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句句說在老夫人心坎上!

袁媽在一側輕聲提醒了句,“老夫人。”

老夫人這才回過神來,壓低了嗓音,故作沉穩端莊道,“前一陣,你一直忙著府中的喪事,辛苦了!怎麽不好好歇幾日?”

阮陶應道,“原本也擔心母親這處,想來看看。之前是一直病著,怕傳了病氣給母親。眼下好些了,當然要來母親這處請安。”

袁媽不由看向阮陶。

除卻今日在湖心亭,早前袁媽也見過夫人,但今日在老夫人跟前,夫人看著同與往日有些不同。

這種不同在精氣神上,也在言談舉止中。

在湖心亭的時候,袁媽還沒怎麽留意,眼下才覺察出來不同。

早前夫人雖然也生得美,但那種美是模樣上的,但少了些眼前舉手投足,和眉眼間的韻致。

明明是同一個人,又好像兩個人……

袁媽心中犯著嘀咕。

還是早前夫人一直揣著明白裝糊塗,想著等侯爺回府後再說;如今侯爺‘沒’了,夫人也不裝了,是什麽模樣就是什麽模樣。

除了這種解釋,袁媽也想不明白了。

不怪老夫人先前會愣住,她想多了也會。

阮陶這處繼續道,“正好家中來了書信,兒媳這處也怕耽誤了,所以來見母親,沒打擾母親休息就好。”

阮陶說完,看了看身側賀媽。

老夫人坐在主位,阮陶坐在側位,賀媽則是站在阮陶身側侍奉。阮陶使過眼色,賀媽便上前,將手中的錦盒呈了上來。

老夫人和袁媽都沒想到。

袁媽替老夫人接過,然後雙手遞給老夫人。

老夫人好奇打開。

見錦盒中是一個玉葫蘆吊墜。

喲,葫蘆!

這個老夫人認得!

葫蘆就是福祿,添福加壽,而且,葫蘆因為隻有一個小口子,卻能容納很多東西,所以有招財之意。

老夫人不怎麽喜歡玉呀,翡翠呀!

但這串玉葫蘆吊墜可是稀罕到心裏了!

喜歡打馬吊的,誰沒個玉葫蘆之類的招財吊墜!

但這串玉葫蘆吊墜做工精巧,而且袖珍,是可以打馬吊的時候放進袖袋裏,不顯山不露水,而且好兆頭!

老夫人的喜歡不加掩飾得出現在眼中。

賀媽看了看阮陶,阮陶平靜喝了口茶,兩人心照不宣。

阮家太老夫人就喜歡馬吊,賀媽當然知道太老夫人喜歡什麽,這串玉葫蘆吊墜也是太老夫人給夫人的。

夫人自己不喜歡,就壓箱底了!

但老夫人這處哪裏見過這些?

老夫人不好讓方媽去尋,袁媽更看不懂!

可手中這串玉葫蘆吊墜老夫人是越看越喜歡,再看向阮陶的時候,連語氣都不同了,“讓你破費了!”

旁的問都沒問,直接說破費了,這就是收了的意思。

阮陶笑道,“哪有什麽破費的,母親喜歡,我還來不及呢!正好早兩日聽大夫說起,母親這處風邪入侵,需要些吉祥的吊墜物什,賀媽正好提醒了我,要不我早前都忘了,母親不嫌棄就好。”

老夫人當然不嫌棄!

而且嘴角都笑得合不攏!

阮陶是真的投其所好到了!

但這隻是拋磚引玉。

要有超出預期的體驗,老夫人這處才會從心裏開始慢慢傾向她。

“母親,還有一事要同母親說。”

阮陶娓娓道來,“昨日收到家中書信,侯爺過世,家中難過,原本家中是要來悼念的,但京中路遠,沒這麽快。所以,讓我先取了喪葬費,送到母親這處,還望母親諒解。”

剛剛才收了玉葫蘆,眼下就說起了喪葬費。

老夫人臉上的笑意險些就沒忍住。

但袁媽輕咳兩聲,提醒。

老夫人會意,也沉聲道,“伯筠過世,你比我這個老婆子難過,也難為你了……”

“保家衛國,戰死猶榮,我雖然難過,但也能分輕重。至少,家中還有母親心疼我。”阮陶特意點了一句。

老夫人才收了東西,當然不好說什麽。

阮陶繼續道,“聽宋伯遣人來說,今日長歌就會回府。府中這些孩子還小,既然侯爺不在了,那我應當替侯爺好好照顧府中這些孩子。長歌日後是會承襲爵位的,朝中這些事錯綜複雜,侯爺不在,總要有人領著。我爹和兄長都在京中,日後,等有機會,帶長歌入京,多見見京中人和事,等長歌長大,府中的擔子總要有人挑著。”

(⊙o⊙)…

這倒是點醒老夫人了!

長歌是嫡長子!

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朱氏可以教導的!

京中有些關係,還有朝中的人和事,都不是朱氏一個寡婦……

老夫人有些愣住!

阮陶是以為伯筠死了,所以想著長歌這處要怎麽照料。

可朱氏這處,是真的一點忙都幫不上。

阮陶說得對,戰場上刀劍無眼!

今日是假死,那日後萬一……

老夫人自己什麽出身,老夫人自己清楚!

她也幫不了伯筠什麽!

她早前倒是都想著依靠兒子!

全然沒想過這些……

阮陶見老夫人微怔,繼續道,“母親不知,懷璧有罪,南平侯府這些年在朝中得了多少賞賜,封地又豐裕,每年的賦稅多少都入了府庫。旁人見咱們南平侯府,怎麽都塊肥肉!早前侯爺在世還好,旁人自然不敢覬覦,但如今侯爺沒了,咱們侯府都是孤兒寡母,侯府就得自己守著自己!古往今來,創業容易,守業難。狡兔死,走狗烹,不能指望別人,隻能指望長歌能守得住侯府的基業。所以,長歌雖然還小,也應當曉事了。不止是讀書,還有朝中紛繁複雜的關係,都要提上日程了。”

老夫人聽得有些懵。

但大致卻是聽懂了!

都不說朱氏這種背後沒人的,就是楊家也未必能給長歌多少助力!

但阮家不同!

阮家還在朝中,京中。

父子二人同朝,阮陶是家中的女兒……

老夫人很難這樣去想過。

忽然今日才似開竅!

以前老侯爺和伯筠在,但日後……

老夫人沉默了。

袁媽也刮目相看!

夫人早前不怎麽開口,但今日在同福苑一開口,句句都戳中了老夫人的要害!

玉葫蘆也好,喪葬費也好,包括後來二公子這處,和侯府的安慰也好,怕是都說在了老夫人的心坎上!

阮陶點到為止,忽然話鋒一轉,“這怎麽說岔了去,今日來母親這裏,是家中讓送三千兩喪葬費,都讓人取來了,眼下就在母親苑中,母親讓人抬去府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