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膽小鬼
薑辰緩緩的睜開眼睛。
蘇月染此刻還倒在他的腿上，他正在給蘇月染清理著耳朵，可他卻忽然停下了此刻的動作，拿出了那張卷軸，那張卷軸上明明還寫著他的名字，是他親手寫下的。
他看向了站在那的惡魔小姐，“為什麽？”
惡魔小姐一臉靜默，並不回答他的話，而蘇月染抬起頭，望向薑辰，“我可以許願了嗎？”
“不可能！你沒法回溯我的時間！”
薑辰的口氣忽然有點癲狂起來，他猛地坐起來，看向蘇月染蘇月染，可蘇月染卻隻是認真的看著他，再問了一次，“我可以許願了嗎？”
他呆滯了好久，直到漸漸的，他的肩膀不再挺直，望著蘇月染的眼眸，他的嘴唇微動。
“你想要什麽樣的願望？”
“不要死。”
“什麽？”
“不要死。”蘇月染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這就是我的願望，願賭服輸。”
薑辰不明白，他的眸子正死死的凝視著麵前的惡魔小姐，“契約已經成立，為什麽我還會回來？”
“契約確實成立。”惡魔小姐點了點頭，“但是時間逆轉了。”
蘇月染的眸子裏染上了水霧，她正緊緊的摟著薑辰的肩膀，“你答應我的，你答應我……要完成我的一個願望。”
薑辰明白了。
他低著頭，沉默了好久，任由蘇月染的聲音在耳邊斷斷續續的響起。
隻要他不是“自願”交易，那惡魔小姐就不會收走他的靈魂，時間與契約的權柄全部被惡魔小姐強行修改了，所以他會回到過去，所以契約沒有立刻生效，隻有當他選擇點頭，契約才會再次成立。
可蘇月染正死死的抱著他，用顫抖的，嘶啞的聲音一遍遍的說著。
“不要死。”
過了好久好久，薑辰把下巴擱在了蘇月染的肩膀上。
他輕輕的歎息一聲。
“我答應你。”
……………………………………
薑辰回到了他的小出租屋。
他打開了電腦，小說的評論區是一片罵聲，罵他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他大概的看了一眼，從桌上的煙盒裏點上了一支煙，手指在鍵盤上開始敲打。
惡魔小姐在他的身後，輕輕的給他捏起了肩膀。
“修改世界規則，花費了你不少力量吧？”薑辰忽然說。
“可不要小看惡魔啊。”惡魔小姐麵不改色的回答。
“把靈魂交易給你，不好嗎？”
“我要的是你心甘情願去死的靈魂，隻要你還有一絲活著的欲望，那靈魂就會不純粹，對我而言近乎無用，明白嗎？”
薑辰哦了一聲，顯得有些敷衍。
“所以，我猜對了，你又開始了下一個輪回。”惡魔小姐輕輕的說道。
薑辰沉默無言。
惡魔小姐最近為他做了很多，那個許廷是她殺的，給蔣瑤的權柄是她給的，而提升蘇月染的能力，這隻是因為巧合而已，她的能力隻要理解了，就能提升，雖然她沒法理解，但是薑辰可以代替她理解。
而蘇月染因為使用神權，她的回溯被惡魔小姐操縱修改了世界規則，所以她也受到了懲罰，能力也跌落回了SS級。
現在惡魔小姐的力量近乎虧空，隻能依靠時間來慢慢恢複。
而薑辰自己的力量，也回到了“起點”。
……………………………………
傍晚，薑辰的門被一腳踹開了。
薑辰轉過頭，洛清寒穿著露肩衫和牛仔裙，雙手抱胸，眸子正帶著些許的怒氣在打量著他，“這七天你都死哪去了？”
“啊？”
“沒在酒吧看到你，找你聊天你也基本不回，給你打電話你說在忙，回了一次說在外麵，兩個晚上我自己喝完酒來睡覺，你都不在家，我還以為你死在外麵了。”
“沒，有富婆看上我了，包養我七天。”薑辰望著洛清寒熱褲下白皙圓潤的大腿，玩笑般回答。
洛清寒的身材應該可以說是要比蘇月染更好，因為蘇月染瘦的略微過分，洛清寒來到他的床邊躺下，“真假？”
“那肯定真，富婆就喜歡我這樣年輕力壯的。”
“一夜幾次啊？”
“那肯定一夜七次。”
洛清寒冷笑，“給你開多少啊？”
“七天一萬，今晚剛準備請你喝酒，夠兄弟吧？”
“我給你開兩萬你也給我玩七天怎麽樣？”
“那我肯定接啊。”
“你等等我先買兩個鋼絲球和噴火槍。”
“錯了。”薑辰果斷求饒。
洛清寒將雙腿交疊起來，今天她穿了一雙水晶高跟涼鞋，露著白嫩的足趾，“所以你到底幹嘛去了？”
“去找生活的意義了，你懂的，文藝青年都這樣。”薑辰唏噓的感歎一聲。
“那你找到了嗎？”
“沒找到，慢慢找吧，好死不如賴活。”薑辰感歎一聲，又點上了一支煙，洛清寒脫掉了鞋子，抬起小腿擱在了他的背上。
她的腿還真長。
“小說也沒更新，我命令你速速補完七章然後和我出去決戰生死局。”
“七章你不如直接殺了我。”薑辰苦著臉回答，在鍵盤上繼續敲打著，洛清寒就躺在他的**刷著手機，全然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一樣。
“少抽點煙。”洛清寒皺著眉說道。
“我這幾天都沒抽煙，讓我多抽兩支。”
“不行，我說少抽就少抽，最多再抽三支。”
“你管我啊？”
“我管你。”
某些時刻的洛清寒還真是禦到不行，薑辰回頭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悻悻的先放下了手中的煙，慢慢抽吧。
洛清寒在他的身後碎碎念，“要是你抽煙的時候有個姑娘過來，拿走你的煙然後吻你，你能戒煙嗎？”
“那我應該會想抽她。”薑辰想了想，認真回答。
“漂亮姑娘呢？”
“那我先吻她，煙可以以後再抽。”
“如果你愛她呢？”
“那她就是我的一切，她說什麽就是什麽。”薑辰笑著回答，繼續敲起了鍵盤。
“你原來和洛梨月談戀愛的時候，你抽煙嗎？”洛清寒問。
薑辰敲打鍵盤的聲音停了片刻，洛清寒沉默了一會兒，知道她好像說錯話了，“我是不是不該提她？”
“沒關係，那時候我戒煙了。”薑辰輕聲回答。
洛清寒聽著他溫柔的聲線，她看不見他的眼睛，不知道他到底在想著什麽，但鍵盤敲打的聲音似乎變得慢了許多。
………………………………
三小時以後，薑辰癱坐在椅子上，像是被吸幹了精魄，從煙盒裏摸索出最後一支煙，湊到嘴邊，點燃。
洛清寒走到了他的身後，看著他電腦上新出現的四章存稿，拍拍他肩膀，“做的不錯，繼續努力。”
“不行，我要去喝杯酒撫慰靈魂。”薑辰坐了起來，“你等我去洗把臉。”
洛清寒坐在電腦桌前，翻看起了他剛寫的這幾章存稿，等看完了，薑辰也恰好洗漱回來，隻是洛清寒雙手抱胸，眼神玩味，“男主越來越渣了。”
薑辰絲毫不以為恥，“沒事，他還可以更渣。”
洛清寒朝著薑辰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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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以後，薑辰和洛清寒來到了酒吧門口。
兩個人是沿著江邊一路散步過來的，晚風清涼，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酒吧裏今天意外的還挺熱鬧的，薑辰和她坐在了下麵的卡座，一人點了杯酒，眸子習慣性的晃**了一圈。
“我還是好奇你這七天到底去做什麽了。”
“去尋找生活的意義。”薑辰還是一副謎語人的樣子，洛清寒舉起酒杯和他輕輕碰了一杯，用滿是懷疑的眼眸說道，“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去找女人了。”
“那你的直覺還真不是一般的準。”
洛清寒不再追問，兩個人繼續喝酒，喝完這杯洛清寒喊來了下一杯，薑辰恍惚了一下，再看了一圈四周，忽然笑了。
“你笑什麽？”
“沒，我在想，以前我來這的時候，總是羨慕那些對麵還坐著個姑娘的男人，看他們逗姑娘開心，看著姑娘開心的發笑。”
“我猜你不隻是羨慕，還帶著點嘲諷吧？”洛清寒歪頭。
“這算是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那現在我坐在你對麵，請問你抱著什麽樣的想法呢？”
“倍感榮幸。”
薑辰和洛清寒再碰了一杯酒，他微微靠在了椅背上，眸子變得稍微有些恍惚起來。
燭火搖曳，洛清寒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你又變成午夜心碎小夜鶯了？”
“總有點不開心的事情嘛。”
“既然不開心，不如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我謝謝你啊。”薑辰端起酒杯再和洛清寒碰了一杯，喝完了那杯酒，他說，“其實也不是吧，可能就隻是我自己總是作繭自縛而已。”
“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麽不願意去改變呢？”
“因為我害怕改變。”
“改變會給你帶來什麽壞的後果嗎？”
薑辰搖了搖頭，“不是的。”
“那是為什麽？”
“因為我已經習慣了我的一切，盡管好像它沒有那麽如意，但好歹它已經構成了我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裏，一切都簡簡單單，因為我已經熟悉了它的一切，一旦改變，一切就是陌生的，誰也沒法預料到底是好是壞，而我本身，就隻是個膽小鬼。”
洛清寒本想說些什麽，沉默片刻以後她又把自己的話給咽了回去。
酒吧響起了開門聲，兩個人習慣性的將眼神挪過去，但薑辰的表情卻微微僵滯了一個瞬間。
而洛清寒也愣了一下，因為這也算是她的熟人。
蘇月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