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買通

話音剛落,溫繁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她的視線落在謝寧駿身上。

謝寧駿的眉眼很熟悉,由此看來,謝祁居然是和父親長得更為相似。

這位公公的顏值已經不輸許多同年紀的男星,穿著一身黑色新中式的衣褲,內襯是一件煙青色的立領襯衫。

溫繁重複道:“謝先生?”

而謝寧駿的反應則更加敏銳,他笑了笑,走近床邊,保持在一個禮貌而又親近的距離:“謝先生?婚禮都已經辦完,作為兒媳,你該改口了。”

溫繁盯著他,眼前的臉和幼年記憶中的重疊。

一些細碎的片段再次閃出,如果她沒記錯,當初他們一家本來有機會逃跑,他們甚至看到了謝寧駿。

可是謝寧駿沒有幫他們,像其他的謝家人那樣。

溫繁遲疑這一會兒,謝寧駿疑慮更甚,輕聲詢問:“叫我爸似乎對你來說並不容易。”

她隻能笑笑:“您回來還沒多久,我不習慣。”

謝寧駿似乎打定主意要繼續這個話題:“據我所知,不能改口的一般都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或許是有什麽創傷,而溫小姐的身世簡單,父母已經不在了,是因為這個原因麽?”

察覺到他是在步步緊逼,溫繁咬緊牙關,擠出一個“是”字。

“可是,你叫我夫人已經改口叫媽了。”

謝寧駿幾乎是笑眯眯地說出這句話,仿佛他沒有在逼迫溫繁什麽,隻是隨意地聊聊天。

而溫繁在被單下的手輕輕握拳,“我會試著改口的。現在並不是很舒服,想多休息一下。”

謝寧駿像是知道溫繁會這麽說,微微頷首,卻從身後掏出一副字畫,當著溫繁的麵從上到下輕輕攤開。

他溫溫道:“我聽說溫小姐還會彈鋼琴,想來也是氣質好有涵養的人,應該能看懂這幅字畫。”

那副字畫是典型的中式風格,肆意潑墨,寫著一列子。

人貴有自知之明。

溫繁垂下眼眸:“我對鋼琴也不是特別擅長,字畫就更不懂了。但勉強猜出意思,謝先生是在點我。”

謝祁笑笑:“多少參透意思就好,如果全都清楚,你也不會在這裏。”

等謝寧駿離開,溫繁才發現自己後背沁出一層冷汗。

進入謝家,對溫繁而言雖然是複仇的必要條件,可同樣是一種淩遲。

童年那段灰敗的記憶中,謝祁和沈意如並沒有充當什麽重要角色,當時的謝祁不過是一個和溫繁差不多大的小男孩,沈意如則是一個毫不知情的婦人。

所以溫繁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能偽裝得很好。

可是謝鶴山和謝寧駿不同。前者直接害死溫繁的家人,後者則是見死不救。

和他們二人直接對峙,都會讓溫繁的大腦不受控地浮現出從前的回憶。

小蘇的聲音及時打斷溫繁陷入夢魘:“少夫人!”

溫繁回過神,虛弱一笑:“小蘇,這幾天要麻煩你幫我擦身了。”

明明回憶起當時,刀疤男做的最多的就是讓她往牆上撞,但不知道為什麽,最後檢查結果卻是身上多處皮外傷。

她本來懷孕洗澡就顧忌得多,現在更是不能自己動手。

小蘇急忙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而後又小聲嘀咕:“少夫人不要太害怕謝先生了,他這次回來就待一周,很快又要出國去。”

剛才看到謝寧駿滿臉笑意離開,小蘇還以為是和少夫人說了什麽安慰的話,沒想到進門就看到溫繁閉著眼,情緒不太好的樣子。

溫繁仰頭看著小蘇,卻是笑盈盈的:“我沒事。”

自知之明?

沒人比她更清楚自己是誰,要做什麽。

小蘇雖訝異於溫繁情緒轉變的速度,但看到溫繁高興她也輕鬆許多,嘰嘰喳喳地去弄熱水和毛巾了。

……

謝家書房,深夜還亮著燈。

裴揚終於是忍不住開口了:“少爺,還不去休息?”

“熬不住了就去休息吧,不用在這裏等。”謝祁沒抬頭,但是聽到了裴揚說話。

裴揚頓住,瞥一眼謝祁手中翻看的資料。

距離一個小時前,就隻翻過去了五頁,要說心思在資料上,顯然是不合理的。

而一個小時前,他們剛剛跟手下吩咐過,盡力去查刀疤男劉哥的線索,包括近期他都和誰聯絡過。

裴揚心想,少爺這是為了少夫人的事魂不守舍?

“少爺,如果是在等消息的話,我來等就可以。您也要注意身體。”

而謝祁合上手裏的資料,往後一靠,“我隻是在想一些事怎麽解決。”

那個女人的消息,對他來說沒有什麽用。

有人想讓溫繁流產,直接危及到謝祁的性命,這樣的事兒,其實謝祁不相信是宋家做的。

宋寧煙沒有這個膽量,宋家也不敢失去這份依仗,可是考慮到今天婚禮對宋寧煙的刺激,好像也的確有可能。

謝祁眼前浮現出一個男人的身影。

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敲打桌麵,過了會兒謝祁睜開雙眸,“去查查傅南淵這個人。還有傅家最近在做什麽。”

“傅南淵?您是懷疑……”裴揚抿抿唇,“傅南淵和少夫人在婚禮上似乎說了話。”

謝祁嘴唇微張:“他們認識?”

“並不知道。我這就讓人查。”裴揚反應很快。

而對刀疤男劉哥的調查先一步有了結果,郵箱彈出一封郵件時,謝祁點開來,看到了刀疤男提供的信息。

次日一早,謝祁將資料放在謝鶴山眼前。

“這是?”謝鶴山並未拿起來,隻是從容地喝粥。

謝祁不耐道:“這次又是宋家,打算怎麽處置?”

謝鶴山猛地一拍桌子,“是宋家對付溫繁,不是我。你對我總是這個態度,一點都不知道尊敬長輩!”

多少年了,謝祁這孩子屢教不改,謝鶴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不遂了他的意。

謝祁抿唇,一副不打算改的樣子。

謝鶴山歎口氣,說:“我們現在有關鍵合作,暫時不能鬧翻。之前你給的項目警告已經差不多了。”

“要不是你當初非要把我和宋家那位捆綁,也不會有現在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