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量力的念頭

景煜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當然,精衛他們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天花一事就是蘇霖做的,他犯下如此罪責我還要留著他嗎?”

“可,可是。”林槿衣不知道該如何像景煜解釋,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服自己,但做出這種種惡事的明明是現在這個壞的蘇霖,而非那個心懷天下的蘇霖。

就在林槿衣支支吾吾說不出什麽的時候,鬼車突然敲響了房間的門,“啟稟主人,那個蘇霖說,說想要單獨見夫人一麵,還說不見的話夫人一定會後悔。”

這個時候林槿衣可不敢說話,試探的看著景煜的臉色,景煜轉過身來問道:“單獨?你有什麽把柄在他的身上嗎?”

林槿衣將自己這段日子以來和蘇霖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回想了一遍,完全想不到自己會有什麽把柄在蘇霖的手上,而自己唯一的軟肋也隻有身中蠱毒這一個罷了。

然而想到蠱毒,林槿衣不禁又冒出一股冷汗來,該不會蘇霖也在她的身上下了毒吧?見林槿衣神色不停變換,景煜歎了一口氣,“罷了,你去吧。他人在水牢,你身邊又有淩照顧,想來他也翻不出什麽風浪。”

猶豫再三,林槿衣還是點了點頭。但在臨走之前,林槿衣走上前輕輕抱住了景煜,在他耳邊說道:“相信我。”

水牢,顧名思義便是充滿了水的牢籠。林槿衣來時,蘇霖正被吊在籠子頂部,下半身被刺骨的冷水浸泡著。隻一眼,林槿衣便認出這是那個待人溫文爾雅的蘇霖。

同在房間的還有鬼車和淩,蘇霖虛弱的抬起頭看了一眼,輕聲道:“不讓他們出去嗎?實際上,你比我更不想讓這件事被別人知道才對。”

蘇霖這麽說,林槿衣第一反應就是空間的事情,可是蘇霖又是如何發現的?帶著滿心的疑惑,林槿衣命令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們說完了話自然會出去。”

淩自然十分聽林槿衣的話,而且見鬼車戀戀不舍地不願意出去,淩還強製性的把鬼車給拖了出去,林槿衣看著這一切沒有說話,直到兩人走遠了,林槿衣才問道:“你想和我說什麽?”

“你身上也有蠱毒,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也是苗疆從小培養起來的奸細吧?”蘇霖語出驚人地說道。

林槿衣雖然心中詫異,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想要看蘇霖接下來究竟要說些什麽。

蘇霖並沒有懷疑林槿衣話中的真假,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可以幫你解了身上的毒,讓你擺脫那位大人的控製。條件是,你把身體裏另一個我除掉。”

“我怎麽相信你?”林槿衣不放心的問道。

蘇霖突然笑了起來,他的笑依舊讓人感覺到溫暖,“放心,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會先解開你身上的毒。”

“你就不怕我落井下石?”

蘇霖搖搖頭,“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就讓我,再賭這最後一把吧。”

林槿衣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答應了蘇霖,然而在此之前她還要先說服景煜把蘇霖放了才行。

蘇霖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開解道:“以我的身體,最多還能再撐三天。放心,隻要你能在這三天裏把我救出去,我就死不了。”

“知道了。”林槿衣不耐煩的回了一句,隨後快步走出了水牢。

比起自己從頭研製解藥,從蘇霖手中拿現成的解藥似乎方便多了,可這就代表她在景煜的心裏又和苗疆人有了不清不楚的瓜葛。

“要直接告訴景煜嗎?”林槿衣心中如是想著。

就這樣,從水牢出來後的林槿衣,不自覺地又來到了景煜的房間門口。等林槿衣的心神回籠的時候,景煜已經打開門站在了她的麵前。

“回來了?”景煜的語氣清清淺淺的,不像生氣的模樣。

“嗯。”除了回答景煜的問題,林槿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沉默了許久,林槿衣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可以留下蘇霖嗎?不過你放心,我會彌補他犯下的錯誤的。至於原因,我——”

林槿衣剛想解釋,然而景煜卻突然用食指抵住了林槿衣的嘴唇,“你說彌補?”

“對——”林槿衣不明所以的回答道,但不知道為什麽,林槿衣突然覺得現在的景煜很生氣,甚至比剛才蘇霖提出要單獨見她時還要生氣。

景煜突然冷笑一聲,“好,好,好。今天天色不早了。明日,我會帶你回神機營去看看。”

如果要彌補蘇霖所犯下的錯誤,回神機營是勢在必行的事情,隻不過林槿衣還是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又問道:“所以,你是答應了嗎?”

“答應?等明天去了神機營過後,你再問我這個問題吧。”景煜說完擺了擺手。

畢方再次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林槿衣的麵前,二話不說拽著林槿衣的胳膊把她拽出了房間。隻不過這一次林槿衣沒有反駁什麽,因為她知道這確實是景煜的意思。

“夫人隻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便好,又何必給主人找不痛快呢。”畢方在扔下這麽一句話後,便離開了,留下林槿衣呆在原地,一頭霧水。

林槿衣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時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最近蠱毒發作的周期越來越短,而藥效也越來越小。林槿衣從小瓶中拿出一粒咽了下去,腹痛也隻緩解了一點點,而瓶中也隻剩下了最後一粒藥丸。

很快的,林槿衣便感覺渾身發冷,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又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一樣。林槿衣隻能咬著自己的衣服,好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引來別人的注意。而蘇霖和景煜兩個人的話也都在林槿衣的腦海中不停盤旋。

天還蒙蒙亮的時候,景煜便把林槿衣拽了出來。撲麵而來的涼氣讓坐在馬上的林槿衣打了一個噴嚏,下一刻景煜就掀開了自己的大氅把林槿衣完全包裹了進去。

“不靠白不靠。”即使知道景煜還在生氣,林槿衣還是老老實實的縮在景煜的懷裏,以躲避路上凜冽的寒風。景煜快馬加鞭,沒一會兒便進了神機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