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紅顏終老
三個月後的一個清晨。
李安終於走出閉關的石室。
山穀中景色清幽，小鳥嘰嘰喳喳地叫著，萬物生長，一片歡悅繁榮景象。
一念起。
他感知到了一米外一隊正在搬家的螞蟻，三米外一朵正在緩緩開放的月季花，四米外隨風飄落的葉片……
五米！
這是他目前能感知的極限。
很短，但李安卻已經極為滿意。
而且，他內視了一下命種，更覺得奇異。
他凝練出神識之後，在那碧綠色的命種之上，居然多了一條淡淡的金色脈絡。
好似一條金莖。
而且，隨著命種在生長，他的神識也隨之慢慢增長，雖然十分微小，但李安還是覺察到了。
這讓他更充滿了希望。
須知，神識極難增強，一般來說，築基、結丹修者，也隻有境界提升或者得到靈魂類的珍稀寶物，才有可能提升。
而現在，命種居然能緩慢提升神識，足見其逆天之能。
實際上，目前李安對命種的認知已經全麵改觀。
命種更像是一株與他生命徹底相連的樹，當命種生長，他的方方麵麵也都會隨之增長。
靈根、壽命、修為、恢複能力、神識……
唯一的缺點就是慢。
得熬。
好在李安有足夠的耐心。
“剩下三塊晶核，得找機會給顧紅送去……”
他低語，但這倒是不忙，這幾年，他也保持著和顧紅的通信，知曉她們已經在白虎城落腳，她同門師兄在那邊頗有些根基。
“二階法陣又該續靈石了……”
同時，他看著淬月穀，不禁一陣頭疼。
現在他入不敷出了。
製作二階符籙、鐵樹決熔金液的購買、寒陰指毒藥的搜集……再加上這二階法陣。
他有種頂不住的感覺。
儲物袋中，隻剩下二三十塊靈石。
窮得尿血！
“手裏的東西，該出售一些了……”
他當即離開淬月穀，前往流陽河坊市而去。
變換了容貌，他將在流陽河坊市將從雲幻山脈中獲取的諸多一品靈藥等全部售出，其中還夾雜了一株二品靈藥——千靈藤。
他手裏共有四株二品靈藥，分別幽光蓮、紫魄草，以及從索命馬麵儲物袋中得到的兩株千靈藤。
千靈藤隻需要一株就夠了。
當然，如果不缺靈石，李安不會賣，這種東西也都是戰略物資。
但現在他財力的確撐不住了。
這些東西總共為他換來了一千六百多塊靈石，勉強可以解燃眉之急。
為淬月穀二階法陣續上靈石之後，他回到慶陽坊市。
“製符的收入被限製了，不太夠……”
他思索了一下，然後決定開始再開辟一個副業。
如今他可選的有兩條路，陣法、煉丹。
煉丹如果成功，收入增長會很快，畢竟這可是排在修仙百藝第一的職業。
他如今有古鬆溪的煉丹心得，也不缺煉丹爐——第一次那個魔修上門的時候，他殺了那個魔修，其儲物袋中就有一隻不錯的一品煉丹爐。
但李安搖搖頭否決了。
煉丹需要很高的悟性，如今李安雖然靈根提升了不少，但沒有經驗，肯定需要大量時間來堆積。
“隻能選陣法了。”
前一世，他就兼修過陣法，前一段時間更是成功把一個中級陣法改成高級陣法。
陣法一道和符籙一道，也有共通之處，兩者都是借助某種製式紋路等，獲得不屬於自身的力量。
想到就做，他直接去陣法店購買了許多材料。
僅僅第一個月，他就製作了兩套低級陣法，然後委托陣法店店長龍濤幫忙售賣。
龍濤是個已是中年，在外門受到排擠所以被發配於此，此生很難回到宗門，所以對這種事情也很樂意，畢竟李安會給他分成。
所以，在售賣陣法時他就先推銷李安的。
兩套低級陣法賣了一百八十塊靈石，李安分給他四十塊。
第二個月，李安開始嚐試中級陣法，製作了一套中級陣法、兩套低級陣法。
如此進度，讓龍濤十分詫異，此前隻聽說李安是符師，沒想到李安在陣法一道上造詣也很高。
但他也沒多想，李安用一套二階法陣斬殺了索命馬麵的事情，宗門人盡皆知，李安在陣法上有些東西，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李安製作陣法水平越高，他抽成就越多！
……
“有了神識，製作符籙、陣法簡直如有神助！”
靈符店內，李安抬起酸痛的脖子，揉了一下，運轉靈力數圈，才緩解了頸椎的痛苦。
已經埋頭數個時辰，李安精神上卻依舊不覺疲倦，反而頗為興奮。
他現在製作符文、陣法的成功率大增！
主要是，憑借肉眼、觸覺等，對符筆、製陣材料等東西的把控，始終會存在失誤。
而神識一出，再細微的變化，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所以靈力更加精準。
“再掙點兒錢，我就可以試著製作二階符文了……”
他看到了希望。
這段時間，他二階符文的製作、鐵樹決、寒陰指的修煉都停下來了。
沒錢，買不起材料。
……
一眨眼，又是兩年過去。
“兩張二階下品爆裂符、兩張玄盾符都已經煉製完成！”
“鐵樹決終於大成！寒陰指也快了……”
這一日早晨，李安起床伸了個懶腰，臉上帶著滿足的笑。
兩年辛苦，終於換來了他要的東西。
而且，他的修煉也沒有落下，煉氣七層已經圓滿，可以準備衝擊煉氣八層了。
他看了下最近的信件。
顧紅帶著師尊在白虎城那邊，似乎和她的同門師兄鬧了些不愉快，最終她自立門戶，依舊在為師尊續命之事操勞。
信中也提及在白虎城的生活不易，但好在她是煉丹師，尚能立足。
李安回了一封信，告知她玄陽宗一位內門朋友在靈獸山脈找到了元魂獸蹤跡，李安會持續關注，如果成功獵殺，他會想辦法拿到晶核。
他不擔心顧紅會向玄陽宗求證，一則他知道顧紅對自己的信任，二則這種事情，發現者肯定謹慎保密，和當初顧紅一樣，所以在玄陽宗那邊打聽不到消息也是正常的。
玄陽宗方麵，一直頗為平靜，譚清雪依舊會來信，但頻次少了許多，每次來信，都會隨信送來一些二階符紙或者材料。
根據那些符紙、材料推算，李安知道，她幾乎沒有給自己留什麽積蓄，大部分靈石都送給了李安。
李安輕歎一聲，若是譚清雪能衝擊築基，他在來日籌備築基丹之時，定會為她準備一顆的。
但譚清雪資質修煉到煉氣後期，便是極限，已無法觸及那天花板了。
她已七十多歲！
紅顏終老去，若再見，縱有養顏丹藥，她也該皺紋難掩，不複當年。
大道無情，李安心緒隻是略微有些漣漪，隨即平複。
從一開始就冰封了內心，正是看到了今日可能的死別。
前世他經曆了太多次的無能為力，孤身修煉到結丹，曾經的結發妻子，甚至自己的子女一個個離去……
那種痛苦、那種塵孽，著實太重太重，會讓道心墜落。
此外，譚清雪還提到一件小事，木清婉的夫君當年第三次衝擊築基失敗，壽命大損，如今已經開始在尋找延續性命的辦法了。
木清婉生下了一個女兒，今年已二十一歲，靈根和當年木清婉一樣，木係黃階中品。
對此李安沒太在意。
他倒是有些懷疑起來，自己當年是不是太過神經質了？都過去這麽多年了，玄陽宗一直十分安穩啊……
難道索命馬麵真的死了？
這幾年就連大黎北部的魔修，都逐漸被剿滅，聲勢大不如前了。
若真的如此，那倒也好。
這一天，他照樣走出坊市，四處閑逛。
他並非漫無目的，而是這幾年開始製作符籙以來養成了習慣，隔一段時間會檢查一下坊市的防護大陣。
防護大陣隻有駐守的築基期修者才知曉根底，但李安不斷研究，已經大致摸清楚了大陣的跟腳等。
整個坊市，也就他能做到這一步了，對陣法有很深的理解，還能長期觀察。
“嗯？！”
但，今天走到城北一塊基石旁邊的時候，他忽然眉頭一皺。
那塊基石百步之外的一棵柳樹下，泥土被翻動過！
他見四處無人，走過去，神念一動。
“魔氣！”
他臉色一變，這泥土之中，居然埋著一個木盒，木盒之中，乃是滾滾魔氣，夾雜著大量破禁符。
李安頓時想到了坊市第一次遇襲時……
故技重施？！
他心中頓時一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