青心裏充滿了虧欠和悔恨。

秦孟瑤打掉陳青的手:“走開,別碰我。”

“你別欺負我媽媽!”秦孟瑤腳邊一個三歲左右紮著牛角辮的小女孩站起來,她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短袖,因為洗的次數太多,顏色已經有些發白,而且衣服很大,幾乎蓋住了小女孩的雙腳,手裏拿著一個少了一條腿的奧特曼塑料玩具,衝陳青揮揮手:“敢欺負我媽媽。我就變成奧特曼,打敗你!”

這小女孩叫秦孟瑤媽媽,那豈不是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女兒穿的竟然是一個破爛的大人衣服!

陳青心髒好像被人捏了好幾下,疼的他渾身顫抖。嘴角努力露出微笑,看著女兒:“乖,爸爸沒有欺負媽媽。”

“爸爸?”小女孩那雙大眼睛眨了眨,好奇的看著陳青。

“哎。”陳青趕緊應了聲。

“楠楠,他不是你爸爸。”秦孟瑤抱起女兒,扭頭用泛紅的眼睛瞪著陳青:“你盡過父親的義務麽?”

“我不惜跟家裏鬧翻,也要跟你在一起,是為了什麽?就是因為我覺得你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但你是怎麽做的呢?”

“我不求名分,還沒領結婚證,我就跟你生活在一起,在你出事之前,我懷孕了,我心裏很高興,希望你能看著未出生的孩子的麵子上改好,但你是怎麽做的?傷了人一跑就是三年!”

“為了賠償人家,叔叔阿姨把房子賣了,還欠了一屁股賬,淪落到河岔子那裏去靠撿廢品過日子,那些逼債的人天天登門,你知道我和叔叔阿姨是怎麽過來的麽?你女兒從一出生,就沒有一件像樣的衣服,沒有一件像樣的玩具,隻能從垃圾裏撿些別人家小孩玩壞了的玩膩了的。”

“那個時候,你這麽做兒子的,做丈夫的,做父親的,又在哪裏?”秦孟瑤越說聲音越大,想把三年來的怨氣與憤慨全部發泄出來:“你配做一個父親麽!”

陳青臉色漲紅,看看穿著洗的發白衣服的秦孟瑤,又看看依偎在秦孟瑤懷裏,拿著壞玩具的楠楠,陳青眼眶泛紅,自己就是個混蛋!

讓自己的妻女吃了那麽多苦,陳青拳頭緊攥,指甲深入血肉:“孟瑤,我先前是個混蛋,沒有沒有盡到父親和丈夫的義務,你給我個機會好麽,讓我好好補償你們。”

秦孟瑤就這麽看著陳青,眼神中滿是失望與悲涼:“陳青,這種話你已經說過太多次,我不敢再相信你了。你心裏沒有家庭不要緊,我可以陪你吃苦,但我現在不得不為孩子著想。”

陳青懇求的說:“孟瑤,我以後一定以家庭為重,求求你不要分手,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我現在有本事了,能養活你們娘倆。”

“你擔得起麽?從你三年前逃跑那一刻開始,我就對你徹底失望了。”秦孟瑤嘲弄的笑了笑:“出了事,你沒有一點擔當,把爛攤子扔給我們幾個老弱,你拍拍胸口問問,自己還是個男人麽!”

“媽媽,這個人是我爸爸麽?”楠楠很聰明已經猜到了什麽,奶聲奶氣的問媽媽。

秦孟瑤溫柔的撫摸著楠楠的發絲:“不,你沒有爸爸。”

“哦。”楠楠失落的應了聲,衝陳青露出燦爛可愛的笑容:“叔叔,謝謝你剛幫媽媽打跑壞人。”

叔叔?自己的女兒竟然叫自己叔叔,陳青覺得自己腦袋嗡嗡響動,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有良心的話,就找個正經事做,幫叔叔阿姨還還賬。”秦孟瑤把一個包放在陳青麵前:“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這話,秦孟瑤緊閉眼睛,任由淚水流過臉頰,抱著孩子離開。

“叔叔再見。”楠楠很有禮貌的衝陳青揮揮手。

陳青下意識的想伸手拉住秦孟瑤,但伸到半空又驀然放下。

陳青想對秦孟瑤說,自己現在是篡命師,那是風水算命先生的巔峰,可是,那又能怎麽樣,孟瑤擋在自己身前,自己又有什麽好炫耀的。

孟瑤現在是恨透了自己,也怨透了自己。不是自己說兩句話就能扭轉孟瑤的印象的。

打開秦孟瑤推到自己麵前的包,裏麵隻有一張歪七扭八的蠟筆畫,上麵是一家三口,長發垂肩的媽媽把頭靠在身材魁梧的爸爸的肩窩上,爸爸一手攬著媽媽,另外一隻手抱著孩子。

蠟筆在媽媽和孩子的嘴角勾勒出誇張的弧度,好像在宣泄著心中的狂喜!

那五官線條簡單,卻是抓住了媽媽和孩子的特點,但爸爸的麵容卻是一片空白。

這是女兒畫的!

自從出生之後,女兒就沒有見過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

陳青嘴唇慘白,眼淚無聲劃過,自己對不起孟瑤,更對不起楠楠!

陳青按著腦袋,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好好補償孟瑤和孩子,一定要讓孟瑤回心轉意。

“孟瑤,我要重新追你一次!這一次,我要讓你看到我的轉變,我要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楠楠,爸爸一定要讓你成為讓所有人都羨慕的小公主!”

就在陳青發出豪言壯語的時候,兩個警察來到這裏,看著陳青:“剛才是你打架?”掏出證件來:“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陳青看看麵前的警察,沒有反抗,乖乖的伸出雙手。

秦孟瑤抱著楠楠來到公交站牌前,就有一輛奔馳車停在秦孟瑤麵前,車門彈開一個三十多歲相貌帥氣的男子走到秦孟瑤麵前:“妹妹,跟我回家,爸媽說了,隻要你回家和江少見麵,家裏就出手幫你解決那些要賬的人。”

“哥,告訴爸媽,我不回去,那些賬我自己會還。”秦孟瑤沒看哥哥秦勇,語氣堅決:“我秦孟瑤寧死也不會去見江少,你讓爸媽死了這個心吧。”

“孟瑤,你別強了,不說陳青父母欠的錢,你自己為了前些年為了幫陳青擺平那些打傷的人,就找你朋友借了百十萬,就憑你一個月三千塊錢的工資,在加上每天擺地攤賣水果,就算節衣縮食,一月又能剩下多少錢,多長時間能還上,你還是跟我回家吧。”秦勇來勸秦孟瑤不是一次了,但每次都無功而返,因為秦孟瑤的脾氣太強了,你殺了她可以,但想讓她回頭,實在是太難了。

“這個就不用你們管了。”秦孟瑤還是很直接的拒絕。

秦勇歎了口氣,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前天給你轉的一萬塊錢,你為什麽不收了?看到你和楠楠這個樣子,你知道哥哥心裏多難受麽?你把錢收了,給楠楠買些好吃的。”

秦孟瑤看看瘦弱的女兒,眼眶有些發紅:“哥,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楠楠舉了舉手裏的塑料袋,裏麵有一小縷破爛的韭菜:“媽媽,我剛才撿了一些韭菜,回家讓奶奶給我弄韭菜盒子行麽?”

“好,咱們這就回家。”秦孟瑤親了親楠楠的臉,摸摸兜裏的兩個硬幣,做了個決定:“楠楠很乖,今天媽媽獎勵楠楠吃兩個雞蛋好麽?”

“好!”楠楠雙眼放光:“咱家有四個人。”楠楠掰著手指,歪著小腦袋,仔細想想:“楠楠吃一個的一半就可以了。”

秦孟瑤看著懂事的女兒眼裏滿是淚花,女兒太苦了,吃個雞蛋都好像是奢侈的事情,把頭埋在女兒的頭間,吸了吸女兒的發香。

楠楠被逗的咯咯直笑。

秦孟瑤沒有坐公交車,而是抱著女兒徒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秦勇看著這對剛強的母女慢慢走遠,眼眶有些發紅,狠狠地踹了下奔馳車:“陳青,你上輩子做了什麽孽!”

警局觀察室內,陳青說出自己的姓名,警方輸入陳青的名字一查,看陳青的眼睛就發生了變化。

陳青竟然是一個有案底的逃犯!

這性質就和打架鬥毆不一樣了,警方立刻叫來當年被陳青捅傷的人過來辨認。

三年前狂傲的青年,如今穿的是西裝革履,戴的是金絲眼鏡,儼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樣子,見到陳青後,青年眼睛一亮:“是他!就是他!三年了,你小子終於露頭了!”

陳青看看這青年,都三年了,還這麽怨恨自己,可真是夠執著的,陳青一點不慌:“兄弟,當年是我不對,我跟你商量一件事好麽?我救你一命,你撤銷訴訟。”

“救我一命?”青年愣了下,他真是沒想到陳青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