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紛爭風暴
藤虎漸漸遠去，走向了艾蕾吉亞島內。
香克斯撓了撓頭，一臉無奈的表情。
“真是個別扭的家夥……”
咻——！
一枚零星的炮彈破空而來，直奔向香克斯。
紅發海賊團的大胖子拉奇·魯舉起火槍，用鉛彈在半空中引爆了那枚炮彈。
轟！
“咳咳……”
拉奇·魯揮手拍走煙塵，轉頭望向遠處海麵上的海軍艦隊。
“該死的海軍，他們壓根就不想放我們出海！”
雖然暫時與藤虎達成了協議，可屠魔令的發動絕不單單是為了【惡魔】艾文·林賽。
除他之外，無論是傳說中的“托特姆吉卡”，還是已經確認行蹤的【惡魔之子】妮可·羅賓，甚至是埋葬了天龍人的“艾蕾吉亞島”本身，都是需要被徹底抹除的對象！
而島上的平民和貴族，則會經由海軍安排的避難船，進行篩查和統一撤離，以防止有不法之徒混入其中。
至於那些零零散散的海賊們，自然沒有去避難的資格，最大規格軍艦的重炮絕不會手下留情！
“啊哈哈哈，看來今天不能善了了！”
拉奇·魯熱愛冒險，更不懼怕拚命。
此刻，麵對著真正的“屠魔令”，自然是無比手癢。
舉起手槍瞄準軍艦，估算著彼此間的距離，而後對香克斯大笑道：
“嘿，船長，下令開戰吧！”
“……”
香克斯眉眼一沉，開口道：“注意防禦，幫助戈登掩護平民，之後伺機撤離！”
“遵命，船……哎？”
拉奇·魯忽然反應了過來。
雖然不解，但他還是收回了手槍。
他隻是疑惑於香克斯的決定，但船長的命令必須要絕對服從。
“為啥啊，船長？”
“因為繼續下去的話，隻會演變成無意義的紛爭！”
香克斯的手搭在了格裏芬的劍柄上，沉聲道：
“我們要去迎戰軍艦嗎？”
“與海軍拚死一戰，用同伴的血和屍體去摧毀屠魔令？”
“然後呢？”
香克斯的目光掃視周遭。
“屠魔令被我們摧毀，海軍就會派更厲害的人或艦隊來。”
“我們要繼續打下去嗎？”
“打得過就繼續打，打不過就逃走，然後卷土重來？”
“直至我們或海軍中的一方死傷殆盡，再讓這場紛爭落幕？”
“——喂，這真的是我們期望的結果嗎？”
香克斯的聲音平靜。
他曾是【海賊王】羅傑船上的實習船員，跟自家船長一起經曆了太多太多的事，心中自有一套答案。
“屠魔令絕不是‘紛爭風暴’的**，隻不過是小小的起點罷了。”
“當我們身陷進‘紛爭風暴’，就再也無法脫身！”
“我殺死你，別人再殺死我，直至所有人徹底毀滅，至死方休！”
“這就是結果——”
“一旦摧毀了屠魔令，就意味著徹底的混亂即將到來！”
這是香克斯對於“紛爭”的看法。
他不願自己的朋友們身陷進恐怖的“紛爭風暴”，因此選擇從源頭掐滅此刻的“小小微風”！
多年以後的頂上戰爭，【紅發】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現身的嗎？
誰又知道呢？
那不過是可能的“未來”罷了。
“重點是現在——現在的我們！”
香克斯將烏塔和羅賓護在身後，回望向陷入炮火的艾蕾吉亞，咧嘴淡淡笑著。
“無意義的紛爭隻會帶來無差別的毀滅。”
“這片大海需要有人去‘改變’，而不是‘毀滅’。”
“對吧，船長？”
香克斯有點想他了。
……
火。
廢墟。
煙。
殘骸。
到處都是！
藤虎行走在其中，一步一步地靠近著一切的“源頭”。
“哦呀哦呀……”
見聞色霸氣蔓延。
藤虎感知到了，港口那邊依舊平靜，並未爆發激烈的戰鬥。
“是嗎？香克斯閣下果然是這樣的人。”
藤虎喜歡賭博，此刻亦是如此。
他在賭！
倘若紅發海賊團選擇與海軍正麵衝突，那麽藤虎此前所作的一切，都將會沒有半點意義！
恐怖的紛爭風暴將會以艾蕾吉亞為起點，席卷東海，直至點燃整個世界！
一旦開啟正麵戰爭，所有人就都“停不下來”了，那是最可怕的一種結果。
藤虎的那雙失明的眼睛，早已看清了這點。
他願意相信【紅發】也能看得出來。
“現在——”
藤虎頓了頓。
他穿過一片火海，抵達了大劇院的殘骸附近。
四周，到處都是倒地不起的政府特務，顯然是剛剛經曆了一場規模空前的混戰。
其結果不言而喻。
在開裂道路的盡頭，屹立著一道巨大且魁梧的扭曲身影。
粗大的四肢、赤紅色的皮膚、墨綠色的鬼角、泛著紅光的雙眼。
【惡魔】艾文·林賽！
無論看過多少次，藤虎都不得不承認，艾文·林賽的確配得上【惡魔】這一稱號。
那種純粹的壓迫感扭曲了空氣，甚至讓周圍的火海都不敢逼近！
“啊……”
林賽張口，從齒縫中流出了陣陣白煙。
他隨意一揮手，將緊握住的最後一名政府特務甩開，然後站定了身體，並未轉身。
古代見聞色霸氣蔓延。
林賽看見了藤虎的痕跡，發現他穿梭於海軍艦隊與艾蕾吉亞，最終選擇了來到自己這邊。
“大家都還好嗎？”
“很安全。”
藤虎回答道。
而後，他邁步上前，緩緩道：“林賽閣下，艾蕾吉亞的毀滅已經是必然，大家對此都已經有所覺悟，你不必為此自責。”
“請逃走吧！”
藤虎睜開了純白的眼球，沉聲道：
“繼續戰鬥下去的唯一結果，就是你會承擔‘毀滅艾蕾吉亞’的大罪，再也洗刷不掉。”
“在下認為，林賽閣下你是沒錯的，不應該受到如此對待！”
“所以，這是在下的請求——請逃走吧！”
藤虎的臉色凝重。
他是個奉行仁義的武人，所思所行均為義理！
“在下見不得閣下的名號被如此汙蔑！”
“是世界政府毀滅了艾蕾吉亞，而不是艾文·林賽！”
“……”
藤虎的聲音響徹周遭，就連猛烈的火勢也不禁微微收攏。
林賽那猩紅的眸子下移，落在了藤虎身上。
他張開嘴來，吞吐出了嘶啞的聲音。
“這是不一樣的啊，藤虎。”
【惡魔】喃喃道：
“一座島嶼，被‘世界政府’毀滅，和被‘大罪人’毀滅，最後的結果是不一樣的啊……”
“……”
藤虎眉頭微皺，內心卻已經了然。
事實的確如此。
世界政府是不可能“錯”的。
倘若一座島嶼因世界政府而毀滅，那麽這座島嶼就必然有罪，它的名號也將自此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就和曾經的奧哈拉一模一樣。
而如果毀滅了這座島嶼的是“大罪人”，那麽島嶼本身就將成為罪人的證據，被永遠記錄在案！
“艾蕾吉亞的毀滅是必然？”
“不。”
林賽搖了搖頭，沉聲道：
“明天一早新聞的頭版頭條，應該是《愛與和平的音樂之國——艾蕾吉亞，被【惡魔】摧毀》！”
“所以，我是不會逃的。”
林賽俯下身來，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藤虎的臉，呲牙咧嘴道：
“與其讓音樂之國就此落幕沉寂，倒不如讓它成為‘被【惡魔】摧毀的國家’！”
“艾蕾吉亞的名字，絕不會就此被抹除！”
“……”
林賽盯著藤虎。
藤虎感知著【惡魔】的情感，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抉擇。
“但——”
忽然間，林賽再度開口，卻話鋒一轉。
“想讓我放棄自己的想法，逃離這裏，也不是沒有辦法。”
語氣中滿是猙獰的笑意。
“藤虎啊，想要我遵循你的抉擇，就來打我。”
“把我打到頭破血流，倒地不起，再也沒有反抗之力！”
“——到那個時候，你想讓我違背自身意誌，去逃離這一切，又怎麽可能做不到呢？”
“……”
“倘若輕易妥協，背離了自身意誌，你我二人都會覺得不甘心。”
【惡魔】的臉漸漸靠近藤虎，噴吐出了些許熱氣。
“所以，為什麽不來試試呢？”
猩紅的眼睛上彎成了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