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叫楊陽

那個女人進來的時候,我正特別勉強的支撐起身體想往**坐。

她很懂事的過來扶了我一把,將我送到了床邊坐好。那一秒,我看到她身上除了髒之外,還有許多紫青的痕跡。

我的目光被她發現了,她在撤回手以後,有些害怕的看著我。

“我,能不能先……洗洗。”

這不是她第一次陪誰了,更不是第一次來到大床房。

“去吧。”

我隨口的一個應承,讓這個女孩臉上竟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可接下來,她在進入廁所之後,竟然足足待了一個多小時。

說實話,大床房的廁所我去過,裏麵沒什麽好待的,但當這個女的走進去之後,我卻忽然間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進入以後短暫時間,是徹底屬於她的。

這東西,叫自由。

當她再出來,本該濕漉漉的頭發已經有了幹的跡象,她慢慢坐到了我身邊,祈求般的看著我,想要張口卻幾次都沒能說出話來。

“你想說什麽?”

我回過頭看著她。

她把臉轉了過去,很溫柔的說道:“你想怎麽樣都行,就是,能不能別打我?”

我都沒等說話,她立即解釋道:“我知道,你會將在園區裏遭受的惡氣都發泄到我身上……”

“甚至會在我身上……拉、尿……”

“但,我求求你,就求你這一次。”

“我今天一整天都沒被人打過,心情特別好,能不能今天別打我,哪怕我下一次再來陪你的時候……”

她在說什麽?

她在說什麽!!

我的心在忽悠、忽悠的抖動中,一抽一抽的疼。

“多大了?”

我問了一句。

她見我沒答應,根本沒有人羞恥感的從**起身站在了我與牆壁之中的細小縫隙處,慢慢跪下後,可憐兮兮的昂著頭看我,將兩隻手合十在一起:“求求你。”

然後,她低下頭,補充道:“我什麽都會。”

艸!

艸!!

艸!!!

阿大!

阿勇!

這個仇結死了!!

“來,起來。”

我慢慢把她扶了起來,結果這個女孩非常順從的坐在了我的腿上,眼中滿是天真的問道:“是這樣麽?”

我沒想……

算了。

我看著她問道:“多大了?”

“十九。”

“多大!!”

她嚇了一跳,在我的高聲之下,竟然往後躲。

“十九。”

我沒明白,這個歲數的小姑娘,怎麽會在這兒?

“那你為什麽……”

“讓人騙了。”

她轉過了頭,用後背對著我說道:“我們家沒什麽錢,是農村的,可老天爺卻給了我一張和身份完全不匹配的臉。”

“我六歲就知道自己漂亮。”

“因為每次過年的時候,周圍人給我的壓歲錢一定比其他孩子多。”

她一句一句說著,但沒有投入任何情緒,不知道是將這一段說了多少遍,還是在拖延自己挨打的時間。

“後來我走出村子,考去了衛校。”

我愣了一下,問道:“啥是衛校?”

“就是學怎麽當護士什麽的。”

“可到了衛校,一切全變了。”

她低下了頭,聲音變得低沉了起來。

“她們手裏的包、去飯館吃的飯、出來進去坐的車,都是我用不起的。”

“但是她們都沒有我漂亮。”

她轉回了頭,似乎在證明著自己的美麗一樣:“我應該和有和她們一樣的待遇……”

“我開始在網上借錢,辦信譽卡……”

“最後,還不起了。”

她在我腿上滑了下去,窩在縫隙裏,帶著哭腔啜泣道:“我欠了整整二十萬,每個月分期就得還兩萬,其中有將近四千多的利息。”

“那些催收的威脅我,說是我要不盡快把錢還上,就把……我的照片發到學校裏,發到我們家的家庭群裏……”

“如果實在還不上,那就得陪一位老板出國。”

“出國一次十萬,兩次還清。”

她轉過頭,臉上掛著眼淚笑了。

二十萬能兩次還清,誰可以麵對這種**?

她被人安排著從國內飛到了泰國,可是陪的卻不是一個老板,當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爬到過她身上。這幫犢子玩意兒,管這叫開飛機。

然後,趁夜被人用槍頂著鑽進了一台車裏,在車裏也沒閑著,就這麽一路晃悠著,跨越了國界,到了邦康,到了猛能,到了2號樓阿大的手裏。

她叫楊陽。

我也是今天聽她說完才知道,一般女的來到園區,基本上是不會挨打的,可你要是反抗,那對不起,待遇和所有人一樣。

楊陽沒怎麽挨打,跟她一起來的還有個女人,是個胖子。

那姐們一來就很囂張的喊:“我不騙人,你們怎麽把我弄來的就怎麽把我弄回去,把護照給我,我現在就走。”

“那個胖子怎麽樣了?”

這句話是我問的,就在房間裏。

楊陽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我隻知道她被綠皮兵帶到了八樓以後,就再也沒下來過。”

應該是沒什麽好下場。

據我所知,真要是有這麽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她最好的下場,就是被轉賣給別的園區。

因為女人在這裏,是穩賺不賠的。

後來我已經成為了阿大的左膀右臂之後,才明白女人到這裏的價值。

長得好看的,到了這兒,會成為‘機動模特’,也就是芳姨那個角色,誰騙人時對方需要語音或者視頻資源,她們就會去;

長得不好看的,會成為狗推;

而你騙不到人,也就是無法完成業績的。

會被送到物業的夜場,我甚至在夜場裏見過和我一起到來那對兒小情侶中的女的,還問過一句‘恨你對象麽?’她說‘不恨’,又說了一嘴‘恨自己’。

“你,不要麽?”

當聊到這,楊陽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

她絕沒有認為我身體不行的意思,隻是單純的好奇。

“還是覺著我髒?”

這讓我怎麽回答?

結果,她自問自答了:“我也覺著自己髒。”

“在阿大那兒,我就是廁所。”

“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我的身體是測量一切的容器,他會把所有認為能塞進去的東西,塞進去。”

“手,拳頭……腳。”

還他媽有腳!

“他說古代有一種女人,叫‘廁狗’,就是在主人出恭以後,用嘴幫著清理幹淨的人;”

“還說古代還有一種女人,叫‘美人盂’,就是嗓子不舒服的時候,會往你嘴裏……”

噦!

這女的給我說惡心了。

我幹嘔著衝她擺了擺手:“別說了。”

“你是好人。”

她衝我笑著。

“以前我碰到的人,當我說起這段的時候,他們大多數都想試試。”

“我他媽讓你別說了!”

我抬起頭怒視著她!

實話實說,我是個身體正常的男人,在楊陽沒有說這些之前,還有過嚐試一下的想法,可她這麽說完,誰還下得去手啊?擱哪頭下手啊?

楊陽沉默了。

起身問道:“那,你想讓我回去麽?”

“能不能讓我在這兒待一個晚上?”

“我不知道阿大今天會不會出去喝酒,他喝完酒很變態的,以前,那間辦公室裏還有個和我一樣的女人,但,在阿大一次醉酒之後,那個女人就被活活打死了。”

我終於止住了胃裏的翻騰,指了指大床房的另外一邊:“隻要你別再和我提那些亂七八糟的惡心事就行。”

“那,我和你說說園區裏的人吧,畢竟,我也當過狗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