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合作

謝謝”小秦氏輕聲道謝。

白芷當然知道她感謝的是什麽,原本自己是不打算多管閑事的,可她在最後看到了小秦氏孤注一擲的決絕和勇氣,還有對孩子深沉的愛意,決定幫她一把。

她看向高升,“放開她吧,人又沒死。”

高升瞬間明白了白芷的意圖,他心中也很看不上秦氏母子的做派,於是更加同情小秦氏的遭遇,也是動了惻隱之心。

現在有縣主發話,他沒有猶豫多久,就揮揮手,“放人吧!”

被放開手腳的小秦氏一臉茫然,秦氏更是瞪大了眼睛,當場就蹦了起來,氣憤不已,“我兒子雖然沒死,可是這個小賤人確實用刀捅了張庚呀!怎麽能放了呢?!”

白芷卻疑惑的看向其他人,“誰說小秦氏用刀捅了張庚,我怎麽沒看到?你們看到了嗎?”

眾人紛紛搖頭,“沒看到。”

趙美然猶豫了一瞬,也是跟著搖搖頭,卻沒有說話。

秦氏見他們鐵了心袒護小秦氏,當即就叫嚷開了,“哎呀~我不活了!大家夥快來看啊,他們這些當官的欺負我們平頭老百姓呀!你們定是收了這小狐媚子的錢啊,她的手上還沾著我兒子的血呢,竟然就睜眼說瞎話!”

小秦氏的手緊緊攥起,臉上浮現掙紮的神色,很快她抬起頭,目露堅定,一人做事一人當,自己已經窩囊了一輩子,現在怎麽能讓縣主因為自己這種人為難。

“我……”

認罪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被白芷先一步打斷。

“秦氏你這樣說可不對,那五百兩銀子全在你的手上,小秦氏就算想賄賂我們也做不到吧。而且手上沾著張庚血的又不是隻有她一人,你的手上不也有嗎?本縣主還說是你因為被張庚道破醜陋嘴臉懷恨在心,便想要殺死對方泄憤呢!”

秦氏被這番話驚得差點暈厥過去,“那可是我兒子,我為什麽要殺他!”

“她還是張庚的媳婦呢,又怎麽會殺他?”

白芷淡定的懟回去。

秦氏瞠目結舌,眼看屎盆子就要扣到自己頭上,急的嘴角瞬間起了燎泡,她有心叫張庚醒來,又不敢再碰他,隻能再次扯著嗓子哭喊起來。

“兒子,你快醒醒呀!小秦氏正聯合他們這些當官的欺負為娘啊,你快點睜開眼告訴他們到底是誰害得你!”

當然,被用過止疼散的張庚是不可能醒的。

而白芷一行人對秦氏的幹嚎根本不為所動,全都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作妖。

秦氏心中微涼,這夥人擺明了要和白芷穿一條褲子,難道自己還能真的抗衡過這群人?

坑蒙拐騙頂多被關半年,而殺人未遂的罪名可是好多年!

若是小秦氏這個賤人趁著機會把家裏的東西席卷一空,那她和兒子可就真成窮光蛋了!

不行,說什麽都要拉著小秦氏一起下水!

此時,秦氏眸光一瞥,正巧看到門口藏著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心中一喜,天無絕人之路!

自己的證人到了!

她小跑兩步,抓著門口打探的張氏不鬆手,目露哀求,

“張氏,剛剛你也在場的,是小秦氏突然發瘋,一刀捅傷了我兒子,是也不是?”

秦氏腦瓜算是比較活泛的,她也生怕張氏懼怕縣主的名頭,故意沒有說白芷他們準備將殺張庚的罪名扣在自己頭上的事實。

“沒有啊!小秦氏那樣老實的人,平日裏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怎麽可能動手殺人呢?而且,我怎麽看著像是你惱羞成怒,想要捅死自己的親兒子呢?”

誰承想,張氏卻矢口否認,順帶還給秦氏潑了一瓢髒水。

秦氏登時鬆開了抓住張氏的手,怒道,“原來你和他們也是一夥的!張氏,你不能因為我欠你的錢不還,就胡說八道呀!”

隨即又放軟了語氣,半是誠懇半是威脅道,“張家妹子,你放心!我一定把欠你的錢還上,可是前提你得說實話呀,若我真的被抓進去了,可就沒人能還你的錢了。”

張氏卻皺起了眉頭,“秦氏,即便你威脅我,我也還是那句話,人在做天在看,是你幹的就趕緊承認,別胡亂冤枉人,說不得你認錯態度良好,大人會酌情給你減刑的。”

“張氏,你!好好好,你們簡直欺人太甚!我就不信,那麽多人都看見了,還全都和你一樣是非不分不成?!”

說著,就要作勢去找之前圍觀的那些人。

“不用找了,我們都來了!”

秦氏還沒走出門口,就聽到鬧鬧哄哄的聲音傳來,正是之前圍觀的那些鄰居們又回來,正站在門口目光灼灼的看著秦氏。

她沒來得及高興,就聽眾人七嘴八舌說道,“小秦氏沒有殺人,殺人的是你!”

“真狠的心啊,竟然連親生兒子都不放過。”

“老天有眼,報應啊報應!”

失去妻兒的中年男人流著眼淚發出喟歎。

秦氏望著這些顛倒黑白的人,不斷的指責自己,腦子不由嗡的一聲,怒氣上漲,雙眼赤紅,一臉猙獰的撿起那把殺豬刀就向小秦氏砍去。

她今天就算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絕不能讓自己多年的心血,全都便宜了小秦氏這個賤人!

結果這邊白芷早有防備,幾個衙役一擁而上,十分輕鬆的就將秦氏按倒在地。

白芷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一群人,“這是人證。”

又指了指秦氏手中染血的刀,“這是物證。”

“人證物證俱在,秦氏,你還有什麽好抵賴的?”

“你們冤枉我!是你們冤枉我!”

秦氏被按在地上,還在瘋狂的掙紮著。

“多行不義必自斃,所有人都指認你為凶手,又能怨得了誰呢?終究還是你自己太蠢,一心想著算計別人,最後卻將自己繞了進去。”

一直沉默的趙美然卻在此時跳出來,將之前秦氏說過的話悉數奉還,當即獲得了眾人的叫好聲。

其他人對秦氏積怨已久,遇到可以出口惡氣的時候,自然會緊緊抓住機會,痛打落水狗。

他們的態度不難理解,可是讓白芷感到驚訝的是趙美然的態度,她本來和這件事毫無關係,又是一個率直的性子,白芷都做好她會跳出來反駁自己顛倒黑白的準備了,可是到現在對方不僅沒有反駁,還表現得十分支持自己。

若不是白芷肯定趙美然和秦氏沒有任何瓜葛,她都要懷疑秦氏是不是也坑了她的錢。

大局已定,就算秦氏喊得再大聲,也逃不掉多坐幾年牢的命運。

可是這一切還沒完。

“張庚擾亂治安,貪婪成性,欠錢不還並且滿口謊言,著立刻緝拿關入大牢,關押六個月,判處三十大板,因受傷昏迷,推遲至身體康複後執行。”

“秦氏持刀行凶,殺人未遂,刑期三年,判處五十大板,所欠銀兩立即還清,拖欠一天刑期增加半年。”

高升在眾人的一片歡呼中,直接宣判了秦氏母子的處罰。

秦氏癱倒在地。

拖欠一天刑期增加半年?這也太狠了!

這是要逼迫自己現在就還錢啊!

高升感覺自己從未受過百姓的如此誇讚,向白芷辭行後,便心滿意足的押解著秦氏母子回了京都府衙,身後跟著興高采烈的一群人。

張氏隔著門對白芷遙遙一拜,才小跑著跟上了前麵的大部隊。

白芷點點頭,她知道後邊這些人能夠如此齊心,都是這個張氏在出力,倒是一個動員人心的好手,埋沒在這裏實在可惜了……

這樣浩浩****的一群人行走在路上,自然引起了別人的好奇,張氏趁機將秦氏如何賴賬、如何撒潑、如何惱羞成怒要殺親子的事跡傳揚的十分生動形象,眾人紛紛向秦氏投去鄙夷的目光。

秦氏被堵了嘴,根本無從辯駁,隻能眼睜睜聽著張氏和眾人一起胡編亂造。

張氏看著她這幅模樣,心中十分解氣,暗道如此一鬧,就算以後秦氏有心翻案,也沒有人會信了。

興安堂轉眼變得冷清起來,隻剩下了白芷、顧菘藍、趙美然和小秦氏等人。

小秦氏抱著孩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民多謝縣主救命之恩!”

她從沒想過縣主會幫到如此地步。

“本縣主隻能幫你到這了,以後是休夫是和離還是繼續這樣下去,還是要看你自己。”

“小民要休夫!”小秦氏回答的堅決,白芷也不意外,已經鬧到了這一步,除非對方有受虐傾向,否則為了孩子也絕不會再被張庚磋磨下去。

將剛從秦氏那裏敲竹杠得來的一百兩銀子交給小秦氏,“拿著吧,出去過還是要有些銀子傍身的。”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小秦氏,白芷終於有空打量起興安堂的裝修,除了一個大大的藥櫥和一張小小的桌案,幾把椅子,剩下的就隻剩一張穴位圖了,十分簡單樸素。

難怪前來看病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

於是白芷更加好奇,趙美然怎麽會來到這種地方,看樣子還和外祖十分熟稔的模樣。

似是知道她的疑惑,趙美然率先開口,“我是來找顧醫師配藥的。”

說著,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瓷瓶遞給白芷。

“您當初送給我們的那瓶去除斑痕的舒痕膠,母親用後效果十分顯著,可再如何節省使用,也很快就見了底,擔心用完之後沒得用,也不好再麻煩您,就取出一點讓我到各大藥堂詢問是否能調配出這種藥膏,可是問了許久都沒有藥堂能調配出來,後來得知這裏新開了一家藥堂,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前來,結果顧醫師調配出來的藥膏雖然沒有達到百分百的效果,倒也成效不錯,所以……”

當初她還為能找到這樣一位醫術高超的醫師感到高興呢,原來是縣主的外祖父,難怪這樣厲害。

白芷打開瓷瓶,湊在鼻尖下聞了聞,確實味道和自己調配的很像,但比自己的少了一分甜膩,卻增添了一道馥鬱的百合香氣,也是十分好聞。

她用手指蘸取一點膏體,輕輕塗抹在自己的手背上,細膩感十分不錯,吸收效果也很強,但效果和自己的舒痕膠相比,還是差了一小段距離。

見白芷沒有說話,趙美然心中有點慌,畢竟拿著人家的研究成果四處破解,是她們不對,不過她也隻是想著拿來自己用,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縣主,對不起,我們也隻是想著您最近比較忙,不想用這點小事打擾……”

白芷擺擺手,“無妨,確實是本縣主考慮不周。”

趙美然悄然鬆了一口氣,縣主沒有怪罪自己真是太好了。

“這是外祖調配出來的嗎?”

白芷看向顧菘藍,卻發現對方已經像個沒事人一樣,又開始接診,便收回目光。

總感覺外祖不是能調得出這般香調的人。

“藥方是顧醫師調配出來的,這個香調卻是我胡亂按照自己想法加進去的。”

果然,趙美然的話印證了白芷的疑惑。

“你會調香?”

白芷看向趙美然的眼中發出了亮光。

“說不得會,隻是自己胡亂調著玩罷了。”

趙美然說的很是謙虛,可實際上她的調香天賦是被禦用製香人誇讚過十分有靈氣的。

“趙小姐不必自謙,這個香味足以和製香大家比肩。”

白芷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有一樁絕對賺錢的生意,不知趙小姐有沒有興致和本縣主合作?”

趙美然眼眸微亮,她已經想到了白芷所謂的生意是什麽。

她當然是一百個願意和白芷合作,不是賺不賺錢的問題,而是自己能有更多機會見到白芷,有了更進一步的聯係。

可是,父親那裏卻不太好說,他一向講求的是不沾俗物,最反感的就是家裏人拋頭露麵做生意。

看出了趙美然的猶豫,想到上輩子趙尚書的暴脾氣,白芷大概知道她的難處,便提議道,“對外宣傳就隻提我的名號,你就隻管做暗中的老板娘,我主外,你主內。到時候賺了錢我們五五分賬,如此可好?”

聽到白芷主外主內的話,趙美然低沉的心情瞬間明亮起來,“縣主說的哪裏話,若是沒有縣主的名頭和方子在,我這點製香的小伎倆又能派上什麽用場,到時候隻要縣主隨便打賞點脂粉錢就足夠了。”

白芷對此並不在意,有了之前的試驗,她有足夠的信心,隻要能將這個鋪子開起來,絕對會穩賺不賠。

“那就等開起來,我們再商量吧!這些日子,咱們都先做做準備。”

其實鋪子和藥材這些東西白芷早就準備好了,她一直沒有付諸實踐的原因,是她缺少一個值得信任的可以全權托付的人,畢竟鋪子一旦開張,她不可能時刻盯在那裏,而方子才是她們盈利的最大根本,若是被有心人泄露出去,那才是真正的損失。

當然,也不是說趙美然就這樣簡單的被她當成了自己人,但卻是目前最好的人選了。

又有技術又有興趣又有實力,最重要的是品性確實沒得說。

交給她,自己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