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會合

白天餘歡到來,金軍必然也看見了。王宵獵和解立農帶兵出城西門後,戰鬥尤其激烈。連續幾日被襲營,金軍早就有了準備。隻是宋軍入金營後,隻在邊緣騷擾,從來不深入,金軍也沒有太多辦法。不過現在一到了晚上,金軍都有做好準備的部隊,不像前幾日了。

戰不多時,就聽見南邊山上喊殺震天。餘歡帶著兵馬衝下山來。

王宵獵勒住馬韁,對解立農道:“餘歡下山了。我們不必在此戀戰,去城南!”

說完,帶著軍隊出了金營,向城南而去。

金軍早已經習慣。見王宵獵走了,急急忙忙在東城門外集結軍隊,等他轉到那裏。由於城南來的宋軍不明情況,金軍沒有用力阻攔,任他們到了鞏縣城下。

王宵獵和解立農到了南城門外,看餘歡已經帶人下山。王宵獵對解立農道:“你前去見餘歡,與他一起入城。我帶兵馬掩護後路,免得金人騷擾。”

解立農唱諾,催馬向餘歡部而去。

到了近前,解立農暗中觀察餘歡所帶的部隊。果然是前些日子丁進所部。兩軍在一起多少日子,這一點還是看得出來。心中不由一鬆。

餘歡見到解立農來,急忙打馬上前:“提轄,怎麽不見小舍人?”

解立農道:“小舍人在後,免得金人騷擾。你與我一起進城,稍後再見小舍人。”

餘歡稱是,與解立農一起進城。見解立農與自己並馬而行,覺得奇怪,隻是沒有說什麽。

一進城門,曹智嚴便就上來。命人牽了餘歡的馬,道:“我們先一起進縣衙,你的兵馬盡管在城門這裏駐紮。等到小舍人回來,再做定奪!”

說完,便就與解立農一起,一左一右夾著向縣衙去了。隻剩下餘歡的兵馬,在那裏不知所以。旁邊都是王宵獵的手下,陣容嚴整,也不敢亂來。

王宵獵進了城,看了看城門後邊的餘歡兵馬。道:“客人遠來辛苦,怎麽讓他們在這裏?速速準備酒肉!給他們每人一碗酒,一塊肉,吃飽喝足了早早歇下!”

一邊的人應諾。上前領著餘歡的人,向城中走去。到了縣衙前麵的空地,讓他們放下刀槍,準備喝酒吃肉。空地旁邊的王宵獵兵馬,依然虎視眈眈。

王宵獵見沒有異樣,才下馬進了縣衙。

餘歡見到王宵獵進來,急忙上前叉手唱諾。道:“先前不知小舍人如此英雄,多有慢待,小舍人見諒!這些日子,小舍人守鞏縣,京西路都知道你的大名!在下特來投奔!”

王宵獵道:“你我都是老相識,何必客氣。如今洛陽周圍沒有朝廷兵馬,我們正該互相提攜!”

說完,拉了餘歡的手,進了縣衙裏。分賓主落座,吩咐上了茶來。

請了茶,王宵獵才道:“那一日你過河迎敵,結果丁都巡卻被金軍擊潰,再無音訊。不知這些日子在哪裏廝混?可曾遇到金兵?”

餘歡道:“金軍都去追丁都巡了,我過河之後倒是無人理睬,去了皇陵附近。蹉跎些日子,聽聞小舍人正在鞏縣守城,便來投奔。這一帶的金軍,除了洛陽城裏,都集中到了這裏,我倒是沒有遇到。”

王宵獵點了點頭,一時沒有說話。

那一日丁進被金軍殺散,王宵獵卻沒有跟著逃跑。餘歡遠遠看見,沒有管王宵獵,自己走了。說起來兩人還有一些矛盾,隻是現在不追究罷了。

又喝了一會茶,士卒來報,說酒肉已經準備好了。

王宵獵起身,對餘歡道:“你們遠道而來,我備些酒肉款待。走,我們邊吃邊說。——對了,你軍中的首領,也一起叫來。”

餘歡應諾。與解立農一起到了外麵,把軍中的小首領都叫出來,一起到裏麵飲酒。

王宵獵冷眼旁觀,已經看出來了餘歡並無異樣。今夜進城的,確實就是那一天過河去的人。而且與前些日子不同,此次餘歡見王宵獵,客氣了許多。不管讓他幹什麽,都沒有異議。

對於王宵獵來說,自從丁進被殺散,自己就再沒有見過宋朝軍隊。自己的印象裏,還是那個手下隻有幾百人的義軍小首領。卻不知道,殺那五十金軍遊騎倒也罷了,反正沒人看到,這些日子守鞏縣,卻震動了整個京西路。今年金軍十數州縱橫,未逢一敗,卻不想最後碰到了王宵獵。

有了王宵獵在鞏縣的成功,本已退回洛陽南部的翟進,正整頓兵馬想再攻洛陽。東邊的鄭州今年兩次被金軍攻破,前天又有人再次舉兵,重奪鄭州。就連開封府的宗澤,都知道有王宵獵這號人物。此時的京西路,由於王宵獵守住鞏縣,正風起雲湧。

把餘歡手下的小頭目都叫進衙門,王宵獵的心才放下來。今夜的安排,是餘歡進城時,解立農和曹智嚴緊緊盯住他。一有異動,立即把餘歡擒下。進城之後,城門附近埋伏了大部分兵馬。直到此時,王宵獵才悄悄吩咐,讓準備對付餘歡的人散了。

酒肉上來,王宵獵敬了兩碗酒。看著餘歡,略帶些酒意道:“提轄今日入城,我們可都是加了小心的。我不過三百餘人,一切都瞞不過提轄。”

餘歡奇道:“小舍人擔心什麽?是怕我們帶的糧不夠嗎?”

王宵獵搖了搖頭:“不瞞你,是怕你投了金人,來賺我的城池。”

餘歡一怔,過了一會才道:“原來如此!小舍人,我自是大宋子民,豈會去投金狗!”

王宵獵歎了口氣:“話是如此說。可我擔著手下三百餘人,還有城中百姓的性命,不敢有絲毫疏忽啊!自金兵南來,投金的還少嗎?”

餘歡沉默一會,才道:“小舍人說的是。”

金軍攻下城池之後並不駐紮,縱橫千裏兵力也沒有分散。舍棄城池的時候,金軍會隨便選個人,或者官員,或者豪強,或者就是宋軍的軍官,作為守將。這些守將怎麽做,金軍也不過問。最典型的便如東邊的鄭州,金軍攻下後,便就選了個軍官做知州。沒有多久,就有官員帶領百姓,把城池奪回來。完顏銀術可在京西路轉了一圈後,再到鄭州,又把城攻下來。如此已經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