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冥火滅惡鬼

冥火薄天,萬念俱散。

幽藍色的火球呼嘯而出,使得堂屋內一片藍芒,即便院外也能看到。

鬾鬼阿光瞬間被火焰包裹。

這種火焰,可燃燒執念殘魂,起初是以陳年香灰中殘念助燃。

施術後,便是以目標為炬。

不死不休,毒辣至極。

“呀!”

伴著淒厲慘叫聲,鬾鬼阿光渾身冒著藍火,皮肉如蠟油般融化。

鬼物無形,但冥火乃焚燒魂魄殘念,所以弄出如此慘狀。

呼~

藍火閃爍,鬾鬼阿光不知從哪裏湧上一股力量,竟向後一倒,瞬間消失。

張彪濃眉倒豎,頓覺不妙。

冥火威力強大,但缺點便是焚燒需要時間,不能一下將其化為飛灰。

但小鬼能掙脫,卻是有外力幫助。

是那巫神廟中大鬼!

張彪雖不知對方用了什麽手段,但哪會讓其逃脫,當即盤膝而坐,驅動儺麵疆梁,猛然向前一跳。

周圍景象瞬間變化。

堂屋變得腐朽破爛不堪,放眼望去皆是黴斑,門外沒有下雨,卻有陰沉霧氣籠罩。

鬾鬼阿光正在地上蠕動。

他此刻已成為一團人形黑影,身上冥火雖易熄滅,但卻已被燒得若隱若現,近乎潰散。

而在其脖子上,還纏繞著一圈血肉腸子,不斷延伸,通向外麵迷霧中。

鬾鬼瀕臨破碎,早已無法能動彈,全是被此物拖動。

這家夥要跑!

張彪也顧不上查看,再此捏出一撮粉末,念動鬼咒。

呼~

藍色冥火噴湧而出,阿光徹底消散,最後的冰冷怨念迅速收斂集中。

嘩啦啦…三顆陰符流珠滾落。

與此同時,冥火點燃那條血腸。

腸子頓時扭曲,似蚯蚓般斷為兩截,一半被冥火燒成飛灰,另一半則嗖得一下,縮回白霧之中。

張彪連忙撿起地上流珠。

入手冰涼,已成為咒器,隻需對敵時拋出,便可施展詭術:陰咒。

視線範圍內,皆可對敵下咒。

然而,他卻沒有一絲興奮,而是麵色凝重,望著門外。

方才那肉腸,絕對是大鬼的力量。

難道那玩意兒,

已經出來了?

張彪毫不猶豫運轉儺麵疆梁。

方才鬾鬼阿光消散時,大部分怨念被陰符流珠吸收,但還有一些融入儺麵疆梁。

雖然少,但也夠勘破迷霧。

幾乎是瞬間,門外黑暗與白霧就迅速消散,視野不斷擴張。

外麵的庭院,早已腐朽坍塌。

放眼望去,全是各種布滿黴斑的殘破建築,大片的殘垣斷壁,如同末日。

更遠處,一大團黑影正在消失。

張彪看到後,差點吐了出來。

那是一團蠕動的血肉,包裹著不少孕婦和孩童亡魂,揮舞雙臂,扭曲掙紮,周圍則是密密麻麻血腸……

可惜,還未等他運轉靈視之眼,這團玩意兒,就迅速消失在西南方。

那地方,正是巫神廟所在。

與此同時,張彪也有所明悟。

方才那玩意兒,不是什麽血腸。

而是臍帶和胎盤!

巫神廟,

鎮壓著一尊鬼母!

…………

呼啦啦…

秋雨越來越大。

棺材之上,張彪緩緩睜開眼,卸下儺麵疆梁塞入懷中。

他走到門外,深深吸了口氣。

雖然宅院內依舊屍臭彌漫,但卻沒了那股陰冷黏膩的感覺。

秋雨裹著夜風,令腦中一片清爽。

戴上太歲麵具,拎起旁邊掛著的燈籠,張彪緩緩向外走去。

臨到門口時,他沉默了一下,又轉身開口道:“諸位放心,那尊鬼母,張某遲早滅了它!”

啪嗒!

方才因鬼咒坐起的身體,一個個又倒了回去……

………………

“出來了!出來了!”

看著燈籠火光,崔老道大呼小叫。

“真…真滅了?”

那小頭目也是聲音發顫。

方才內宅藍色光芒,他也隱約看到,連忙望向周圍貓狗。

所有的貓狗,都已不再狂叫,隻是望向張彪時瑟瑟發抖,有些則累的在雨中呼呼大睡。

張彪出來後,沉聲開口道:“邪祟已除,那些婦孺屍體染了邪氣,必須火化才保安寧。”

說罷,就沉默不語。

小頭目恍然大悟,連忙小心拱手道:“太歲先生,這些東西,可要人幫您送過去?”

四千兩紋銀,近三百多斤。

加上大大小小盛放藥材的木盒,一個人還真不好拿。

張彪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交給崔道長便是,我隨後會找他取。”

崔老道連忙答應,“太歲仙師放心,老道我隨時等您。”

張彪點了點頭,闊步向門外而去。

沿途路上,他脊背肌肉始終繃緊,隨時準備應付義崇會發難。

好在這幫家夥還算講究,直到離開莊園,周圍也沒有一人出現。

張彪鬆了口氣,迅速融入雨夜。

遠處高牆之上,白衣劍客通玄緩緩出現,望著他身影消失,這才眉頭一皺,迅速返回小院。

他低頭道:“師尊,那人已經走了,要不派人盯著崔老道?”

“確實有些本事。”

顧仇放下了手中古冊,緩緩開口道:“門中邪物已除,我們立刻著手準備前往摩雲崖,不要招惹是非。”

“有時候想做事,不一定要自己親自下場,對外放出消息,玉京城有太歲,乃玄門高手,義崇會上下對其感恩涕零。”

白衣劍客通玄頓時了然,“京城如今邪物四起,自然有人會對他身份好奇,正好幫我們引開視線,師尊高明。”

“去準備吧,盡早動身。”

顧仇擺了擺手,讓白衣劍客退下,隨後望著手中《內府玄藏秘要》,皺眉喃喃道:“可惜內庫燒了,應該還有其他秘本,也不知是誰暗中記錄…”

…………

翌日,天空放晴。

小院內,張彪**著上身,隨著胸膛起伏,渾身肌肉不斷緊繃放鬆。

隨後,他猛然睜眼,吐出一口長氣,白霧好似利箭,呼嘯而出半米後才消散。

張彪眼中閃過一絲欣喜。

督脈上

三陽經玄妙,但煉氣卻是滴水穿石的功夫,要讓身體一步步適應。

按照儺麵疆梁傳承所述,修行既要順應天道,也要逆流而上。

這二者是一個平衡。

一旦有某種法門進展迅速,必然會付出相應,或者成倍的代價。

這還是好的,有些人把持不住,很可能就會被侵染肉身與神魂,化作邪物。

做完這些後,他才回到房中收拾。

鬾鬼阿光已除,這種困於靈界上百年的厲鬼,有自己行動模式,可沒那麽好找。

短時間內,鬼母沒了幫手。

接下來,便是要打造修煉場所。

義崇會的那批物資,已足夠支撐他修到來年開春。

咚咚咚!

忽然,敲門聲響起。

張彪拉開院門一看,正是隔壁周大郎,手中拎著兩隻大公雞。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張大哥莫怪,我爹他老糊塗了,後天秋灶大祭,給您送兩隻雞嚐嚐。”

“無妨,倒是苦了你了。”

“張大哥,別!”

“拿著!”

張彪微微搖頭,硬是塞了些銀子。

隔壁周老爹自從眼瞎,不見光明,啥活都幹不了,性情也隨之大變。

終日蹲在門口,不時罵罵咧咧。

前兩天咒罵張彪,正好被他聽見。

張彪自然懶得在乎,但卻苦了周大郎,一邊要拖著瘸腿養牲口,一邊還要忍受性情古怪的老爹。

隻歎世事無常,好人未必有好命。

想到這兒,張彪沉默了一下,回到家中,取了些銀子,準備去買些禮物。

王捕頭一直對他離開六扇門耿耿於懷,覺得自己沒有看護好老兄弟之子。

雖說想法不同,但作為玉京城僅剩的長輩,臨近秋祭,張彪自然要上門一趟。

大祭過後,正好著手改建舊道觀…

…………

張彪算是暫得清閑。

六扇門中,卻氣氛凝重。

大牢內,火把熊熊,昏暗不定。

總捕頭郭安、諸葛神捕、鷹眼徐白皆已到場,個個眼神冷漠。

地牢牆上,法善和尚被鐵鏈拷在牆上,渾身汙血,早已氣若遊絲。

牢頭兼刑訊高手“黑閻王”,正仔細挑選著器具,喃喃道:“在老夫手中,想死,可沒那麽容易。”

“放心,咱們有的是時間…”

說罷,拿起一根細針,拉起和尚右手,順著指甲蓋緩緩鑽了進去。

“啊——!”

法善和尚忍不住瘋狂慘叫。

半晌,諸葛神捕才淡淡道:“招了吧,還沒有人能在閻老兄手下撐過三日,遲早要說,何必受罪?”

“嘿嘿…嘿嘿…”

法善和尚滿頭冷汗,緩緩抬頭,凝視眾人一圈,如厲鬼般笑道:“你們…你們這幫鷹犬,真的犯了大錯。”

說罷,便閉目念誦佛經:

“舍利子,五濁臨世,十惡降生,眾生垢重,慳貪嫉妒…”

“諸佛,出於濁惡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