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撕裂
香波地群島，競技場。
“做……做了！”
在林賽衝上觀眾席，一把掐住艾科威納聖的脖子時，所有目睹了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在內心裏驚愕。
“他真的這麽做了呀！”
做了什麽？
那個叫艾文·林賽的男人，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掐住了一位天龍人的脖頸！
雖然就之前的表現而言，艾文·林賽已經徹底惹火了艾科威納聖，雙方開戰並不奇怪。
可是對於如今的這片大海而言，“與天龍人敵對”和“襲擊天龍人”，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就算是這段時間來日益活躍的所謂“革命軍”，也沒有正麵掀起針對天龍人的襲擊行動。
那個叫艾文·林賽的男人，究竟意識到自己到底觸犯了“什麽”嗎？
……
“哎呀！”
林賽一手掐住艾科威納聖的脖頸，另一隻手拍了拍腦袋，恍然道：“我好像把事情鬧大了？”
你才知道啊？？！！
——在場的幾乎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統統都在心底裏咆哮道。
而艾科威納聖這邊，則是一副氣急敗壞的表情，咒罵道：“你個賤民，不懂得感恩我，竟然還敢……”
脖子被掐住，讓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馬上就要昏死過去了。
正在這時，之前被林賽拍向地麵的第二位西裝護衛站了出來。
他拖著重傷的身軀一躍而起，用瀕臨破碎的爛刀抵在了林賽的脖子上。
但西裝男人的目的卻不是斬殺艾文·林賽，而是吸引他的注意。
理由很簡單——
他砍不動眼前這人……不，是砍不動這頭“怪物”！
本就堅韌的肉體，配合上動物係幻獸種的能力，將林賽的防禦提升到了誇張的程度，絲毫不亞於全身武裝色霸氣覆蓋。
麵對這種怪物，身為CP成員的西裝男人自知不敵，但為了履行自己的職責，隻能曉之以情，再動之以理。
“相信……咳，相信我，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西裝男人吐了口血沫，聲音嘶啞道：“天龍人是最不適合作為‘人質’的，你如果繼續在這裏磨蹭，隻會給海軍更多的時間來包圍出口。”
這提議不無道理。
如今的這般局勢，看似是艾文·林賽大出風頭，但實際上幾乎所有人都不認為他能夠輕易脫身。
“恕我直言，閣下的決策有很大失誤。”
西裝男人見林賽沒有回話，繼續趁熱打鐵道：“無論是從這裏逃跑，亦或是趁機揚名大海，其實都有更完美的方案，閣下根本沒必要襲擊天龍人。”
“……”
“合理。”
林賽點了點頭，竟然認同了西裝男人的觀點，而後大方承認道：“我所能做的最優解的確有許多，如今這般局勢對我的確不利。”
如此直白的承認失誤，也讓西裝男人愣了一下，詫異道：“所以你……”
“但！”
林賽卻話鋒一轉，咧著嘴，露出了滿口的獠牙，輕笑道：“小哥，這世上哪有一位鮮活的‘生命’，會總是去選擇所謂的‘最優解’呢？”
“生命不是一台完美的機械，做不到一切抉擇都是最優解，總要有所遺憾的。”
“所以，我們總得去學會享受不完美的‘現在’。”
“……”
“我懂了。”
西裝男人點了點頭。
他意識到了，眼前這頭怪物的“意誌”，絕不是區區言語就能夠說服的！
不完美的現在？
這麽來看的話，西裝男人這一路走來似乎也是不完美的。
本來有個幸福的家庭，卻因為戰火而分崩離析。
身為孤兒的他被世界政府的機構收養，最終被培養成了一名CP組織的成員，擔任天龍人護衛。
他小時候的夢想，明明是當一名廚師的啊……
“你說的在理。”
西裝男人緩緩握緊了手裏的刀柄。
即便刀身已經滿是裂紋，他也依舊將其高高舉起，然後瞄準了林賽的脖子。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專注在這不完美的現在吧。”
真正可怕的不是“戰敗”，而是永遠沉浸在當初未選擇的那個“最優解”上。
所以，西裝男人決定履行自己的職責。
殘破的利刃高舉，帶著必死的意誌，重重地將其劈向了艾文·林賽的脖子！
唰！
……
呼！
一道破空聲響起。
在殘破的刀刃落下之前，林賽竟忽然抓緊了手裏的艾科威納聖，而後帶著他在半空畫了個半圓，重重地砸向了斜上方的西裝男人！
咚！
艾科威納聖砸在了西裝男人的身上，兩人同時被林賽的怪力所驅動，又重重地砸在了看台之上。
轟！
兩人的身體同時沒入地麵，轟鳴聲響起，激起了大片的煙塵，也淹沒了林賽的身體，隻能勉強看清他的剪影。
……
“不，不妙……”
圍觀的眾人愕然地望著這一幕。
無論是剛剛被解救的奴隸，亦或是打算逃命的貴族老爺們，此刻的內心都是慌亂了。
他們不知道艾文·林賽接下來要做什麽，更不知道接下來整個香波地群島會有怎樣的動**。
而其中的少數幾個，則勉強回過了神，試圖逃離這座競技場。
可他們還沒到出口，便已經看清了外界的局勢，被嚇得直接跑了回來。
“不，不好了！”
最先跑走的那位胖大叔驚呼道：“是海軍，外麵好多好多的海軍啊！”
香波地群島本地就有海軍駐紮，附近更是有偌大的一個海軍支部在。
因此，早在艾文·林賽與天龍人艾科威納聖針鋒相對的那時，就有人將競技場內的情況報告給了海軍。
畢竟事關天龍人，海軍那邊當即就派了幾隊人快速趕來，包圍了競技場的所有出口。
而在那之後，競技場內爆發出的劇烈轟鳴，更是讓附近海軍們的心情緊張到了極點！
競技場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
林賽察覺到了競技場外的動靜。
如果貿然從出口突圍，多半就要承受海軍們的槍林彈雨了吧？
既然避無可避，倒不如選擇去直麵那必然的結果！
“哈！”
林賽低吼一聲，高舉雙臂，瞄準了地麵就是猛砸而下。
轟！
整座競技場，都好似地震一般顫抖了起來。
林賽的腳下的觀眾席，更是裂開了一條巨大的縫隙，而且還在持續不斷地蔓延。
不多時，這一麵的觀眾席已然完全開裂，大量的土石翻飛落下，激起了更多的塵土。
隻一擊，林賽竟然就將自己腳下的觀眾席破壞殆盡，硬生生地砸出了一道巨大的溝壑，直通外界！
……
而在競技場之外，數隊海軍已經發現了這邊的動靜，紛紛架起了火槍，在不遠處嚴陣以待。
競技場開裂。
大片的煙塵彌漫，勾勒出了一道巨大且魁梧的黑影。
粗大的四肢、異樣的鬼角、以及那閃爍著猩紅目光的眸子，都讓不遠處的海軍們流下了幾滴冷汗。
“射擊！”
砰砰砰砰……
一聲令下，數隊海軍同時扣下了扳機，大量的鉛彈沒入煙塵中，命中了那道黑影。
可那些子彈卻仿佛射入了大海的波濤中，沒有掀起半點波瀾，巨大且異樣的黑影仍舊屹立。
他甚至踏前了半步，顯露出了些許赤紅色的真身，而後張開獠牙滿布的大口，朝著海軍士兵們爆發出了咆哮。
“吼！”
震耳欲聾！
其中一位海軍士兵見狀，回憶起了小時候奶奶跟他講過的鬼故事，忍不住喃喃道：
“惡……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