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玉京風雲湧
“哼!”
“哈!”
黑暗中,低沉聲音不斷響起。
張彪盤膝閉目而坐,手捏子午寶華印,玉貓置於手心,隨著胸膛起伏,不斷念誦“哼哈”二咒。
這“哼哈”二咒絕不簡單,即可匯聚氣血,也可震懾神魂。
每一次吟誦,玉貓都會震顫。
而每次過後,張彪都會渡一縷真氣,進入黑貓玉佩之中。
這便是儺麵中所記載,專門用於“精”的煉器法。
哼哈二咒是鞭,真氣便是胡蘿卜,一來一往,玉中精靈降服的同時,玉佩也將被徹底煉化。
不知不覺,一夜過去。
當天邊出現
這煉器,果然費勁。
以他如今修為,還很是勉強。
沒有絲毫猶豫,張彪熬好湯藥,站混元樁煉氣後,繼續打坐煉器。
他能感覺到,玉佩中的小東西,已有馴服跡象,不再抗拒真氣侵染。
這一煉,便又到了黃昏。
終於,他緩緩睜眼,雖麵色疲憊,但嘴角卻露出笑意。
心中一動,屋內便憑空出現隻黑貓,皮毛光亮,雙目碧綠,腳步輕盈而又靈動。
感受到張彪意念,黑貓緩緩走來,先是在他懷裏打了個滾,隨後用腦袋不停拱著他手心。
張彪摸了摸這小精靈,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今後你便叫‘月影’吧。”
這小東西看似乖巧,但不可大意。
“精”有追求強大的本性,要麽吞噬生靈精氣血,要麽吞噬其他精靈。
即便煉成法器,也是如此。
張彪一邊要按時供應其精氣,到了一定時間,也要尋找其他“精”喂養。
這個過程,也要小心。
若“月影”的實力猛然增長,擺脫他的控製,便會反噬。
包括劍修寶劍中的劍靈、偃甲師的器靈,都是這個道理。
戴好玉佩起身,黑貓月影也瞬間消失,回到玉中休養。
張彪繼續熬藥,開始下午的煉氣。
咚咚咚!
剛結束沒多久,門外便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同時伴著王信顫抖的呼喊聲:
“彪哥,快,出事了!”
…………
嘉興坊,王宅。
“位置不對,換到這邊!”
“好,慢點,紮緊了!”
院內,一大幫人正在忙碌。
張彪搭手幫忙擺起靈堂,臉色木然,腦子一片混亂。
“彪哥,我去豐邑坊拉紙人。”
“嗯。”
王信說完帶著兩人匆匆離開。
屋內,杜嬸娘和王家姑娘的哭泣聲不斷傳來,與外麵忙碌的人群形成詭異對照。
王捕頭殉職了。
昨晚六扇門遭到突襲,盡管王捕頭平日很是小心,總戴著護胸鐵板,但也沒逃過一劫。
鐵板凹陷,胸骨碎裂,五髒出血移位,六扇門的醫生救治大半夜,天亮時還是沒挺過去。
整夜昏迷,連遺言都未交代。
直到申時夕食,屍體才被送回。
沒辦法,死的人太多了。
金吾衛、左右驍衛封鎖坊市,消息沒有傳出,過了午後才撤走。
張彪臉色茫然,看著周圍景象。
蓮華宗是修行宗門,秘術眾多,還有個幾乎近戰無敵的心見僧。
他們在地下經營許久,況且還有更可怕的骸骨營,所以他未透露輿圖。
沒想到,對方竟如此膽大,敢突入六扇門大開殺戒。
孩童的哭鬧聲不斷傳來。
那是王觀山之子,明天便是滿月,他還答應王捕頭來喝滿月酒…
想到這兒,張彪愈加心痛。
王觀山披麻戴孝走了過來,臉色慘白,聲音顫抖,“張大哥,我…這幾日要麻煩了。”
張彪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他不知說什麽才好。
隨後的一段時間都很忙碌,入殮、封棺、守靈、下葬…
王家與他家一樣,都是外地來到京城,人丁單薄,沒有宗族相幫。
喪事基本是由張彪忙前忙後處理,好在有坊正帶著左鄰右舍幫襯。
本來以王捕頭人脈,少不了人前來吊唁,但這次死的人太多了,幾乎家家都在辦喪事。
王信和鐵守明隻是偶爾前來。
原因無他,這次總堂大半銀牌捕頭身死,銅牌捕頭也死了二三十人,人手越發緊張。
他倆隻能抽空前來,每次都會帶些最新的消息。
“聖人震怒,用鎮紙砸破了總捕頭郭安的腦袋…”
“總堂損失慘重,正從各地分堂調遣人手,四處查案的神捕們,都將歸來…”
“諸葛神捕的靈堂被人潑了糞水,門中不少人都在埋怨他…”
“事情鬧大了,大理寺和刑部都派了人,和尚們走時炸了地道,京兆府征集大量民夫正在挖掘…”
張彪沉默不語,專心處理喪事。
……
十月二十五,霜降之末。
城南望山,陰雲低沉。
這裏地勢高起,好似一座座祭壇,俯望平原,氣象萬千。
除去城北皇家陵墓萬福山,便是玉京城附近最好的風水寶地。
武帝建城時,遷二十萬人口,大多來自富饒的南方,城中百姓死後多葬於此,好似遙望家鄉,故稱望山。
紙錢飄飛,戚風慘雨。
“吉時到,下棺!”
隨著請來的陰陽先生一聲大喝,張彪和幾名漢子扛起木棍,吊著棺材一點點小心放入墓穴中。
撒五色土、封穴、填埋…
眾人揮舞鐵鍬,黃土緩緩成堆。
身後,鞭炮聲響起,王家親人哀哭聲響徹山野。
就在王捕頭葬禮進行之時,玉京城內,也是風雲湧動……
…………
通政坊,六扇門對麵。
原先的那戶民居,已被整個拆毀,數百壯丁正在忙碌,土石成堆,混著雨水化作爛泥。
周圍,是一大片黑甲軍人。
他們是左驍衛,手持弓弩,各個神情凝重。
鷹眼徐白矗立在雨中,任憑雨水將身上打濕,兩眼布滿血絲。
不良帥焦雄帶了一大批不良人,同樣在忙碌,偶爾扭頭看看徐白等人,便是心中叫苦。
連六扇門的高手都死這麽多,他可一點兒也不想進地道,對上那些瘋魔和尚。
“挖通了!”
抽幹井水的深坑下,有人興奮大喊……
…………
延福坊。
嘭!
義崇莊園大門被一腳踹開。
總捕頭郭安額頭上蒙著白紗,臉色陰沉的可怕。
“郭總捕頭,您這是…”
幾名頭目膽顫心驚過來詢問。
話未說完,便被蜂擁而入的金吾衛一把摁在地上。
“搜,一個也別放過!”
郭安眼中滿是怒火。
蓮華宗的法善,是在義崇莊園附近擒獲,無論他們有沒有勾結,都完了,更何況還涉及勾結殺生教。
但終究遲了些。
沒辦法,那些與義崇會有關聯的貴人,都要抽時間撇清關係,收回自己賬本,一次次從中作梗。
想到這兒,郭安心中一陣悲哀。
他對這大梁朝已徹底失望,此刻隻有一個念頭,便是報仇。
很快,就有軍士上前拱手道:“報,沒找到賊首顧仇!”
“人呢!”
一名小頭目被劈裏啪啦扇了幾耳光,哭嚎道:“處理完門中婦孺喪事,會長便再未出現,小的實在不知…”
“發海捕文書!”
“全部押入大牢!”
…………
太平坊,依舊是歌舞升平。
“嘖嘖,都是壞人啊…”
李府二公子李佳慵懶的趴在欄杆上,仰頭灌了壺酒,搖頭道:“別去搭理就行了,偏要招惹那些瘋和尚。”
說著,扭頭道:“楚將軍,聖人震怒,責令幾方共同追查,金吾衛也在其中,你還有心思在這兒喝酒?”
“不喝酒,能做甚?”
換了一襲員外服的楚世元冷笑道:“金吾衛、包括左右驍衛什麽德性,我還不清楚,都是些酒囊飯袋。”
“若是邊疆老兵在,我還有些心思,六扇門的高手都扛不住,
“嘿嘿,你也是壞人。”
李佳輕佻地笑了笑,隨後搖搖晃晃走來,用充滿**的語氣說道:
“楚將軍,想不想立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