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棒打落水狗
顧今越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和童畫一塊的幾個姑娘臉上都是戴著圍巾似的薄布將自己的臉都遮掩了起來。
童畫眼裏還有和其他人說話時未褪下去的笑意,但對孔蜜雪說話就不是這個態度了,“你有沒有問你自己,問我幹什麽?我又不是你媽!”
孔蜜雪臉色一白,眼眶立即就紅了起來,委屈的眼淚即將掉下來。
顧今越神色一沉,“童畫,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麽過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童畫:“我警告過你們,不要讓我的小名從你們的嘴裏說出來,我聽著會惡心,你們惡心我,我自然也不會有好臉子給你們。”
顧今越沒想到會是因為這樣的原因,還想說什麽,被童畫不客氣的打斷,“現在是麥收,沒功夫跟你吵,沒事閉嘴!有事也閉嘴!”
旁邊程小雨等人聽著有趣都哈哈笑起來。
顧今越臉色更難看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童畫就不能給他一點麵子嗎?
孔蜜雪咬唇,到底還是改了稱呼,柔弱的問:“童畫,你臉上遮的是什麽東西?”
童畫幹脆的把她問出來的和還沒問出來的問題全部搶答了:“頭巾,隻有一個,不給!”
孔蜜雪未開口的話,就這麽堵死在了嘴裏,臉色又紅又白。
顧今越有些不忍,孔蜜雪沒下過地,又碰到麥收,現在大家都有頭巾遮臉,隻有她沒有……
“童畫……”
童畫翻了一個白眼,跟程小雨說:“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程小雨:“什麽預感?”
童畫:“會有不要臉的東西會開口問我要頭巾!”
不要臉的顧今越:“……”
程小雨掃了一眼顧今越,語氣驚訝:“不會吧?咱們都是一人一個,給了別人咱們自己用什麽啊?”
顧今越惱火的漲紅了臉,他隻是想問問她們有沒有多餘的。
程隊長這個時候已經分好組了。
可惜的是童畫是知青,平時分組,每個村民組裏都有幾個知青。
但現在是麥收,搶收的時候!
知青幹活速度比不上村民,麥收時村民如果帶著知青,就會拖累集體進度。
童畫還是去了知青的隊伍。
童春樹幸災樂禍,“我還以為某人回不來了呢!沒想到你還是被人攆回來了!”
童畫神色淡淡,對童春樹的話充耳不聞,留點力氣幹活不好嗎?
孔蜜雪說道:“小樹,你不要這麽說話,畫……童畫是知青,她不回來,還能去哪?”
童春樹冷笑道:“我怕她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個知青吧!和那些泥腿子混在一起,人家還能給她占什麽便宜不成?”
王城等人對童畫的態度也很冷淡,分配的時候,王城將孔蜜雪和童畫還有徐曼、許燕分到了一個組裏。
“開幹了!”程隊長拿著喇叭喊了起來。
雖然知青裏麵也有不少老知青,但幹起活來,差距就出來了!
屬於村民的那塊麥田,男村民不停的揮舞著手上的大釧刀,很快就倒了一大片,後麵的女村民彎下腰去捆麥,速度又快又利落。
在看知青這頭,老知青那塊速度快一些,但新知青這塊就不行了。
顧今越和童春樹兩人一開始以為這玩意和鋤草一樣,累是累點,但學起來應該很快。
可現實給了他們一巴掌!
大釧刀他們會用是會用,但是在速度極慢的情況下才會用。
速度一旦快起來,他們割下的麥稈高低差別很大,而且經常會漏這一撮那一撮,又得重新割,很費時間。
童畫跟著徐曼學的捆麥子,有前世的經驗在,現在她的身體也早已適應了鄉下的農活。
沒一會,童畫坤麥子的速度已經不比徐曼慢了。
徐曼震驚的看著童畫,臉色一陣陣變化,她……這是天生幹農活的料?不然怎麽做的這麽利落?
再去看孔蜜雪,她就差遠了!
孔蜜雪心中不斷的罵天!罵地!罵童畫!
要是童畫不取消婚事,不退婚,乖乖的嫁給顧今越,她今天會淪落到地裏捆麥子嗎?
許燕已經教了孔蜜雪無數遍,但孔蜜雪仍然捆的亂七八糟,嚴重拖累了她的進度 。
徐曼和童畫已經先她們好多了,許燕有些急了,“孔知青,你就不能快一點?”
孔蜜雪又氣又累,看著童畫又快又利落的捆麥手法,眼裏一陣陰沉,賤蹄子!天生幹農活的命!
童畫和徐曼的速度快,但她們前麵的童春景顧今越幹活卻不行,弄的她們時不時的都要停下來,等前麵的人割完麥子才能繼續捆!
徐曼雖然也有些急,但這樣累了就能休息一會,倒也不錯。
至於丟臉?
不還有許燕和孔蜜兩人墊底嗎?
“程隊長!顧今越他們思想不正!幹活拖拉偷懶!嚴重影響我的幹活熱情和幹活進度!”童畫扯著嗓子喊起來。
頓時周圍所有人都朝著他們這一組看過來!
一大塊麥田中,唯有顧今越他們一組拉在最後頭,進度居然還不如村裏老人和孩子的一組,真是滑稽的令人發笑!
譏諷、不屑、鄙夷、冷嘲、諷刺、嫌棄等等目光將顧今越整個人都淹沒了,臊的他難以呼吸。
顧今越作為紡織廠廠長的公子,從小到大的人生就是被人捧著,被人順著,被人哄著,他向來就是人群裏最耀眼的風雲人物。
哪怕是下鄉了,作為條件不錯,肯定能回城的廠長公子,他在知青點也一樣是風雲人物,被知青們高看一眼的人。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恨不得鑽到地縫的時候,難以言喻的羞恥心從心底裏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這一組的人,可不光顧今越,還有童春景和童春樹與左大偉,他們雖然也覺得尷尬羞恥,但比起被點名成為重中之重的顧今越,他們這些沒被點名的都縮起了脖子裝起了鵪鶉。
童春景兄弟甚至還在心裏想著,到底還是親妹妹(親姐姐)這個時候沒有點他們的名!
顧今越看向身後的童畫,她臉上戴著頭巾,他看不到她的臉色,但那對黑色眼睛裏朝他看來時其中平靜的諷刺,心頭生起一陣陣鈍痛。
她知道他在人前最要麵子,她知道他才下鄉還沒有麥收的經驗,她知道他已經很努力在幹活了……
可她還是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成為眾人看不起的嘲諷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