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誰也不能再將你我分離

手術後的第二天,由端蘇醒了,Gdn強大的醫療設別,讓他身體的機能很快恢複了,頭上的傷口正在快速愈合,隻需要十天,他就可以回家修養了。

由端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發生的事情,像是他的前世。他動了下手指,握緊了那枚已經變形的勳章。

病房裏擠滿了人,卻都保持著安靜,甚至連呼吸聲都很小。

由端環視了一圈,拿下了氧氣麵罩,問:“嫌疑人抓住了嗎?”

“項鏈已經完璧歸趙,案子破了。”蘇維夏不是一個擅長表達感情的人,她說完這句話之後,擁抱了由端,感覺到了眼角滑落的眼淚,“謝謝你。”

由端笑了,輕聲說:“你依靠自己的努力破了案,我該感謝你。”

“你救了我。”

“717地鐵是我們一起爬出來的,這一次你也救了我,不必道謝。”由端靜靜地看著這些人,他們關切的目光,這都是同他一起並肩作戰過的人。依靠於醫療處的儀器,他被改寫的記憶恢複了。

他終於能夠讀懂,他帶著卷宗來這裏時,大家看似怪異的舉動,是無法說出的關懷和思念,他們一直都記得他,也在等著他。然而,他卻不能夠再次回到這裏。即便是記憶被改寫的一年多,他也多次夢見,“717地鐵爆炸案”的情景,他被組員掩護在身後,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在自己的麵前死去,甚至沒能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他無法原諒自己,無法釋懷這一切。

由端再一次握緊了那枚勳章,閉上了雙眼,說:“我想回市局。”

周杭遠歎了口氣,握住了由端的肩膀:“辦公室永遠給你留著,Gdn歡迎你隨時歸來。”

對不起,我是個懦夫。由端在心裏說道。

由端以驚人的速度恢複了,在轉去普通醫院之前,照理還是有信息處的人幫他改寫這一段記憶,這一次執行人是巴斯寇。

巴斯寇在見到由端以後,直接抱著他哭成了淚人,弄得由端哭笑不得,最後隻能一直安慰他:“以後也不是不見了,你這是做什麽,好了別再哭了,我傷口都快讓你哭疼了。”

巴斯寇猛然一個抽泣,止住了哭聲。

“哥,按照組織規定,所有關於Gdn的記憶都要修改掉,雖然再見麵你不認識我,但是你救我一命,一起抓嫌疑人的事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巴斯寇再一次擁抱了由端。

由端推開了他,笑罵道:“兩個大男人,搞這麽肉麻……”他的笑容忽然止住了,盯著巴斯寇的眼睛,隱約覺得有哪裏不對,他思慮可片刻後問,“抓嫌疑人那次,你有沒有受傷,後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巴斯寇搖了搖頭:“沒有啊,就是撞了一下頭,失憶了幾天,後來就好了。”

由端狐疑,可是為什麽,他覺得巴斯寇的眼神不對了呢?

“哥,我要開始了。”巴斯寇將導入液注射進了由端的身體裏,由端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的這一段記憶被徹底改變了。

再次醒來,由端躺在市醫院的病**,床前是他的妻子和兒子。

“總算是醒了!受這麽重的傷!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母子可怎麽辦!以後這麽危險的案子,不能給別人辦嗎?”妻子抱著由端哭了起來。

由端笑了笑說:“好了,這不是沒事了麽,警察哪能不抓犯人呢。

國際機場VIP休息室裏,服務人員滿懷歉意的來告知,前往香港的航班因為天氣的緣故,要延後起飛,起飛時間暫時不能確定。

“可是我們到香港是轉機,還要去巴黎,會不會延誤我們去巴黎的航班?”

“鄭太太,真的很抱歉,我們會盡量保證您一家的出行計劃,我們馬上去協調,真的非常抱歉。”服務人員再一次真誠的道歉。

鄭媽媽憂心忡忡,她還想再說什麽,被鄭子涵握住了手,給鄭媽媽送去一個溫暖的笑容:“好了媽媽,這也不是認為能控製的,我們再等等。可能是祖國舍不得我們呀,這次移民,想回國就很不方便啦。”

鄭媽媽歎了口氣,無奈地笑著,摸了摸女兒的臉頰:“為了我們家子涵,媽媽不生氣了。”

“媽媽最好。”鄭子涵抱住了鄭媽媽。

鄭爸爸在沙發上看著財經新聞,餘光瞥到了妻女,唇角微微開始上揚。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航班起飛的消息。鄭子涵有點坐不住了,她起身去洗手間,臉上甜美的笑容,在休息室門關上的一刹那,消失了。她上完廁所後,對著鏡子做了一個深呼吸,讓自己平和一些,兩邊的嘴角扯了扯,恢複了先前甜美的笑容。

“心不能平靜嗎?你看起來很焦慮。”伴隨著背後門板關上的聲音,一個人出現在了鏡子前,她把手伸出來,水龍頭自動出水。

鄭子涵呆愣了一秒鍾,驚喜道:“這麽巧,我們一家今天離開國內,沒想到還能在離開前再見到姐姐。古醫生也來了嗎,我還沒來得及跟他道別。”

“是啊,很巧,那就先跟我道個別吧。”蘇維夏走到門口,鎖上了洗手間的門,轉過身看著鄭子涵說,“你也該和鄭子涵道個別,她葬在哪裏?”

“鄭子涵”的嘴角抽搐了起來,她勉強鎮定,說:“姐姐你在說什麽?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麽,你不要開這種玩笑,我會生氣的。”

“的確不應開這種玩笑,是犯法的。沐久,無論有什麽理由,你都不應該這麽做,殺人償命。”

蘇維夏的鎮定自若,讓“鄭子涵”真正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開始思考,這一次的飛機晚點,是不是有意為之。果然,她聽到廣播,她原本要搭乘的飛機已經停止登機了。

“你曾經說過,希望我可以幸福,為什麽?”她終於承認了自己是沐久。

蘇維夏咬了咬牙,不為所動:“如果這幸福要踩著別人的屍體,不要也罷。”

沐久冷笑了一聲:“如果,贏了的人是鄭子涵,我也是同樣的下場你明白嗎?!我一開始也當她是我的親妹妹,我也以為他們一家人是想要找回我,想要補償我,我以為我真的有家了,可是我沒想到,他們想要我死。你以為鄭子涵真的跟一個天使一樣嗎?天台上,她想殺了我啊!。”

“不,那不是她的意願,你的阿蘇控製了她的意識。因為阿蘇想幫你一把,想讓你對這個妹妹徹底絕望。”

“不可能……”沐久難以置信,她後退了幾步,撞上了門板,她搖著頭反複說著不可能,“她明明也想讓我死的,她需要我的腎啊!”

“她從來沒有想要你的命,鄭子涵想接你回家,想讓父母接受你,所以答應和你互換身份。她在臨死前才知道你有嚴重的心髒病,如果不移植的話活不下來,她拿過你一個器官,所以換一個給你。這是她臨死前委托古修簽下的器官捐獻同意書。”蘇維夏從文件袋裏取出這件證物,遞到沐久的眼前。

沐久顫抖著雙手接住這張紙,那張紙上,沒有任何人的名字,隻有一個血手印,已經看不清任何紋路的血印。她嘴裏仍然說著,“不可能,她怎麽會呢?她明明想要我死的啊!她明明答應接我回家,可是扭頭就忘了啊!”

蘇維夏紅了眼眶,她拿出證物袋裏的手機,那是鄭子涵的手機,她錄製了最後一段視頻,視頻裏的女孩躺在病**,虛弱地說:“我是沐久,我甘願為自己所做過的事情承擔責任,請善待活下來的妹妹,那個……再見了。”

“不是的!不是的!”沐久抱著手機,一遍遍地看著這一段視頻。鄭子涵的再見,終於將她最後一絲恨意擊潰,她放聲大哭。

“雙生子的DNA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你們的指紋。可就算你們把指紋都毀了,我們也仍然有方法將你繩之以法。你還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對不起……鄭子涵對不起!我哪裏都不去了,我會一直陪著你,再也沒有人能夠分開我們姐妹。”沐久捂著自己的心口,淚如雨下。

蘇維夏打開了上鎖的門,警察從外麵湧入,為沐久戴上了手銬。

蘇維夏從機場出來,天陰沉沉,似乎要下起大雨,她抬頭看見,古修的車停在路邊。

“順風車要坐嗎?”古修說。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