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腿不得給你打折!

我是想救人麽?

不知道,真不知道。

我隻知道當時的情況非常混亂,不得不衝過去。

“都躲開!”

“滾!”

“站一邊去!”

阿勇、老豬,最後連阿大都驚動了,一票打手衝過來才將這群人挨著個的分開後,我才從人群中看見了眼鏡。

當時我半跪半倒的扶著地麵,眼鏡倒在我右前方大概一米的位置,他臉上全是鞋印,身上都是腳印,最嚴重的應該是腦瓜頂,那塊缺少了骨頭的地方正不斷往出竄著血。

阿勇蹲下身體往脖頸了摸了一下,轉過身看著阿大搖了搖頭。

人沒了。

也不知道是誰在混亂之中把眼鏡腦袋頂上沒骨頭的地方幹開了,直接帶走了他。

一時間整個食堂都安靜了下來,阿大氣的直轉圈。

“作!”

啪!

啪!

站在阿大身邊的狗推分別被他一人給了個嘴巴,小夥那小體格都沒扛住,一嘴巴就給抽倒在地。

“再他媽作!”

“X你們媽的!”

“作出事了吧?”

“銷冠讓你們作死了吧!”

“啊!”

阿大氣的不斷撓著頭皮,他還指望靠著眼鏡下個月再壓其他盤口一頭,這還壓誰去?

“都進狗籠子。”

“有一頭算一頭,阿勇,老許,把所有人都給我塞進狗籠子,趕緊!”

“我他媽看這幫犢子就腦袋疼。”

阿大好像最近點我名有點兒點習慣了,可能是用我用順手了。

與此同時,我也見到了整個園區裏最輕的處罰,狗籠子。

噌、噌、噌。

廚房後邊,一個個大鐵籠子被拽了出來,這東西早期園區還用,可到我進園區以後阿大就不用,主要是麻煩。

等把狗籠子弄出來,打開了一個個鐵門,再把人裝進去,好麽,一個大活人進去是蹲蹲不起來、坐又坐不下,就連你想倒著,腿都得卷著。

“來搭把手。”

阿勇拽著眼鏡的兩條腿,衝我喊了一嗓子。

我抱怨著說道:“怎麽又他媽是我啊?”他還把最惡心的那頭交給了我。

“廢話,這活你幹過,不找你找誰啊?”

我倆搬著屍體走了出去,直接送到了樓下綠皮兵的屠宰場。

臨回來的路上,我想起了上回埋屍體的事,問阿勇道:“勇哥,上回咱倆出去埋人,是大哥試我呢吧?”

我是覺著和阿勇混熟了,大家隨便說兩句沒什麽。

可阿勇卻冷笑著回了一嘴:“那你咋知道這回不是?”

我的兩隻腳不由自主的站在原地,目光始終沒從阿勇的身上挪開。

阿勇似乎察覺出了我和他錯開的身位,轉身走回來壞笑著說道:“你他媽也有害怕的時候啊?走吧!”

摟著我的肩膀又走回了2號樓。

這一宿是我值的班,在食堂一邊抽著煙,一邊聽著那些人互相埋怨。

“就是你,一酒瓶子打漏了眼鏡的腦袋,沒有你,誰也不能進狗籠子。”

“放屁,我那一下是將他從桌麵上幹倒,打的是前額,眼鏡腦袋上漏那個地方在頭頂!”

騾子和阿苗不停爭吵著,給我鬧煩了的罵道:“閉嘴!”

再轉頭,我看見曾經那個和自己一起來的男人,已經失去了媳婦的他,在狗籠子裏瑟瑟發抖。

他不是眼鏡這一組的,卻是最有理由在混亂之中幹這件事的。

我走了過去,這小子嚇得用力往後縮,給籠子撞得‘哐、哐’作響。

我想起了被綁在桌子底下的那隻猴子……

不問了。

我一個字兒也沒問。

“哥。”

老豬在門外晃晃悠悠走了過來,又給我遞了根煙,很隨意的說道:“你卡給我使使。”

他是園區裏唯一一個知道我拿了打黑拳的提層後,隻用掉一千一的那個人。

“出去浪啊?”

對於這張磁卡,我沒有太在意,反正這裏邊的錢也拿不出來,隨手遞了過去。

老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不麽,前世今生上了一批新貨,我想試試。”

我也沒聽說園區進新人啊,問道:“誰啊?”

老豬用眼眉挑了一下,目光卻看向了依然在瑟瑟發抖的他,接過我的磁卡後,轉身走了。

此時此刻,整個食堂裏隻剩下我和一群關在狗籠子裏的人。

“艸!”

……

“哎,醒醒。”

早上,當清晨的陽光照在臉上那一刻,我是被芳姨給叫醒的。

她很懂一樣說道:“睡上啦?”

“這你要讓阿大給抓著,腿不得給你打折啊?”

正當我在昏昏沉沉中琢磨著是不是誤判了和對方的關係時,人家從背後拿出了一個塑料袋。

裏麵是我在園區內從沒見過的油條和油炸糕。

“以後別在園區裏買包子,那玩意兒能吃麽?”

說完,她竟然笑麽嗞的走了,走到門口還踮起腳嘚瑟了兩下,和正在談戀愛的少女似的。

我在門口衝著裏邊看了一眼,見這群昨天惹禍了的狗推們,在酒精作用下還沒有一個睜眼的,才察覺出芳姨辦事的小心程度。

拽出油條正吃著,阿大一腳踹開門走了進來。

我能看得出來,他一宿沒睡。

我掏出煙,連盒一起遞了過去,問道:“大哥沒睡啊?”

“我睡幾毛啊?”阿大怒氣衝衝說道:“眼鏡死了,下個月業績怎麽辦還不知道,怎麽睡?”

點煙的工夫,我看見阿大手背骨節處都破了,立馬想起了被鐵鏈子鎖在房間裏的楊陽。

這時候我肯定不能搭茬了,別到時候再馬屁沒拍好拍到馬腿上。

“你瞧著吧,一會兒這幫貨隻要到了工作區準會變得無精打采。”阿大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盤口接下來的所有發展一樣,打包票似的和我說著。

我隻能順嘴搭音:“那一會兒我和老豬抓出來一兩個,教訓教訓?”

“沒用。”

阿大很快否定了我的建議。

因為,本來也沒用。

眼鏡的死讓整個園區內的積極氛圍一下變得十分消極,想解決這個問題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喚醒他們的積極性;另外一個,是幹脆從裏到外都換一批新人。

而這兩個辦法對於眼下的2號樓來說,都十分困難。

阿大琢磨著,伸手敲了一下我的肩膀,說道:“一會兒和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