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回憶（下）
那天她就隻是想喊薑辰來公園，僅此而已。
她並沒有想到要做什麽，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麽，她很少逛公園，一個人的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去哪，她去的最多的地方應該是酒吧，那裏又吵又鬧，有好多好多人，坐在那的時候忽然就一點都不孤單了。
“走吧，我猜你也不知道該去哪。”
“那你要帶我去做什麽？”
“這裏的金魚池裏麵有很多金魚，可是魚餌他賣十五塊一包，我以前研究過，金魚也很愛吃麵包屑，所以我買了一個麵包。”薑辰把放在一邊的麵包拿起來，“我們可以去喂金魚。”
於是蕭玖玖和他坐在了池塘邊開始喂魚，早上六點，天還蒙蒙亮，她覺得她真奇怪，這是她平時無論如何都不會做的事情。
“那晚點我們去哪？”
“你想去哪。”
“我不知道。”
“有一家貓咖九點開門，我們可以一起去，但是AA。”
蕭玖玖似乎終於找到了能夠痛擊薑辰的點，“我還以為你會大方一點呢。”
“因為我沒有很多錢。”薑辰想了想，“真的。”
“好好好。”蕭玖玖看著薑辰認真的表情，敷衍般的點點頭。
……………………………………
那天之後，蕭玖玖就開始了無限製的折磨薑辰。
她總覺得在薑辰這裏吃了虧，總覺得在薑辰的那些問題以後，她心底的小秘密都被薑辰給窺視了，所以她一定要找到薑辰的弱點，然後狠狠的痛擊他。
反正薑辰好像從來都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今晚陪我去聽演唱會。”
“我沒有錢買門票。”
“我買了兩張，我那天在歌單裏聽見你聽她的歌。”
“你找別的朋友吧。”
“你以為我有嗎？”蕭玖玖忽然覺得，這件事好像對他說，一點都不丟人。
“那我可以陪你。”
薑辰還是來赴約了，她和薑辰站在了台下，聽著台上的歌手唱著歌，她在大聲的附和，可薑辰沉默著沒有說話，他好像總是這樣，更喜歡把自己在人群中藏起來。
“跟我一起唱。”
“好。”於是薑辰跟她一起唱起了歌。
……………………………………
“上次聽你唱歌好像還蠻好聽的，陪我去唱歌。”
“好，你想聽什麽？”
“你會什麽？”
“我可以學。”
於是蕭玖玖把她的歌單丟給了他，裏麵一百多首歌，當兩個人在KTV裏見麵，薑辰拿著麥輕聲唱歌給她聽。
“你竟然真的都學會了？一個晚上？”
“不算很難。”
……………………………………
“明天陪我去甜品店。”
“做什麽？”
“我要學做烘焙。”
“好。”
……
“這可是本小姐親手做的餅幹，都送給你咯。”
“好難吃。”
“那你也要全部吃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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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過生日了，你準備送我什麽禮物？”蕭玖玖再一次湊到了薑辰的身邊，他此刻還在畫著那個奇奇怪怪的惡魔小姐。
“你想要什麽？”
“包包啊，口紅啊都可以的，我不介意。”
“我沒有錢。”薑辰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我想想辦法。”
後來她生日那天，薑辰送了她一個玻璃罐，玻璃罐裏麵是他在深夜用塑料彩紙折疊出來的好多好多小星星。
“勉強算你過關，說起來，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一周前已經過完了。”
蕭玖玖瞪大眼眸，“那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我不過生日。”
“我不是你的朋友嗎？”
“是，隻是我不喜歡過生日。”
“手給我。”
“咬輕一點。”薑辰把手遞到了她的嘴唇邊，蕭玖玖低頭一口咬下去。
她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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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一個月以後，薑辰忽然人間蒸發了幾天。
等蕭玖玖再見到他的時候，他的臉色蒼白，看上去大病初愈。
“手給我。”蕭玖玖冷著臉看他。
薑辰還是把手遞給了她，她低頭又狠狠的咬了一口，接著抬眉看他，“你這幾天去了哪？不回消息？不接電話、也不來上課？”
“我去死了。”
“你真死了得了。”
“沒死成。”薑辰輕聲回答，蕭玖玖愣了一下，她呆呆的抬起頭，看著薑辰仍舊平靜的臉。
“你……”
“頭孢配酒，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沒死掉，但是在屋子裏躺了兩天。”
“你瘋了吧？！”
“有可能。”薑辰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看著麵前的蕭玖玖，想了想，“不過下次不會了。”
蕭玖玖牽著他的手把他給拖到了醫院，做了一整套的檢查，最終確認他現在沒事了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就在醫院的走廊裏開始對他拳打腳踢。
“你不能死。”
“好。”如同過去他說的每一個好字，蕭玖玖莫名的安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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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去了好久好久，從那個熾熱明媚的夏天，到蕭瑟寒冷的冬天。
晚上十點。
“下雪了，薑辰。”
“嗯，我看到了。”
“我們出門堆雪人吧。”
“好，但你要多等我一會兒。”
“為什麽？”
“我沒有打車的錢了。”
“你的獎學金呢？”
“打車很貴，我的助學金隻有那麽多，但是最近我有在寫小說，我感覺很快就能賺到錢了。”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告訴你做什麽？”
“我很有錢。”
“哦。”
薑辰把她的轉賬退還，貼著手機輕聲說，“不要。”
“你不聽話了。”
“不好。”
“神經病。”蕭玖玖又開始在電話裏咒罵，可她還是出了門，和薑辰一起到了公園裏堆雪人。
他騎車共享單車來的，頭發上落了一層薄雪。
即便兩個人的手都凍的通紅，可蕭玖玖卻笑的很開心。
她覺得世界的色彩在她麵前又鮮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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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是不是和前麵那個女生說話了。”
“她找我請教題目。”
“你不可以教她。”
“好。”
“你為什麽不問原因？”
“不想。”
可蕭玖玖卻又不知道為什麽開始發起了脾氣，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口咬下去。
你為什麽不問原因呢？
你猜到我吃醋了對嗎？
你猜到我緊張害怕了是嗎？
你猜到我已經喜歡上你了，是嗎？
可你為什麽不回應我呢？
你不是……喜歡我的嗎？
……………………………………
九點，在習慣性給他發送晚安之前，蕭玖玖先給他發送了一段視頻。
是某個無知**少女的自瀆視頻。
“我好看嗎？”
你不喜歡我的話，我就要變成小瘋子了。
“不要再發這種東西。”
“我問你我好看嗎？”
“好看。”
“那就好。”
……………………………………
而後蕭玖玖又給他發了很多張色圖。
她自己的色圖。
然後她就被薑辰刪除好友位置了。
等她來到薑辰麵前的時候，薑辰仍舊用安靜溫和的眼神看著她。
“為什麽刪我？”
“我說過，不要發奇怪的東西。”
“我就要發。”
“沒事，你以後發不了了。”
兩個人就這般沉默的注視著彼此。
最終是蕭玖玖先別過臉，“以後不發了，加回來。”
“好。”
“你可不可以陪我玩遊戲？”
“你想玩什麽？”
“把我綁起來那種。”
“你喜歡嗎？”
“我……可能會喜歡？”蕭玖玖歪了歪腦袋，“說好。”
薑辰很認真的想了一分鍾。
“好。”
……………………………………
蕭玖玖對薑辰的稱呼又多了一個死太監。
“好了，這周的酒已經到達上限了。”
酒吧裏，薑辰把蕭玖玖麵前的酒杯倒扣了起來，蕭玖玖抬頭看他，這時候她已經不會再反駁和耍小脾氣了。
薑辰沒勸過她戒煙，但是她一抽煙薑辰就會一直咳嗽，所以她從來都不在薑辰麵前抽煙。
“再來一把石頭剪刀布。”她看向薑辰。
“這回賭什麽？”
“輸了的話，你要閉上眼睛十秒鍾。”蕭玖玖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他。
“好。”
這一次，蕭玖玖還是出了剪刀。
薑辰還是出了石頭。
好像什麽都沒有改變，可蕭玖玖就在這麽一瞬間忽然就按住了他的肩膀，然後她湊了上去。
可惜薑辰要快她一步。
他的手指豎在了自己的嘴唇前。
蕭玖玖的眸子此刻卻又凶狠的像是小老虎。
“挪開。”
“不要，我不喜歡煙味。”
“我出門刷牙了，而且後麵也沒有抽過煙。”
“有煙味，不要。”
蕭玖玖抓住了他的手指，然後將他的食指放在了她的嘴裏，明明開始是咬了一下，可後麵卻又用粉嫩柔軟的小舌頭舔.舐了起來。
“知道了。”她終於鬆開了薑辰的手。
……………………………………
蕭玖玖一個人躺在了酒店的大**，抱著手機。
“薑辰。”
“嗯？”
“你喜歡我嗎？”
“不喜歡。”
“你愛我嗎？”
“不愛。”
“那你為什麽要對我好？”
“我沒有對你好過。”
薑辰覺得他理解的好，應該和蕭玖玖理解的好並不是一個意思。
“那你為什麽對我言聽計從？”
“因為做什麽都好，都要好過一片虛無，你需要一點點依賴，我需要一點點付出來證明自己存在的意義。”
“你騙我。”
“沒有。”
“我在酒店等你，你不來的話，明天我就不會再找你了，以後我都不會再找你了，以後我也不會再和你說一句話了，我說到做到！”
她拍了一張在鏡子麵前的照片，照片裏的少女眼眸陰森，眼眶微紅。
然後薑辰刪除了她的好友。
回憶的故事到此結束。